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春以来天气渐渐回暖,春回大地,一派朝气蓬勃的欣欣向荣之态。小草发出嫩芽,破土而出,花儿鼓出花苞,含苞待放。星空清澈,多年之后头一次,我在房顶仰望星空,想起前尘往事,想起那个陪我一起看星星的少年儿郎,想起重逢后的种种,想起背弃与坚守,想起欺瞒与爱护,只是回想,心中竟然没有任何的感想。
“松儿。”七叔叔在叫我。
我应了一声。便听七叔叔说:“你下来,这房子造的不够坚固,你最近又长肉了……”
这个弦外之音够打击人的。我跃然而下,落地后愤然的怒视七叔叔。
七叔叔招呼我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问道:“看了这半天星星,都想了什么?”
“萧楼。”
七叔叔咽了一下,道:“你这个丫头,想他什么了?”
我用眼神鄙视七叔叔的三八精神,“想他小时候的好,和现在的不好,想想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被你们给教育成那样了。”
七叔叔的笑容僵在了嘴边,思索了片刻道:“松儿,我们不得不那么做,这不单单是我们的使命,更是他的命运。”
“我就是问问没责备你们的意思。我怎么觉得一场大战迫在眉睫了呢?”
弦月清亮,繁星璀璨,夜空浩瀚无边容纳外物,将大地笼罩在自己的羽翼之下。恰在此时一尾流星自天空划过,浮光掠影飞逝之间一道长长的银色的光痕在黝黑的天幕之上印出轨迹,将短暂的美发挥到了极致。尚不及回味,那道光亮便消失了。这样仓促的美震撼了我,呆呆的看着光芒消失。
七叔叔却仿若未觉,沉默了一会说:“松儿,我东临大军接连拿下任县、天港、九曲,三天前大破井州,逼得李富率军退守仓名。而昨天,平邱城破后固守的宋今昔临阵倒戈,联合景溯斩杀帝都兵士近万余人,逃兵不算,收归了兵马近八万余人。他们已经连夜出发赶往仓名,仓名决战在所难免。仓名若是败了,帝都的城头的军旗便要换了颜色了。到那个时候便是景溯和萧楼之间战争的开始了。”
我知道每天都有书信向七叔叔详说天下战事的情况,却没有想到不过短短一个月,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大厦将倾,纵然李富诡计多端在如此恢宏的战场也一己之力也挽不回这么大的狂澜。如今宋今昔率半数兵马倒戈相向无疑雪上加霜,而宋今昔明里投的是景溯手中帝都兵马未必交与了景溯,暗地里怕是还在萧楼的掌控之下,如此一来没有人会想到宋今昔是萧楼埋下的一招暗棋。
仓名一战在所难免。
仓名这个地方很少被提及,我只知道他位于帝都以北,东西相交的地界上,帝都之前尚有丰蚌作为屏障,然后才是仓名,不知道李富为何会选择仓名做最后一搏。其实说不上是最后一搏,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自德胜六年景溯萧楼二人相继起兵以来,近五个年头过去了,帝都从占尽优势到如今的大势已去,可以说是老谋深算的李荣失算在两位少年枭雄的手下。一盘棋本以为大局在控却落得满盘皆啰嗦的下场不知道李荣那个大胖子此刻身在帝都作何感想。他不但毁了家族的荣华富贵和权位,也成为了一个王朝的终结者。
半生贪欲,权倾朝野,失尽了民心,葬送了一个王朝。但萧楼无疑是要暗自感谢他的,如果没有这位权相的搅局,太平盛世起兵造反谈何容易。便是打着复国的旗号也未必有人响应,百姓不过图个安居乐业而已,谁做那张龙椅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问:“七叔叔,我们一定会赢吗?”
“傻丫头,哪里有一定会赢的战争。”
“景溯与萧楼的战争避无可避吗?”
“除非他们之中有人放弃争夺这大好江山的机会,退让不争。否则,君临天下的只能是一个人,他们二人定是要争出个结果的。”
“会是怎样的结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