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书衡望着阶下众臣,眼中微带着一层怒色,右手中的奏折紧紧的握在手中,五指用力,微微有些抖动,良久不曾松开,抓着一件令他十分恼怒的东西,似乎如此才能够将心中的怒火发泄而出。其实却不然,如此只会令他更加的恼怒。“五年之约,如今才仅仅过了多少时日
?”面上的怒容看起来有些狰狞,厉声而道,“三年,仅仅只过了三年···”言语未绝,终于将手中的那一本奏折重重的丢在李慕华身前不远之处的地方。奏折落下的声音,瞬间在安静的大殿之徘徊,响在每一个人的耳中···
李慕华仅仅只望了一眼摊开的那本奏折,面上浮着一层淡淡的惊色,道“陛下莫要生气。他们本是一群无义之人,背信弃义,于他们而言只如家常便饭,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
李慕华虽然不曾将那一本奏折中所述内容全部看完,但是眼前的那几行字迹,再加上方才李书衡的言语,只要是一个不笨的人便会猜想到,几乎与奏折之上所书的内容一般无二。而李书衡如此,心中自是有些怪怨李慕华,埋怨他当年之事。但是。殿上的众官几乎全不知道当年的那个合约只是一个权宜之计,只是那时的缓兵之策而已···
“怀安王所言极是,”一人出言道,“他们是一群野蛮之人,不识礼数,又怎会遵守信义?如今,他们已经做出背信弃义之事,陛下生气只会令自己烦恼,而不能够解决此事,只会令敌人欢心。为今之计,还是及早处理此事···”
“你可有退敌之策?”李书衡将面上的怒容缓缓的收起,望着那人缓缓而道。
那人拱手一礼道“如今他们攻来,必是做好了万全之策。”略一迟疑,缓缓道“依老臣之见,还是令当年与他们有交锋,以少胜多的闲逸王,如今的逸王李慕崎。只有他才能将这等无义之人击退···”
那人款款而道,并未见到李书衡眉宇之间的那一点隐隐的不悦之色,亦不曾见到李慕华眼角之色缓缓浮起的不安之色,与他眼底之处隐隐浮出的那一抹怒意。他只见到了此时李书衡面上的犹豫之色,只见到了李书衡目光中的那一缕挣扎之色。
恰在此时一人出言道“杀鸡焉用牛刀?末将不才,却定会斩下来犯之敌,将他的项上人头献于陛下,以报陛下隆恩···”
闻言,李书衡的面上缓缓浮上一层喜色,细细的打量这此人:一脸的络腮胡子,细目阔口,招风耳,眼中此时闪动着一丝兴奋的光芒,夹着一层淡淡的不悦之色,扫视着方才那人,似乎对他的言语十分的不满。
李书衡心中还在犹豫未决之时,又一人出言道“某愿为副将,以助齐将军一臂之力,定将来犯之敌杀退。”
望着此人,李书衡心中大喜,当下即封齐莫于为平北大将军,封田聪义为副将,又择一人为先锋,拨兵五万,于明日出发。
前方战事,已经在长安城中传诵,又怎么会传不到李慕崎的耳中,只是此时的李慕崎心中并不担忧,他已知李书衡派遣的那两位将军,虽然其中一人他有些放心不下,但是知道还有一人与他一起,遂将不安的心放在腹中,安心的望着园中的花草,望着花草间的那一抹身影,勾起的嘴角,更增一分美意。就连身旁的春风亦有些微醉,不舍离去···
算算时日,大军已经奔赴前线,已与来犯之敌战在一块,也许就在此时已经大胜,捷报或许已经在路上飞奔,明日或许就可到达。
李书衡端坐在大殿之上的龙椅之上,耳旁虽然响着殿上众官的言语,心中却在思着边关战事,几乎已经听不到众官响在耳边的言语,若不是殿前一人出声询问,将李书衡唤回,此时的李书衡只怕早已沉静在自己的想象之中。
刚刚解决朝中之事,就在司礼监高声呼道“退朝”之际,只听殿外数声高呼缓缓而来,飞于李书衡耳中,恰在此时,只见一位兵士飞奔而来,手中高举着一个黄色物品。见到那个身影,又瞧到那个飞奔的人影,听到他口中的言语,李书衡面上大悦,急忙令司礼监接那件黄色物件,于殿中朗读。
