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仙门的人像失去了神志，扒下白小聆的外衣就把她狠狠地往水里按。白小聆反抗不过，被按到水中呛了一口水，任她怎样哀求都没用。
“再见了，白小聆。”
耳边好像响起麻易如的声音。她现在肯定一定是麻易如对他们做了什么手脚。
“清醒……”
白小聆想反抗，但话还没说完，就被一群人死死按在水里。白小聆憋气吐着气泡，想要让他们清醒过来，却无能为力。最后无力地放弃，水面上只留下一串气泡。
“飞升了，飞升了……”
上面的人如魔障般地集体欢呼。白小聆听见这声音只觉得深深地无奈……
万俟柳在唐青房里，对此刻山洞里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唐青对他笑着，告诉了他许多不曾知道的事情。比如方石的事，比如他现在在做的事情。
“不仙竹也带了几株过来，正在找合适的地方种下，”唐青说，“不仅方石，仙界里的东西我都在依次带下界。”
万俟柳震惊。
“你明知这样将乱了世界因果，仙界之物万不可出现在世上！”万俟柳对他的做法不可思议，“人间当有人间的道理，仙界之物只会让民不聊生，方石之事你还没看懂吗？”
万俟柳万分不解，可唐青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他了然笑着，对万俟柳说：“当然，我一直在想为什么那些东西只能在仙界，为什么只能仙人使用，为什么各界都要修仙，为什么他们修仙就不能用这些东西？”
“你想做什么？”万俟柳敏锐地察觉问。
“柳啊！”唐青感叹一声，“你想过三界一统吗？”
自古仙魔不两立。魔界野心昭昭，一心想将仙界据为己有，此事纠缠万载，各界尽知。那么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各界都在修仙，连妖界精怪成仙者也是众多……那么为什么不能满足所有人的心愿，实现三界一统呢？
不论仙人、凡人，亦或是妖族，只要能够不断地修行提升，为什么不能用相同的方法。为什么仙人就一定要清修，精怪就要吸取凡人精气？
“仙人苦修不得，为什么不能借助方石凝结天地灵气，来增长修为？”唐青反问。
“青儿。”万俟柳没有想到唐青会这样想。
“你离开仙界太久，没有见到过刚飞升的小仙受到欺凌的样子吧？”唐青笑着，“凡人经过苦修，浴曲重生成仙，都是被仙曲认可的仙界，为什么他们就要受到其他仙人的欺压？上仙久居外天，为什么一过仙界就要受到膜拜？”
“因为是上仙，”万俟柳答着，“因为修行超过仙人太多。”
“那为什么不能用最快的方式提升修为境界？”又绕回了这个问题，唐青看着他的嘴角笑着，“他们又哪里有错，值得耀华舍弃仙身重入轮回来证道？”
唐青终于把他一身的因果原原本本地说给了万俟柳听。他之所以下界，他们之所以散发狄魂令，仙界种种无一不说给万俟柳听。纵使万俟柳游历各界数万年，但也被他这个问题问住了。
为什么仙人只能清修？
万俟柳不得不承认，唐青的诡辩很成功。
“可又何须去害死耀华？”万俟柳问。
唐青呵呵笑出了声：“不是害死，是要她不回到仙界，永远在轮回中。只有她不回仙界，仙界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变化，她既然已经放弃仙身，就这样如愿的过下去吧。”
万俟柳看着他不知道是可叹还是可悲。他话虽然这样说，但仙界其实早就已经变了。
白小聆眼前的光亮越来越小，身子随着水流渐渐下沉。这水好象没有地一样，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有落到底。白小聆是修仙之体，比一般的人更能在水里活动，可是刚才被紫云仙门的人一闹，竟然发现身体里提不起气来。
不能调动修为，她此刻就跟凡人无异。
看来命该绝矣！
白小聆惨淡地笑笑，吐出最后一个气泡，然后闭上眼任由身体沉沉的睡去。
不知道是在她的梦中，还是在生命最后一刻的迷蒙。白小聆看到眼前有一团蓝色的光亮，像宝石一样的石头发着柔和的光。
白小聆不知道阴司长什么样，只是听说很黑，但不知道还会发出这么柔和的蓝光。恍神间，一条黄沙道浮现眼前，蜿蜿蜒蜒一直伸向看不到尽头的地方。她一个人走在这路上，心中生出无比熟悉的感觉，两旁的花姹紫嫣红开着，似乎是在迎接她最灿烂的生命
……
一个女人的背影隐隐约约的在前方出现。白小聆看不清楚，但看见她嘴角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她渐渐走近，女人说话的声音也逐渐清晰。她在朝她摇头，一身桃色裙装在这黄沙地里十分打眼。白小聆渐渐瞪大双眼，这个女人她见过，不就是一直缠绕在她梦里挥之不去地那个女人的影子吗？
这一次，她看清楚了脸。
她的脸像九天的明月，皎皎不染尘埃。精致的五官人间少有，是她从没见过的标致。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像脱离了凡俗般的不真实。
是的，不真实，怎么会有生的好看的人？
“你不能来这里，快些回去。”女人轻声地对她说，扬手让她往回走。
“我为什么不能来？”她懵懂地问。
“这里是死人之路，你还不能死，”女人说着，身形渐渐消散，“你不能死，回去吧，有人在等你。”
“有人在等你。”
“等你。”
“你。”
……
那个女人消散在风中，白小聆突然觉得眼前一片狂风刮过，尔后听到无数声惨绝人寰的哀嚎。
今天是雪脉峰灵蛇一族毁灭的日子，也是云高凡每年必来祭奠他此生唯一爱过的女子的日子。雪脉峰依旧那么雪白，灵质安静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长眠。山顶的湖水恢复了正常，正源源不断的给一方生灵输送灵气，同时镇守着三界的顶点，维护人间与阴魔两界的平衡。
云高凡将手中的花束放下，是他依靠思念用法术幻化出来的，人间没有的品种。他记得以前她最喜欢这种花，独一无二，只为她开。
他面前的池水波澜不惊，像一面镜子，可是渐渐的出现了裂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