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3月20日,丹江口水库边上的小村林家沟,来了一群SD人,他们要找一个叫林石的本村人。
在林石的家里,林石的奶奶给他们讲了林石的身世。末了,林石的奶奶又反问了一句:“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听了这话,这小姑娘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她喏喏的低下了头,后退了半步。
和她一同来的那个年龄最大的男的,接过了话头,从自己开始,介绍了起来……
这个老头姓邱,叫邱振华,知识分子出身,虽然看上去一头白发,实际上还不到六十岁。当年还没有孩子的时候,妻子就死了,从此他没再结婚,所以也没有孩子。接着他父母也死了,只剩下他和他的弟弟两个人。
他弟弟叫邱振国,从小就不爱学习,长大了又一直没娶着媳妇,后来时逢改革开放,他干脆就停薪留职下了海。从当倒爷做小生意开始,一步一步的,到了后来,小有积蓄。
这个邱振国和当时千千万万的倒爷们一样,身上有着鲜明的时代烙印:勤奋、节俭、胆大、心细、敏于思而善于行、又能低三下气的求人、还会和气生财。但是,他又有一个独特的优势:他有一个能看清国家形势的知识分子哥哥。
有一天邱振国在跟他哥哥闲聊的时候,他发牢骚说:现在入行的人越来越多,做生意利润越来越低,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干了。
邱振华对邱振国说:国家现在要发展经济,要引进外资,基础建设跟不上肯定不行,所以,国内的大规模基建势在必行。你就从这里面找商机吧。
邱振国说:不是说:君子耻于言利嘛!你咋还操这心呢!
邱振华说:你要是没话说了,就赶紧走人!我这还要备课呢。
邱振国赶紧恬着脸凑过来,说:那我去做建材生意?
邱振华说:也行,不过你想想,建材生意也不是你一个人做,将来利润照样会被压缩。你要是手头上还有些钱,不如正经成立个公司,做工程。
邱振国说:也成。
邱振华又交代弟弟:你可记住了,千万别干违法的事儿,尤其是施工质量,千万别出乱子。
邱振国说:我知道!再说,这一时半会儿的还不一定干的起来呢。
就这样,邱振国干起了建筑工程,没想到因为时机好,所以生意越做越好,从一个三十来岁的小倒爷,做成了大胖子邱老板。
邱振华早年丧妻,后来没再结婚,改革开放后做了大学教员,教的是经济学。邱振国早年娶不上媳妇,下海经商以后,才娶了媳妇,生了个闺女,邱振华给起了个名字叫邱海燕。
邱海燕自小人如其名,有着一种不畏艰难,勇往直前的性格。唯独跟她大伯给她起这个名字所期望的不同的是,她这种勇往直前的性格,完全用在了犯拧上。
邱海燕自记事起,家里生活条件就很好。她还很小的时候,她妈给她报个舞蹈班,她去上了一节课,然后说头晕,说啥也不去了;然后去上了一节绘画课,画了张小鸡吃米图,还弄了一身的颜料,被小朋友们一嘲笑,也不去了;最后去上了一次小提琴课,没想到爱上了,从此学习小提琴,直到现在。
邱海燕特别喜欢他大伯,长得也有些像她大伯,加上相对素雅的穿着,完全是一个知性美女。但是这个知性美女的学习成绩,自小就一般般,比她爸爸当年还一般。
但是人家有音乐特长,所以就考上了当地一所大学的音乐系。她平时住校,周六周日就回家里住。
去年(2005年)四月份的一个周五,邱海燕在学校参加一个校内的音乐会,晚上回家时已经很晚了,回家的路上,在胡同里迎面来了三个一身酒气的流氓。这几个流氓想要动手动脚的,邱海燕就大声叫唤,一个流氓就伸手捂她的嘴。就在这时,墙头上蹦下来一个瘦高个,这个瘦高个打架的本事真是不够看,三两下就被流氓们给打翻在地。
就在流氓们揍这个瘦高个的时候,邱海燕拿出了盒子里的小提琴,抡起来就砸在了一个流氓的背上。邱海燕不会打架,这一下虽然声音很大,但是并不多疼。但是,这一下把这三个流氓吓了一跳。这幸亏这几个流氓不是专业的,仅仅就是小痞子,这一声巨响,把他们的酒吓醒了一半儿,然后贼人胆虚,撂了句狠话,就跑了。
几个小混混跑了,邱海燕再去看这个瘦高个,这家伙一脸的血。
邱海燕一看,吓坏了,琴也不要了,搀着这小子就往外走。出了胡同,就是一家医院。进去挂了个急诊,医生一看,没啥事儿,就是头皮上开了个口子。其实,邱海燕不懂,头皮上开个口子,血流的会很吓人,但是并不是啥大伤,既好护理,又好的很快,只要注意不感染了就行。
等医生吧这家伙脸上的血弄干净了,邱海燕一看,小伙子长得还真精神。可这小伙子害羞的跟个大姑娘似的,低着头就是不抬头。
头上缝完了针,从医院里出来,邱海燕问这小伙子叫什么名字,他说他叫刘林,再要他的手机号,他说手机没带,报了一个号码。邱海燕说要打个车送他回去,没想到他说声不用,然后一溜烟的就跑没影了。
晚上回去邱海燕也没多说,第二天一早,邱海燕的妈妈就把她叫了起来,问她衣裳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邱海燕就把事情说了。
然后邱海燕的妈妈把邱海燕的爸爸和大伯都叫了来,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跟审贼似的让邱海燕把事情又详细的说了一遍。
说完了,邱振华说:“先别说别的了,赶紧跟燕子说的这个刘林联系一下,约出来感谢人家。”
邱振国说:“对,赶紧。”
说完了便打了邱海燕拿出来的电话号码,结果是一个说方言普通话的老太太接的电话。等邱振国说完了,老太太说了声骗子,就把电话给挂了。
邱振国对了对电话号码,问了邱海燕一声:“你没记错吧?”
