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你和玄清本来就是同一人吧！”楚毅说着自己也笑了。
一片沉默……
“师父，你说什么？”君期听不下去，忍不住从座椅上跳下来。
屋子里所有的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楚毅。包括李琰君，虽然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但还是勉强着睁眼，想要看清楚，确认他刚才是否真的说话。
黑月呆滞地坐在地上，背对着楚毅，听他说：“你的名字不像寻常人，没有爹娘会给孩子取这样一个名字。”
爹娘？
好遥远的词……
“我没有爹娘，”黑月说，“他们说发现我的时候是在一个黑夜，天上是黑红的月亮，所以叫我黑月。”
楚毅缓缓起身，走到他面前，伸出手去拉他：“起来吧。”
他拉起黑月的手，那一瞬间，黑月觉得似乎有什么刺进了他心里。不知为何，他只想抬起头，好像一眼能将他装进心里，自己一直空荡荡的心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
“师尊？”他凄楚的眼神看着他，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样叫他。
楚毅一刹那的恍神，笑了，“你这样子真像最开始的李琰君。”说着，把手放到他的天灵盖上，黑月瞬间昏倒，不省人事。
李琰君随即也倒在白小聆怀里不省人事。白小聆抱着他，十分不明白刚才他的话，疑惑地问他：“师父，刚才那是？”
君期同样也不明白，之间楚毅站起身：“这次再看到李琰君的时候就觉得那小子哪里不对劲，你们在他身边这么久难道就没发现他少了原本的那股魔气？”
白小聆和君期互看一眼。
“妖神替二师兄用仙竹重新铸骨，少了魔气也应该吧！”白小聆说。
“没有魔修之气的李琰君，还是李琰君吗？”楚毅霸气转身，睿智的眼神仿佛看透了一切。他指着地上那个黑衣的黑月，“这个，见到他我才知道那小子那股魔修之气哪里去了；他，就是李琰君缺失的那股魔气。”
许多，房间里没有一丝反应。
“楚毅，你疯了。”君期手指着他，不再听他说话，退步离开房间。
“师父……”白小聆看着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小聆儿，你也不信我？”楚毅问。
白小聆看了看君期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楚毅，勉强的摇摇头。
“啊，你这样说让我很伤心呐！”楚毅捂着胸口，不住地感叹，“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同一人，我带大的徒儿，怎么会不清楚？”
“师父，是你说的太夸张了，黑月只是来找二师兄帮忙，你怎么能这样说呢？”白小聆还是不能接受，扶起李琰君，用法术将他抬起，“我送二师兄回房间休息。”
屋子里就剩下楚毅和黑月。黑月被楚毅打昏在地上，一动不动。楚毅蹲下身来，看着他很是无奈。想起百年之约那时，心想那时候李琰君经历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
“那位大人也知道你的存在吗？”楚毅不禁自问。
唐青在这边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在黑月的体内种下了窥视的咒法，以黑月的眼看到了那边发生的一切，一脸铁青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楚毅没死！
他透过黑月的眼睛，看到了那个活生生，笑得无比灿烂的楚毅！
他的笑仿佛一把利刃在他的心尖上划过，是对他无比的嘲笑。唐青闭眼，竟然万万没想到楚毅当众化成了灰后，现在还活在大凌里面！
“不可能！”他立刻又否定了这一切。
楚毅化成灰后，他在三界中追寻过楚毅的魂魄，的确是三界无痕，彻头彻尾的消失在了五行之中。
那黑月看到的是什么？
天下魔尊再临，难怪人间的魔气都不安分地涌动。黑月身上的魔气纯正，他的难受是不是也是因为楚毅？
如果是这样，那么楚毅一定是在那一天出现在人间，也就是说之前楚毅的确已经不在人世了。
可是三界无痕啊！他楚毅之前能藏去了哪里？
唐青从没感到这么烦闷，这是一种他从未体会到过的挫败感。手上的法宝狠狠地砸到地上碎成了几瓣，“楚毅，你戏弄了我，戏弄了天下人！”
啊，当然，我们的魔尊大人对青上仙的愤怒毫不知情，此时正放下黑月，一个人悠闲地躺在床上睡起了大觉。
黑月从昏迷中缓缓醒来，发现体内一切正常，没有那时生不如死的感觉了。心中舒了口气，可马上又提到了嗓子眼。
他转头一看，楚毅正睡在他旁边，合着中衣似乎被他吵醒，稍微动了动。
黑月的脑子是懵的，他看着楚毅缓缓睁眼，然后朝他露出一笑：“你醒了？”
楚毅说着起身，抬手在他顺直的头发上揉了揉，就像李琰君小时候一样。
“师尊，我……”黑月不知道为什么自动叫他师尊。他明明和楚毅没有交集，却不知道为什么见到他就想要这样称呼他。
“好孩子，你比他乖多了。”楚毅笑道。
楚毅起身穿衣，黑月看了眼自己身上，是穿好的衣服。
“睡的可好？”楚毅已经站到桌子旁，拿起帕子擦脸。
黑月脑子里面还回想着白小聆推开他的样子，脱口而出一声：“二师兄……”
楚毅转头，默然看了他一眼，说道：“在我看来你就是二师兄。”他知道他心里在意着什么，在外人看来他和李琰君或许是两个人，可在楚毅眼里，他也就是李琰君。
而且是他亲手带出来的魔修之道的李琰君。
他楚毅，自误入魔道后，就再也没带出来过正统修仙的弟子。所以那个一身仙气、白衣飘飘的李琰君，倒是让他觉得陌生了。
“师尊，”黑月又叫了他一声，“我可以抱抱你吗？”
楚毅看着他，渐渐笑了，然后张开双手。
黑月抱住他，躺在他胸膛上，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说：“师尊的这里有声音。”
“是心跳。”楚毅回答。
黑月似明了的点头，然后说：“可黑月没有，”他伸手按在自己的心口，“黑月的这里没有跳动。”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单独的个体，只是一团魔气化成的人形，怎么会有人这样的心跳呢？
他这样说，楚毅也更明白了一分，不知为何对他更生出一丝怜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