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开察觉到手臂处传来的柔软触感,神态虽然淡然,但心中在想现在的小女生发育的都这么好了?
不多时,两人站在了网吧门口,王倩听从杨开的话,紧紧的贴在他的身后,丝毫不敢乱动。
“小子,你他吗很有种啊!”
见杨开两人终于出来了,红发青年狠狠的吸了一大口烟,吐出一团浓雾,他刚想喷在杨开的脸上,却见杨开忽然笑了。
啪!
清脆的巴掌声突兀的响起,引来旁边一间大排档内许多客人的目光。
杨开还是淡淡的笑着,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掌,说:“我这个人喜欢抽烟,但不喜欢吸二手烟。”
红发青年懵了,他捂着刚才被杨开甩了一巴掌的左脸颊,似乎不敢相信杨开居然敢动手打他。
“我草你吗!”
红发男子眼眶瞬间猩红起来,怒吼一声,一拳砸向杨开的脸上。
啪!
杨开也一拳打了出去,两人拳头相撞,分别向后退了几步。
“嘶…”
杨开倒吸了一口冷气,疼的嘴角一抽,上下甩动着已经红肿的拳头,这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回到十八岁了,已经没有三十三岁时的体质和力气了。
但比起杨开,那个红发青年却比他惨一点,捂着红肿的拳头嗷嗷怪叫着,像他们这样的小混混,平时就是抽烟喝酒,打架虽然有,但多数都是去帮人‘撑场面’,真打起来,力气自然是比不上杨开这样的农村小伙。
杨开忍着拳头的疼痛,暗中观察了一下,发现旁边那两个没动手的青年有些忌惮的看着自己。
以杨开阅人的经验,一眼就看出这些个混混恐怕不是那些真正的黑社会,此刻连他一个十八岁的少年都忌惮,想来应该是那些胆子不大的‘烂仔’。
想到这,不等那红发青年发难,杨开就淡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红人头,递给那两个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动手的青年。
蓝头发的青年问:“你什么意思?”
杨开笑着说:“交个朋友,这些就当给两位兄弟的烟钱。”
那两个青年明显的一愣,似乎是没想到杨开居然会这么说,而且出手还这么大方,这一出手就是两张红人头。
他们出来混的,为的是什么?
钱,酒,女人!
见杨开都拿出钱了,这两个青年也算上道,都没说话,不动声色的接过杨开手里的两张红人头,随后转身离开了这里,丝毫没有去理会那红发青年在大街上愤怒的咆哮。
杨开瞥了红发青年一眼,没理他,正准备带着身后的王倩离开这里,却见那红发青年脸色一戾,忽的捡起旁边一个大排档的空酒瓶子,狠命的往地上一砸。
哗啦!
酒瓶子碎裂,玻璃渣子四溅,引来了四周路人的围观。
“老子弄死你!”
那红发青年咬着牙,举起尖锐的半截酒瓶子,狰狞着脸,让左脸颊上五根鲜红的手指印,看起来格外的刺眼。
王倩被吓得尖叫一声,又往杨开身后缩了缩,身子颤抖的厉害。
杨开拍了拍王倩的手臂,随后平淡的看着那红发青年,在夜光中,杨开那对漆黑而又清澈的眸子,就像是一个深邃的漩涡。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
良久,那红发青年有些撑不住了,拿酒瓶子的手也有些微微晃动了起来,杨开的眼神平静的让他感到有些恐惧,这哪里是一个十八岁少年该有的眼神?
过了片刻,杨开问他:“你想怎么样。”
红发青年憋红了脸,“你打了老子,你说老子想怎么样?”
杨开平静的看着他,“别张口老子闭口老子的,真要论辈分,我倒是可以当你的老子。”
四周人一听杨开这话,眼中显露出诧异的神色,很显然,他们都没想到,杨开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在遇见红发青年这样的小混混,不但保持的这么平静,竟还敢顶嘴。
见杨开竟还敢顶撞自己,红发青年当场就发飙了,但是他吼了半天,手中的酒瓶子却始终不敢砸过去,正如杨开的猜想,像他这样的小混混,顶多就是在这乡村里耍耍流氓,真要见血,他还是不敢的。
杨开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从容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红人头,也不顾那红发青年猩红的眼神,直接扔在了地上。
转身,带着王倩走人。
红发青年愣住了,他张了张嘴,却始终没能骂出来。
他憋了半天的气,脸色涨的通红,一咬牙,伸手去捡起杨开仍在地上的红人头,头也不回的跑了,因为他怕留下了会被四周那些人耻笑,刚才在他捡钱的时候,已经有不少鄙夷嘲笑的目光投向他了。
……
和王倩来到‘小源乡’的村口,已经是晚上6点。
杨开喊了一辆小三轮,正准备上车,却被王倩喊住了。
杨开看着她,“你还有什么事?”
王倩的脸蛋不知为何有些红润,细声细语的说:“谢谢你。”
杨开无所谓的摆摆手,准备上车。
“等,等等……”
王倩又喊住了他。
杨开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耐着性子转头看向她。
被杨开这么盯着,王倩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垂着小脑袋,扭捏了半天才小声的说:“你住在哪里啊?”
