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聆愣在那里，听着掌门的话没有任何表示和动作。
“新入门弟子还不快跪下行礼！”
一旁的长老提醒她，可是白小聆却还是不为所动。
她不是不想行礼，只是拜了楚毅为师，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说服自己在这里向其他的人跪下。
“快不快行拜师礼？”
几位长老也被白小聆这看似傲慢的举动惹恼了，说话的语气也不太客气。
“我有师父了。”白小聆站在那儿自然地说着，就像阐述一个事实。
这也的确是事实。
她不理解楚毅为什么要送她来这里，但她不会给这些人跪下磕头。
楚毅的徒弟，那都是有骨气的！
万俟柳心知她前世就带着的犟脾气来了，安抚好在座的长老，走到白小聆跟前。
“小聆儿，”他轻轻叫她一声，“他送你来是为让你修仙。”他在她面前小声说着，其他五位长老都听不清楚。
白小聆露着疑惑的神情问他：“万俟先生，我已经有师父了。”她看着他，似乎还有些委屈。
“入了仙门就要拜师，你不拜师会很尴尬，”万俟柳笑着，像三月的春风，“在这里你会拜入我门下，在这里你和其他人无关，你不是将我看做半个师父，在紫云仙门里不拜他们，可拜我一拜？”
白小聆想起他曾经的悉心照顾并传授了她御风而行的术法，犹豫了一会儿。
万俟柳向她点头，白小聆瘪了瘪嘴，还是跪下。
“师父在上。”白小聆说着朝万俟柳磕了个头。
万俟柳赶紧扶起她。再怎么说，她是外天的上仙，再是如何转世，也不应在这些凡人面前下跪。
“小聆儿算我的弟子，便由我带走了。”万俟柳放开白小聆的手，朝掌门微微一笑，转身出门。
到了门口，见白小聆还愣在那里不动，叫她：“还不过来？”
“哦！”白小聆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声，赶紧跟着出门。
里面五位长老的凝视让她感觉压力好大，出来后整个人感觉精神了不少。再回头看一眼议事厅，白小聆觉得紫云仙门里的绝技里面一定有一招叫“长老的凝视”。
抬头看一眼万俟柳，他脸上一直保持着绕有意思地笑意。白小聆抿嘴，不是很明白他和楚毅打的什么算盘。
“万俟先生，”白小聆叫他一声，“你们为什么要让我来这里拜入你门下？”
万俟柳没有停下脚步，白小聆也只好继续迈步。他没有回答，只听他问：“小聆儿不想成仙吗？”
这话若放到好些年前，白小聆肯定毅然地回答“要！”，可是现在经历了狄魂令的事情后，白小聆犹豫了。
没听到她的回答，万俟柳没由来的心慌。
他停下来转身看她，看到她为难的样子笑意全无。
“我，万俟先生，我……”白小聆被他突然的严肃吓着了，“万俟先生，不是，我，我害怕。”
她终于把心里的感觉说了出来。她不是不想修仙，而是经历了狄魂令的事情，看到像麻易如这样的仙人给凡人带来的巨大灾难，她对仙人所在的仙界产生了怀疑。
更确切地说，是害怕。
不仅是她，所有了解狄魂令一事的人都能感觉到仙界里那隐隐的真实。难以形容，但一定不会是什么好词。
仙界拿方石入世，让许多人使用最后魂魄被蚕食，永世只能痴傻地活着，怎让人不心惊！
万俟柳闻声却是笑了：“所以才需你成仙。”
白小聆没听明白他的话：“万俟先生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她还不知道这些，他也不能与她明说，只能在一旁旁敲侧击，期望这她能早日明悟。
“此事若是天歌，当如何做？”他问。
白小聆想想：“要是师父，就不去修仙了，继续做他的魔尊。”
万俟柳摇头，对她认真地说着：“若是天歌，定会修行登仙，尔后进入仙界闹得仙人畏惧，再也不敢做狄魂令这般之事情。”
他看着她的眼里带着殷切，是白小聆看不懂的情绪。
“师父真的会这样做吗？”白小聆有些不相信，“他好像不想管这些事情。”
“那是因为天歌他，已经听过仙曲没有飞升，再不会听到第二遍，”万俟柳答道，“他不是不管，而是无从管起。”
白小聆陷入了沉思。
“你无须多虑，只管在这里安心修行，直至飞升之日，”万俟柳终于笑道，“仙界内无人可令你无可担忧惧怕。”
唐青在启云仙门内推衍了许久，这才发现人间仙道里所有重要的地方都有万俟柳的影子。仙司会、仙门、云城以及曾经的帝霜国，无一不是有万俟柳出现。
“公子，新弟子都已经安排好沐浴了。”麻易如心情极好，她这次重回人间能做唐青的左膀右臂让她觉得很幸福。
唐青苦闷在万俟柳的事情里，只对她点了点头。
她说的沐浴，是在仙门内连接到雪脉峰顶湖水的密道内，让新入门的弟子浸泡在水中十日的过程。每一个新入门的弟子都要经历一遭，而且隔一段时间也都会去那里“沐浴”，据说是为了洗去凡胎，更好地修行早日登仙。
但实际不然。
能不能登仙唐青不知道，但他们都是体内含有方石的人，也就是曾经的狄魂令。这么多数量的人带着方石浸泡在水里，起到了原本放在雪脉峰里的石头同样的作用。虽然雪脉峰湖水里的方石被万俟柳毁了，可是与仙界连通的同道却还在，这些人的修为将源源不断地向仙界输送。
池水突然涌出波纹，紧接着几个人昏过去，渐渐沉入水里。
有的刚来不久的弟子被吓到，连忙起身要上岸，突然被一声欢呼叫住。
“飞升了，又有人过去了！”
一片欢呼！
几个弟子虽有疑惑，但还是走了回去。
“你们新来的吧，这片池子里泡着可以涨修为，出去谁不是修为大涨，运气好的话可以直接飞升，每一次都会有几个人！”有人叫着他们，跟他们解释着。
其他人跟着附和：“是啊，登仙不就是脱下凡人的身子骨，变成仙人的身子骨，仙人的身子骨我们看不到，所以他们就消失了。”
新来的弟子将信将疑，但看这么多人都这么高兴，也就渐渐相信重新回到水里跟他们一起“沐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