司礼监终于将那一份捷报读完,只见殿中瞬间响起了恭贺之音,还有各种赞赏之言。
三日之中,不断的有边关的捷报飞来,令李书衡与殿中众官大悦。
这一日,李书衡正与殿上众官议事,亦在等待着边关捷报。事,几乎将近尾声,却迟迟不见边关的消息传回。李书衡的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心中又浮出几个理由安慰着自己。
恰在李书衡心中刚刚将心中的担忧放下,殿外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见到那一道身影,李书衡面上不禁浮起一层难以抑制的喜色。但是在瞧到他身上的衣服,面上的喜色瞬间凝结在他的脸上,就连欢喜的站起的动作亦开始迟钝。他的身子仿佛已经停顿在那里,不会再移动分毫,有任何的变化···
那人的身影终于缓缓的步入大殿,而就在他步入的那一刻,李书衡的身子终于跌落在那一张龙椅之中,浑身无力,若不是椅背的支撑,只怕已经跌倒。鼻息中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心中盘旋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几乎用尽身上残留的所有气力,缓缓而道“前方战事如何?”
那一句李书衡最不想听的言语还是响在了他的耳边“败···败了···”齐莫于面上闪动着痛苦的神情,挣扎许久,还是将这一句言语说出,身子猛然伏到地上,额头重重的落下,身体身体剧烈的颤抖,声音亦在抖动,“老臣辜负陛下所托,令陛下失望,臣该万死··”
望着阶下的那一道身影,许久,李书衡才自最终发出一声言语:朕的那五万大军,此时安在?
听到李书衡的这一句言语,齐莫于的身体抖动的更加剧烈,良久才听到他的言语“五万人马,此时已经折去大半···”猛然抬起头,望着李书衡大声道“若不是,若不是田聪义末将怎会有此一败,必然会大胜而归···”
李书衡听到这一句言语,眉头大皱,心中思量着这一句言语,又在细细的思量着田聪义其人,终究还是不愿相信齐莫于之言,却又不得不怀疑田聪义。
恰在此时,一道边关的飞报急来。李书衡慌忙将此书信拆开,见到信上所书。心中却又有些不安,在司礼监耳边轻声言语。司礼监点头,匆匆而去。良久方回,只见他背后引着一人,见到那人,伏于地上的齐莫于面色瞬间苍白,面如血色···
李书衡将那人唤于身前,细声的询问,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人面上的神情,又在观察着齐莫于。良久李书衡才无力的挥手示意——示意身前之人退下。望着齐莫于看了良久,嘴角勾出一抹冰冷的笑意,厉声道“朕不得不杀你,并不是因为你的败,而是因为你的不义,居然将自己的过失完全的推卸,险些令朕听信你的言语···”猛然自椅上站起,将手中的物事用力的摔在齐莫于的身上,恨声道“胜负乃兵家常事。朕可以原谅你的败,却不能容忍你的如此作为。若不是田聪义将部下一万兵马带去,在关键之时出现在敌军后方,朕的五万人马定会全部覆没,而你又怎会出现在此处?他为你流血,几乎死在敌人的刀下,而你呢?”
李书衡不愿再看齐莫于一眼,紧紧闭上眼睛。“来人,将齐莫于推出午门斩首,将他的首级传于众军,暴尸三日。”
就在李书衡刚刚解决此事,方才落在椅上,只见又有一道急报送来。李书衡无力的将这一封急报拆开,面色不禁大震,令司礼监将此书信读于众官,众官听到书信之上的内容,面色亦出现惊色,一时间,大殿之上响起了众官不安的焦急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