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潘呈素回到家里,已经是深夜。
在租来的小房间里,杨开如往常般戴上眼镜,对着笔记本电脑匆匆码完了两章小说,随后冲了个凉,独自一人来带沙发上抽着烟。
略显昏暗的灯光下,杨开脑子一片空白,仿佛进入了一种空灵的状态。
这个时候,一股香风突兀的袭来。
潘呈素穿着一条白色蕾丝睡衣,依靠在杨开的怀里。
“开。”
潘呈素问了一句,那张精致清秀的脸蛋不知为何有些红了起来。
“恩?”
杨开随意的回应一句,脑子还是一片空白。
“我们…要个孩子吧。”
潘呈素的脸蛋更红了,在昏暗的灯光下,像是个熟透的小苹果,说不出的迷人。
“呃?”
杨开脑子嗡了一下,总算清醒,当他回过神看见潘呈素那双带着迷离的秋水眸子,那张熟悉却又充满了潮红的清秀脸蛋时,杨开浑身的血液,开始沸腾。
昏暗的灯光下,旖旎一片。
沙发上,男人的嘶吼,女人的呻.吟……
睡梦中,杨开依然是带着微笑,他知道,他这一辈子都离不开潘呈素,这是一个需要他一辈子捧在手心呵护一生一世的女人。
……
“我在哪?”
“为什么头这么晕?”
“为什么睁不开眼?”
“这是怎么回事?”
迷迷糊糊中,杨开感觉自己应该是醒了,但是,他似乎进入了一种很奇怪的状态,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受自己控制了。
杨开有些慌了,足足过了一个多小时,他的身体才渐渐的有了反应。
猛地睁开眼,杨开‘腾’地一声从床上蹦了起来,差点摔倒在地上。
“靠,怎么回事?这是哪里?”
杨开揉了揉昏涨无比的脑袋,感觉整个人像是一团浆糊,他匆匆瞥了一眼四周,赫然发现四周的景象都变了。
杨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忍着脑袋的昏沉,向四周仔细的看去。
眼帘中,似乎自己现在在一间农村特有的红砖房内,四周的环境似乎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
一个念头忽然在脑海中闪过:自己被绑架了!
但想了想,他身上也没多少钱,更没多少存款,连房子也没买,有谁会绑架他?
捏了大腿几下,感觉到疼痛。
不是做梦。
活了三十三年的杨开,很快就冷静了下来,静静的躺在床上几个小时,他才从床上起来,走出了房间。
“呈素,呈素!…”
站在熟悉又陌生的红砖房门口,杨开大叫起来,但是才叫了几声,他忽然像是被人掐住脖子了一般,声音陡然一滞,满脸的不敢置信。
自己的声音怎么变了?
低头看了下自己的着装。
衣服变了,身材似乎…也变了!
“小开,你在叫谁呢?”
这时,一个身穿碎花裙的妇女从房间内走出来,手中正端着一个碗在搅拌鸡蛋,有些疑惑的看着杨开。
听到这个声音,杨开身体猛地一颤,转过身,不敢置信的看着那体态略显肥胖的妇女,失声惊呼:“妈?你怎么出院了?!”
“啥出院了?”
杨开母亲一脸的疑惑,走上前摸了摸杨开的额头,疑惑道:“不烫啊,怎么说起胡话了?小开,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杨开呆若木鸡。
冷静,冷静!
杨开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用力的抹了把脸,强行挤出一丝笑容,说:“我没事,妈,我先出去一下。”
说完,杨开心脏狂跳着离开这里。
……
杨开站在他小时候经常来捉鱼的小溪边,迷茫的低头看着湖水中倒映的自己。
湖面倒映中,一头简单干净的短发,笔直稀松的剑眉,不算高也不算塌的鼻梁,一对略显深邃却清澈如水的眸子,菱角分明的俊秀脸庞。
这就是杨开。
确切的说,是十八岁时的杨开。
“穿越了?”
杨开傻愣愣的看了一个多小时,纵然难以置信,但他还是接受了一个事实。
他回到了十八岁。
很开心,很兴奋。
这是杨开的第一个反应。
但随后…他又惊慌起来。
潘呈素去哪了?
杨开慌了,第一次感到这么心慌,仿佛是心中失去了什么最重要,最宝贵的东西,整个人都懵了,六神无主。
“呼…冷静,冷静!”
杨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强迫他不去想潘呈素。
心有点痛,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就在昨天晚上,他还在和最心爱的女人缠绵,却在第二天醒来,永远的离别。
“不对,不对!”
杨开忽然想到了什么,“我十八岁这年,似乎是2001年?我和呈素相遇,是在2002年!”
