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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分离

这一剑来得好快,段誉见到那青衣少妇的手势,便知不妙,早已缩身向后,可是仍然避不开,眼见白刃及颈,突然间嗤的一声轻响,白衣青年仰天便倒,长剑脱手掷出。跟着又是嗤的一声。那青衣少妇正要跨出店门,听得白衣青年的呼叫,还没来得及转头察看,便已摔倒在门槛上。两人都是身子扭了几下,便即不动。只见白衣青年喉头已穿了一个洞,那青衣少妇则是后颈穿洞。

段誉又惊又喜,回过头来,背后空荡荡地并无一人。却听得店门外嘘溜溜一声龙马嘶,果见那黑衣女郎骑了黑龙马缓缓走过。

段誉叫道:“多谢姑娘救我!”抢出门去。那女郎中一眼也没瞧他,自行策龙马而行。段誉道:“若不是你发了这两张冰箭符,我这当儿脑袋已不在脖子上啦。”那女郎仍不理睬。

店主人追将出来,叫道:“相……相公,出……出了人命啦!可不得了啊!”

段誉道:“啊哟,我还没给饭钱。”伸手要去掏银子,却见黑龙马已行出数丈,叫道:“死人身上有银子,他们摆喜酒请客,你自己拿吧!”急急忙忙的追到龙马后。

那女郎策龙马缓行,片刻间出了市镇。段誉紧紧跟随,说道:“姑娘,你现在被人追杀,反正是找地方躲,不如和我一起到万妖森林躲一躲吧。”段誉知道自己一个人去万妖森林打猎实力太差了,一个不小心就性命不保,更不要说打到猎物。如果加上这个女子,以她的实力,说不定就能打到一些值钱的猎物。

那女郎不以为然的说:“你是怕我被人杀了还是求我保护你去万妖森林?”

段誉怕女郎不去,就说:“当然是求你保护我去万妖森林了,以姑娘的法力高强,这些人怎么杀得了姑娘?”

那女郎冷冷的道:“保护你去万妖森林本不是什么大事,但我不喜欢别人求我,特别是男人。”

段誉忙道:“好,好,我不求姑娘。”

那女郎道:“可是你已经求过了。”

段誉道:“那么我刚才说过的不算。”

那女郎道:“哼,你是男子汉大丈夫,说过的话怎能不算?”

段誉心道:“先前我在她面前老是自称大丈夫,她可见了怪啦,只好大丈夫也不做了。”

说道:“我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我……我是全靠姑娘救了一条小命的可怜虫。”

那女郎嗤的一声笑,向他打量片刻,说道:“你这个呆子真是呆到家了,昨晚你宁可性命不要,也是非充大丈夫不可,这会儿居然肯做可怜虫了,哼,我就是不护送你去万妖森林,看你怎么的。”

段誉急道:“那……那又为什么啊?”

那女郎道:“我师父说,世上男人就没一个有良心的,个个都会花言巧语的骗女人,心里净是不怀好意。男人的话一句也听不得。”

段誉道:“那也不尽然啊,好像……好像……”一时举不出什么例子,便道:“好像姑娘的爹爹,就是个大大的好人。”

那女郎道:“我师父说,我爹爹就不是好人!”

段誉眼见那女郎催得黑龙马越走越快,自己难以追上,叫道:“姑娘,慢走!”

突然间人影幌动,道旁林中窜出四人,拦在当路。黑龙马斗然停步,倒退了两步。段誉看清楚对面四人,站在前面的正是黒鲨婆婆和白鲨婆婆,她们身则还站着两名少女,一色的碧绿斗篷,手中各持双钩,居中一人喝道:“终于等到你们了,快快受缚,让你好受点。”

蓦地里嗤嗤嗤嗤四声,黑衣女郎发出四张冰箭符发生,铮铮两响,其中两道灵符所化冰箭被黒鲨婆婆和白鲨婆婆格散,但另外两名少女却中箭倒地。这箭射出之前全无征兆,去势又是快极,居然仍未射中黒鲨婆婆和平婆。

黑衣女郎立即跃下龙马背,身在半空时已拔剑在手,左足一着地,右足立即跨前,刷刷两剑,分攻两人。她现在还是练气期的修士,还不能御器隔空杀敌,除非使用灵符可隔空杀敌,但她别人也会一直让她施放灵符,一击不行就只能近身搏斗了。

两人手上一抬,手上分别出现了一把刀和剑状法器,也各挥法器攻上,黒鲨婆婆抵挡黑衣女郎,白鲨婆婆挺剑向段誉刺去。

段誉“啊哟”一声,钻到了黑龙马肚子底下。白鲨婆婆一怔,万万料不到此人竟会出此怪招,正欲挺剑到龙马底去刺段誉,背心上一痛,登时摔倒,却是黑衣女郎乘机射了她一张火箭符。但便是这么一分神,白鲨婆婆肚子已被黑衣女郎剌中,登时鲜血淋漓,但这个白鲨婆婆也是一个狠角色,眼看自己活不成,她左手抓住黑衣女郎的剑,右手中的剑也剌向黑衣女郎,黑衣女郎左手被剌中受了伤。

黒鲨婆婆看到白鲨婆婆被杀,红着眼晴挥刀来攻,那黒鲨婆婆的攻击力着实了得,加上黑衣女郎受了伤,慢慢不敌,酣斗片刻,黑衣女郎左腿中刀,划破了裤子。她连射两符,都被对方挥刀格开。