邱海燕说:“不可能!”
这回几个人都弄不明白了。
按说这事情也就到这儿了,但是邱海燕的这个不畏艰难,勇往直前的拧劲儿又上来了,她就非得找到这刘林不可。
邱振华说:“那你带我们去事发地点看看。”
邱海燕说:“不远,现在就去。”
说完,邱海燕的母亲留在家,剩下三人便一同来到了事发地点。
到了地方一看,邱海燕的小提琴还扔在地上,捡起来一看,砸坏了。邱振国说:“坏了算了,咱再买个。”
邱海燕说:“这琴我用了好多年了,算了,我拿回去当个纪念吧。”
邱振华在墙边上看了看,问:“那小伙子是从哪儿蹦下来的?”
邱海燕指了指墙头,说:“就是这儿。”
邱振华看了看,自言自语的说了句:“这里边儿是哪儿呢?”
邱振国挠了挠头,想了一下,说:“工地。”
邱振华抬头一看:“你的?”
邱振国说:“不是,老齐的。”
邱振华说:“进去找找。”
邱振国说:“跟我来。”说完带着两人绕到了这工地的门口。
到了门口,看门的不让进,邱振国直接打了个电话,工地上的包工头谄笑着就过来了……
这一趟,三人没找到这个刘林。他们直接了当的就问这个包工头,知不知道昨晚有人翻过墙头出去了一趟,包工头不知道。他找了个工人一问,这工人说:有,那个来帮忙的石头,昨天晚上出去了一趟。
再问:石头呢?
包工头说:一大早就走了。
根据包工头说,这个石头不是他这儿的人,因为活比较紧,所以就临时找人来帮忙,这个石头是别的工程队的工人,他们那儿正好没活,他就来这儿帮忙。这小伙子大名叫林石,干活特别下劲儿,一点儿都不偷懒。今天早上他突然来说不干了,包工头还很遗憾,给他结了账,他就走了。
包工头说到这儿,邱海燕问了句:他脑袋上缝的有针吗?
包工头说:不知道,带着帽子呢。不过衣裳上好像有血迹。我当时还以为他跟谁打架了,但是他说是摔的。
至于这个林石的电话,包工头也没有,但是这个工程队里有个林石的同乡,他有电话,林石就是他给找来的。
找到他要来林石的电话,三人一看,数字都对,就是顺序不一样。
几人再把电话打过去,关机了。
三人虽然没找到林石,但是弄清楚了他的真名,并且拿到了电话号码。
三人回家之后,几个人都觉得奇怪,这个林石明显是在躲,但是他犯不上躲啊。他是来帮忙的又不是劫道的。
邱振国夫妇心宽,就没再当回事儿。
邱海燕和他们不一样。本来没什么,邱海燕就是想向小伙子致谢,但是林石这一逃跑,反而撩动了她的心弦。一颗种子——爱情的种子——在心田中发出了嫩芽。
后来,邱海燕还给他拨打了电话,可是对方已接听,没说话就挂了。
邱海燕日日想,夜夜思,越想越是情根深种。
十月份的一天,她又跟她大伯说起这事情时,邱振华拿着报纸,淡淡的说了一句:“其实这人也不难找,我就知道他在哪儿。”
听了这话,邱海燕瞪大了眼睛,看着大伯问了声:“在哪儿?”
邱振华微微一笑,说了句:“我干嘛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