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晋在我身边小声说:“丫头,激动吗?”
我点头。
“老夫半生所学,只为了男儿壮志能够实现的一天。”
我侧目望着他花白的胡子和脸上纵横的沟壑,只觉得时间如白驹过隙,矍铄精明如南宫晋也有苍老的一日,不禁动容道:“先生高义,十年如一日辅佐萧楼,值得敬佩。”
南宫晋笑着摇摇头,“我帮他,不是因为他的血统和身份,只是纵观天下儿郎,唯有萧楼一人而已。”
我望向城头上披风飘扬,身形清拔如剑的那个身影,久久的注视,收不回目光。
此情此景,荡气回肠。
萧楼的府邸临时安排在了仓名城南的一处大宅,同仓名府衙一街之隔,处理军机事物颇为方便。因为距离城楼不远,萧楼便带着我弃了车架走过去。一干官员上行下效也不得不步行跟在后面。
在从城楼向宅子走的路上,萧楼似乎是有心事,几度想开口却又生生压了回去。
我实在被他的犹豫不定惹烦了,停下步子,问道:“到底怎么了?我问了你说吧。”
萧楼拂开被风吹到额前的碎发,烦躁的说:“洛施来了。”
我轻轻的“哦”了一声。
萧楼说:“你倒是说句话呀。”
“她是你的王妃又不是我的,你让我说什么?”
“我看你是欠收拾。”
“那你去把轩辕血玉要来给我吧。”
萧楼拉起我的手大步向前走,“这就去。”
其实我们都知道这不过是个玩笑,但我还是很开心的笑了。迎着阳光,春暖花开,一派美好。
然而在我看到洛施的时候,她华服下隆起的腹部如同一根细小的银针刺破了我心中幸福的气泡,只听嘭的一声断了一根心弦。
她依旧美丽,略微有些发胖,乌黑长发上的五凤攒珠冠,珠珞摇曳,大红描金彩凤长裙衬得她高贵端庄,仪态雍容。她恍若没有见到我同萧楼携手而来一般,十分欢喜的迎了上来,对萧楼说:“王爷没事便好,吓死臣妾了。”
萧楼目光复杂的看着她。四月的阳光照耀着大地和我们每一个人的脸庞,有一棵大槐树自宅子里探出枝干来,绿叶丛荣,花苞娇羞。在洛施脸上投下轻细的树影,若明若暗似真似假。
洛施的身后站着一大群丫鬟婆子侍卫小厮,而我和萧楼的身后是文官武将若干。然而此刻,四周静寂无声,没有人说话但是大家的目光无疑都寻梭在我们三人之间,看这其中的暗流涌动。
萧楼终是上前虚扶了一把洛施,道:“本王无恙,有劳王妃挂心了。”
他叫她王妃,是呀,她本就是他的妻子,已经四年了。而我呢,非妻非妾,此刻虽然站在他身旁,但是不是应该叫他一声姐夫呢?
“王爷奔波辛苦,臣妾命人准备了王爷爱吃的饭菜……”洛施说到此处微微一停,眼中隐隐有泪光闪过垂眼看着自己隆起的腹部。
如此怜怜的佳人,连我都觉得有几分不忍了。
萧楼似乎不为所动,黑衣冷硬,不许不缓的说:“本王尚有政务要同大家商讨,便不进去了。晚饭再同王妃一聚吧。”
洛施抬眼一笑,“好,臣妾等王爷。”目光一转看着我道:“臣妾同妹妹多年未见,心里有好多话想说。”
萧楼回身望着我,外人面前眼中清冷一片不见感情,唯有握着我的手温热的温暖着我,他微微低头征询的看着我。
我虽然是不大情愿,但这么多人看着总不好拂了东临王妃的面子,于是说:“松儿也有很多话想对姐姐说,王爷去忙吧。”
萧楼听到我叫他王爷,眉头一皱似有不悦,但他那副无赖相不好当着众人面展露,只重重捏了下我的手便朝府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