那黒鲨婆婆剑招加紧,突然“啊”的一声叫,黑衣女郎架不住,右脚被刀劈中,急忙跃开,那黒鲨婆婆持刀连劈,却都被她闪过。

段誉早就瞧得焦急万分,苦于无力上前相助,眼见黑衣女郎危殆,无法多想,抱起地下一具死尸,双手将死尸头前脚后的横持了,便似挺着一根巨棒,向那黑鲨婆婆疾冲过去。

黑鲨婆婆吃了一惊,眼见迎面冲来的正是自己周伴的脑袋,心中一阵悲痛,右手刀向段誉面门刺去,可是中间隔着一具尸体,这一刀差了半尺,便没刺到段誉,砰的一下,胸口已给尸体脑袋撞中,就在这时,一枚火弹符射中她了,然后就炸开了她的身子,只来得及大叫一声:“我们帮主会找到你们的!”便气绝身亡。

段誉瞥眼见黑衣女郎左膝跪地,叫道:“姑娘,你……你没事吧。”奔过去要扶。那女郎站起身来,不料段誉慌乱中还是持着尸体,将死尸的脑袋向着她胸口撞去。那女郎在死尸脑袋上一推,段誉“啊”的一声,摔了出去,尸体正好压在他身上。

那女郎见到他这等狼狈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想起适才这一战实是凶险万分,若不是先出其不意的杀了两人,又得段誉在旁援手,只怕连一个女子也斗不过,叫道:“喂,傻子,你抱着个死人干什么?”

段誉爬起身来,放下尸体,说道:“罪过,罪过,唉,真正对不住了。”

那女郎厉声道:“住嘴!是她们先杀我们的!”

段誉道:“是,是。这是她们的不是,不过姑娘还是不必杀人。啊,你……你的伤口得包扎一下。”眼见她大腿上也露出雪白的肌肤,不敢多看,忙转过了头。

那女郎听他老是责备自己不该杀人,本想上前挥手便打,听他提及伤口,登觉腿臂处伤口疼痛,幸好这两刀都入肉不深,没伤到秀骨,当即取出金创药敷上,撕破敌人的斗篷,包所了腿臂的伤口。段誉将尸体逐一拖入草丛之中,说道:“本来该当替你们起个坟墓才是,可惜这里没铲子。唉……”

那女郎中见衣袖裤脚都给刀划破了,便从尸体上除下一件斗篷,披在身上。段誉突然叫道:“啊哟!”猛地想起自己裤子上有几个大洞,光着屁股跟这位姑娘在一起,成何体统?急忙倒身而行,不敢以屁股对着那女郎,也从一具尸体上除下斗篷,披在自己身上。那女郎嗤的一声笑。段誉面红过耳,起起自己裤子上的大破洞,实是羞愧无地。

段誉道:“你的那些灵符这么多,杀伤力那么强,劝姑娘今后若非万不得已,千万不可再用,杀伤人命,实是有违天和,倘若……”

那女郎喝道:“你再跟我罗嗦,要不要试试我灵符的味道?”右手一扬,嗤的一声响,一枚火球符从段誉身侧飞过,打到段誉背后一棵树上,此树立刻被炸断。

段誉登时吓得面色惨白,再也不敢多说。那女郎道:“把你杀了,你还能不能跟我罗嗦?”说着过去拔起剑,对着段誉又是一扬,段誉吓了一跳,急忙倒退。

那女郎笑了起来,将短箭放入储物袋中,向他瞪了一眼,说道:“你穿了这件斗篷,活脱便是个姑娘,把斗篷拉起来遮住头顶。再撞上人,人家也不会说咱们一男一女……”段誉道:“是,是。”依言除下头上方巾,揣入怀中,拉起斗篷的头罩套在头上,那女郎拍手大笑。

段誉见她笑得天真,心想:“瞧你这神情,只怕比我年纪还小,怎地杀起人来却这等辣手?”摇头叹道:“姑娘人家好勇斗狠,唉。”说着又摇了摇头。

那女郎瞪眼道:“你讥讽我么?”段誉道:“不是,不是!不敢,不敢!”那女郎道:“到底是‘不是’,不是‘不敢’?”段誉道:“是不敢。”那女郎便不言语了。

段誉问道:“你伤口痛不痛?要不要休息一下?”

那女郎道:“伤口当然痛!我在你身上割两刀,瞧你痛不痛?”

段誉心道:“泼辣横蛮,莫此为甚。”

那女郎又道:“你当真关心我痛不痛吗?天下可没这样好心的男子,你是盼望我没伤能护你去万妖谷,只不过说不出口。

走吧!”说着走到黑龙马之旁,跃上龙马背,手指西北方,道:“万妖森林是在那边,是不是?”

段誉道:“好像是的。”

两人缓缓向西北方行去。

那女郎问道:“你姓段?叫作段誉?”

段誉道:“是啊,名誉的‘誉’。”

那女郎道:“哼!你名誉挺好么?我瞧不见得。”

段誉笑道:“名誉挺坏的‘誉’,也就是这个字。”

那女郎道:“这就对啦!”

段誉道:“姑娘尊姓?”

那女郎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说?你的姓名是你自己说的,我又没问你。”

说话之间,天色渐渐黑将下来,不久月亮东升,两人乘着月亮,觅路而行。走了约莫两个更次,远远望见对面群山连绵,山中树木密密的生长,其中很多的参天大树,不时的有兽吼声传出来。

段誉指着前面,道:“前面应该就是万妖森林了,我们现在进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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