忽听她这么一问,杨开若是还听不出什么,那他这‘活了三十三年的大叔’也算是白活了。
杨开紧抿着嘴唇,也没回答她,直接上了三轮,让那蹬三轮的师傅直接走,也没说他具体要去哪里。
杨开并不想让王倩知道他住在哪里,也不想和她有什么牵连,今天他出面帮王倩,纯粹是因为出于善心。
但说是善心,更多的,是杨开的本心。
杨开已经决定,他既然重活一次,这一次,不会在留任何遗憾,这一次,他要为自己而活,做真正的自己。
虽然他和王倩只是萍水相逢,但要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小姑娘被三个小混混欺负,他做不到。
杨开不是什么善人,也不是什么圣人,但是,力所能及的事情,他一定会做。
当然,杨开完全可以选择不帮王倩。
但是,以后想起了,或许多少会有些遗憾和愧疚。
所以,杨开才会决定帮她。
杨开走了,王倩有些失落的看着三轮远去,但她没有放弃,嘟着小嘴,拿出一支杨开买给她的女士香烟,打算在这等那蹬三轮的师傅回来打听一下。
王倩抽着烟,忽然想起了之前杨开所说的每一句话,和之后的表现。
很奇怪。
王倩有些疑惑,觉得杨开这个男孩子有些怪怪的,她曾经在鹿城的表姐家待过一段时间,遇见过不少像杨开这样的男孩子,但是,那些男孩给她的感觉,没有一个能比得上杨开这么淡定。
不是王倩对自己自信,不说那些城市里的男孩子,就是这些农村的男孩看见她,那多少都会有些想法,甚至因为她的穿着,有些男孩子看见了她,都是会脸红。
而杨开不一样。
从杨开给她买烟,劝她不要抽烟,给她的感觉,就像是……她的爸爸。
“爸爸?”
王倩被烟呛了一口,很难受的咳嗽起来,眼泪都要被呛出来了。
好片刻,王倩撅着小嘴,她怎么也想不通,杨开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多少,给她的感觉,怎么就会像是她爸爸呢?
想着想着。
王倩不禁想到了刚才杨开淡定的甩出钱时的画面。
淡定,从容,自信。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男孩?
不知道,看不透。
但似乎…很有男人味!
王倩摸了摸自己有些发烫的脸颊,感觉自己有些花痴了。
……
杨开回到家里,被他母亲追问是不是交女朋友了,为什么这么晚才回家?
杨开心中苦笑,随便编了个理由,第一次说了谎话。
杨开变了。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性格耿直倔强的杨开。
因为杨开知道,他想要赚钱,想要让父母,或是将来的老婆潘呈素过上的好的生活,他就必须要改变。
有些时候,不是人自己要变,而是生活所迫……
时间匆匆。
一晃,十多天过去了。
2001年2月6号。
这一天早上,杨开吃过早饭,去房间开始整理东西。
今天,是他去学校的日子。
要带走的东西不多,除了几套换洗的衣服,就是之前他买的笔记本。
收拾好东西,杨开背上他这几天买来的黑色休闲挎包,走出了房间。
“小开,你一个人在外面记得要学会照顾自己,要是钱不够花,就打电话给我,家里的电话号码你还记得吧?你等等,我去写个纸条给你,到了鹿城,记得给家里打个电话……”
刚来到门口,母亲就拉着杨开说了一大堆话,让杨开鼻子有些发酸。
转头看向那穿着碎花裙忙里忙外的母亲,杨开有些哽咽,他还记得,等到明年这个时候,他将会在病床上看见他的母亲。
杨开的父亲今天要去田里忙农活,所以没来送他,尽管如此,杨开也没在意。
杨开很了解他的父亲,杨明是一个朴实的农村人,虽然表面上对杨开很严厉,但心里把他当成宝贝,杨开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发高烧,还是父亲连夜背着他去镇上的小医院打吊针。
不多时,杨开和母亲一起坐着三轮来到了小源乡村口等车,母亲原本打算想看着杨开上车了在回去,但杨开坚持让她不用担心,让她先走。
这种离别时的场景,杨开不愿意让她母亲看见,至少,他不忍心也不想看见母亲一边挥手一边流泪的那一幕。
嘱咐了杨开生活上的一些细节,母亲走了,临走之前,留给杨开两千块钱,杨开拗不过她,只能收下。
这样一来,杨开现在身上就有了一万一千多块钱。
无聊的等了半个多小时,门口聚集的人也越来越多,和杨开一样,都是准备去鹿城上学的农村孩子。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随着一阵刺耳的发动机声音响起,唯一一辆经过小源村的公交车终于到了。
车还没停稳,杨开把烟熄灭,背好挎包,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在身后那群人还没有来之前,第一个上了车。
“哎哎,你们别挤啊!”
“靠,谁踩老子的鞋!”
“麻痹,谁在摸老子的屁股?”
……
坐在两座一排靠窗的座位上,杨开闭上眼,犹如老僧入定,丝毫没有理会那些上车抢座位的谩骂。
“真是的,挤什么挤呀!”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熟悉的清脆声音突兀的响起,随即,杨开睁开眼,看见王倩背着一个小兔子背包,气鼓鼓的撅着小嘴,一屁股坐在了他旁边的空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