杨开笑了,大笑不止,几个路过的村民怪异的看了他一眼,以为杨开在发什么神经。
杨开没有去理会那些人的眼光,而是坐在小溪旁边的石头墩上,开始兴奋的回想十八岁这一年的往事。
他十八岁这一年,刚好是他父亲和母亲离婚的前一年。
这一年,奶奶家的佛堂还没修,山道上的水泥路也还没修建。
这一年,是杨开准备上高中的那一年。
杨开还记得,他去高中只读了一个学期就辍学了,然后在家玩了半年,直到过年那一天小叔带他去广州,他才遇见了潘呈素。
杨开强迫自己不要笑,但还是忍不住,他很兴奋,他回到了十八岁。
杨开不禁回想,自己二十岁之后,浑浑噩噩的过了十三年。
十三年来。
有太多的错过。
有太多的失意。
有太多的遗憾。
此刻重新回到十八岁,杨开…第一次落泪。
这一切,可以重来!
曾经失去的,可以挽回!
曾经的遗憾,可以重新来过!
“这一生,不留遗憾!”
杨开仰天咆哮,低昂声音,回荡在这安静溪林,惊起一片飞禽。
“小开,你妈喊你回家吃饭了!”
这时,身后的泥路上传来一个声音,杨开甚至不用回头都知道他是谁,这是他十八岁时家旁边邻居的小胖。
大笑了许久,杨开撩起溪水洗了把脸,深深的吸了口气,第一次感觉到家乡的空气是如此的清新。
回到家里,杨开一直都在笑,吃饭的时候也在笑,让他的母亲非常疑惑,摸了摸额头,又没有发烧的迹象,也就只能作罢,心想可能是儿子交了女朋友也说不定。
“妈,今天是几号?”
杨开扒着饭,囫囵的问了一句。
杨母也是见怪不怪了,认定杨开是交了女朋友,说:“今天是大年初一,小开啊,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杨开愣了愣,笑着回应:“没,妈你别担心我,我没事。”
大年初一,似乎小叔他们应该也回家了?
杨开吃完饭,和杨母打了声招呼,匆匆走出房间,顺着外面那条坑坑洼洼的泥路向奶奶家行去。
走在路上,杨开兴奋的心情终于稳定下来,他举目向四周望去,不禁回想起之前他开车时那条水泥路,随后又看着脚下这条没有修建好的泥路。
一切的一切,仿若隔世。
慷慨了片刻,杨开一路小跑来到了山上,对于他这样的农村小伙,体力比同龄人要高出不少。
看着眼前的石砖房,杨开愣了许久,这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十八岁的时候,家里人生意似乎都才起步,都没怎么做大,之前的佛堂是五年后才建的。
没多想,杨开刚准备举步走进那破败的石转房,门口养的那只大黄狗冲他嗷嗷叫了几声,狗眼满是警惕的神色。
杨开眉头一皱,他记得自己小时候因为父亲和家里人的关系不怎么好,一直很少来奶奶家,奶奶也不怎么喜欢他,所以这看门的大黄狗也不怎么熟悉他,此刻看见‘陌生人’,这看门狗自然是要叫上几声。
忍着一脚踹死这条大黄狗的冲动,杨开神色平静的打开黄木做的大门,眼睛扫了扫,赫然发现了一群人。
大伯杨雄,小叔杨鹏,二姑夫徐江,小姑父鹏华……
不同的是,这几人现在都穿着都变了,都是一身朴素的旧衣,神态也异常的沧桑,乍一见杨开忽然来了,一家人先是露出诧异的神色,随后又继续谈论着刚才的话题。
和上一世一样,似乎一家人都不怎么待见杨开。
这样的情况,是有原因的。
除了杨开直率坦然的性格,还有就是杨开的父亲。
杨开的父亲叫杨明,是个地道的农村男人,一辈子都在农田里和稻子田鼠打交道,杨明的性格和杨开很像,不但倔的和头牛一样,而且经常和家里人起冲突。
冲突的原因,就是杨明不想和杨雄他们一起贩卖山上的树木。
2001年的时候,山林已经被政府审批过,是属于公家的财产,若是有人砍掉拿去贩卖,那是犯法要坐牢的,至少也是拘留。
但当时贫穷的农村人,除了外出打工外,那就只有在家里打石头或是偷树才有钱赚,所以尽管知道这是犯法的事情,杨雄他们还是忍不住偷偷的干。
当时杨开的父亲杨明一直在劝家里人不要做这些犯法的事情,但一家人不听,所以一根筋的杨明便在杨开十七岁那年去派出所报了案,导致当时正在偷树的大伯和几个姑父被抓了个正着,好在是初犯,只拘留了几天就放了出来。
自那天过后,杨开的奶奶大伯等人就和杨明大吵了一顿,从此搞得一家人不不像一家人,几乎就断了往来。
杨开无视大伯几人对他的态度,淡笑着走到他小叔杨鹏的身边,说:“小叔,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正在闷头抽烟的杨鹏有些诧异的看了杨开一眼,也没多想,跟他走了出去。
来到门外,杨开搓了搓手向杨鹏要了只烟,杨鹏瞪了他一眼说小孩子抽什么烟,但杨开说了一句话后他就愣住了,任由杨开去他手中的烟盒掏烟,“小叔,你不要在和大伯他们去偷树了,我有办法让你赚大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