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了景绫折腾一圈终于回府的缘故,府里上下都忙活的鸡飞狗跳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这位大小姐,生怕她一不高兴再闹一出离家出走千里奔情郎。
我也被使唤的鸡飞狗跳手脚并用。幸好小丽只是厨房的帮工,打打下手做些洗菜生火之类的杂活,我隐藏的倒是很不错。要是安排给我个烧饭做菜的活儿,那可就真得阿弥陀佛了。
洗了半上午菜,挑出来数十条肉肉的菜虫,寻思找个机会放进王妈妈的饭菜里给她补补。刚想到这就听王妈妈叫我,顿时一个小颤抖。
王妈妈凶狠的瞪了我一眼,对站在院子里的一干丫头们说:“妈妈今个给你们提个醒,打现在起都给我打醒十二分精神留神注意了。这几天王爷突然开始关心府里的杂物,已经先后去了账房库房洗衣房查看过了,保不准什么时候就到我们这里来了。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平日里犯了什么错误妈妈我尚且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要是在王爷面前丢了我的份子,别怪我事后不留情面的收拾你。”
我和其他姑娘大声的答:“是。请王妈妈放心。”
景溯要来?我心里突的一痛。前几天小英说,这次送景绫回府的是宋城守将铁拳闻名的杜进,再加上赢谋功夫也不弱,我们怕是不容易下手,需要再等等寻找时机。
而若是景溯孤身一人来到厨房……
深夜,大寒的月色尤其皎白,清亮的光芒似乎把黑幕下的万物照了个通透,但也只是表面的光亮罢了。
我坐在一堆柴火旁边,在要不要趁机动手的问题上从白天挣扎到了黑夜。越想越生气,越想越觉得自己不中用。抬起手就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巴掌,声音清脆力道十足,打得我泪水都淌了出来。这个问题是身为爹爹的女儿应该挣扎的吗?
“你为何要打自己?”
沉沉的男声突然响起,惊得我一下跳起,一眼望去,皎白的月光下景溯一身白衣眉山悠远的站在那里。
这是我头一次见他穿白色的衣服,配上浓黑粗重的眉,深褐有神的眼,倒是别有一番沉稳安宁的感觉。和先前重伤昏迷或者风尘仆仆的邋遢样子大相径庭。是了,他本就是高贵的世袭王侯,落魄江湖只是一时而已,骨子里的高贵尊荣是与生俱来无法磨灭的。
我呆了片刻赶忙跪下行礼,“奴婢给王爷请安。”
景溯走进几步,勾起长长的眼尾看着我:“本王先前从未来过这里,你在何处见过本王。”
我心下一突暗叫一声大意,原先在家里若不是我调皮长跑到厨房里瞎闹,是见不到厨房里的粗使丫头的,我敢打保,除了端菜的几个丫头厨房里的其他人是认不出姐姐的。
我平静的说:“回王爷,前个郡主回府府里摆宴,东厢人手不够就派了我临时去传菜,奴婢该死,忍不住好奇席间偷看了王爷容姿。”
景溯道:“原来如此,起来吧。”
我道了声谢,起身低头恭敬的站着。搭在前面的双手早以湿透,腰间的软剑就在手下,而我的心,慌乱的砰砰直跳,连带着指尖也在颤抖。
“那么,回答我先前的问题吧。”
我疑惑的抬头望他,对上他的眼睛才自觉逾越立刻低下头,轻声问道:“王爷什么问题?”
景溯却突然不说话了,我低头只看得到他半截白色衣衫一尘不染,黑色的靴子针脚细密质量上乘。默了片刻,景溯低沉而缓慢的说:“你为什么要打自己?”
娘的,我打自己小以惩戒都被你看到了。
“回王爷,今晚奴婢值夜,方才太困了,怕万一耽误了主子们的吩咐不能睡着,所以打了自己一巴掌提提神。”
景溯静默了半响,抬步向厨房走去,我惊恐的跟在后面。
一般厨房里是留两个人值夜的,但是本来和我搭伴的丫头给了王妈妈些好处,就把苦差派给我一个人了。
景溯在厨房里东翻西找了一阵,端起鱼翅糕看了看,又拿起银耳粥闻了闻,摇了摇头。
我小心翼翼的问:“王爷饿了吗?”
景溯回身看我,我赶紧低下头去。他声音里犹带笑意,“恩,饿了。”
“奴婢这就叫人给您弄些吃的。”说罢抬腿就走。
“慢着。时候也不早了,大家都睡下了,既然你是值夜的,难道不该由你做吗?”
我喘了口气,“回王爷,奴婢只是个粗使的丫头,不会做饭。”
景溯的声音顿时威严起来,“不会做饭为何要留你值夜,这便是管事的婆子的责任了?”
我本想说是,添油加醋的把事实说出来。可转念一想,王妈妈要是受了这份气,我的小日子还能消停了,搞不好会被撵出王府。
“不是,奴婢会做饭,只是手艺不佳怕怠慢了王爷。”
景溯愉悦的笑了,“哦,不碍事。你尽管做就是了。”
“是。王爷想吃什么?”
“饺子。”
饺子。那个欢声笑语的农家夜晚犹在眼前,似乎就是昨天发生的事情。那天,苏说他是爱我的,我们有今生之约值得憧憬的未来。而今天,我不断的寻找机会想拔出腰间的软剑。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毫不犹豫的说:“回王爷,奴婢不会包饺子。”
或许是我回答的太过迅速太过生硬,景溯的气息明显一窒,缓缓说:“那就随便吧。”
我点头,“此处实在不适合王爷千金之躯久留,还请王爷回屋稍作等候,吃食一好奴婢便给您送去。”
景溯顿了口气说:“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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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足吧,今天happ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