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沿着剑身从剑尖滴落下来,一滴两滴……鲜艳的颜色在青石的地面上堆积,晕染了地面开出蜿蜒流淌的花朵。
“哥。”男子大叫一声,后退一步松了手中的剑。
景溯脸色苍白没有血色,身上的白衣却被溅上了血迹,点点鲜红如梅花在雪中盛开。
我想起来了,这个眼窝微微内凹的少年男子就是当日同杜进赢谋一同出现在颍州的第三个人,当时他就叫景溯“哥”,如此看来便是景溯的弟弟了。
景溯手上一松,长剑落地发出刺耳的碰撞声。冷眼侧睨少年,呵斥道:“不得胡闹。”
少年在景溯这般的眼神下丢了先前意欲杀我的汹汹气势,仍狠狠的瞪我道:“哥,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切不能因为这个女子乱了心神。”
“我自由主张。”景溯沙哑的声音自喉间挤了出来,目光绞着我良久,低下了头道:“你走吧。”
他这样说自然没有人敢拦着我,我也没跟他客气,一路走出了府衙那叫一个畅行无阻。
我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生怕被景溯的一个眼神所动摇。
自南门出城便一路向南走,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平邱城于我真是不祥之地,只想着尽快离开去哪里都行。
策马奔驰了几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前方隐约见到点点光亮,应该是个小村庄,乡下民风淳朴,借宿一宿约莫是可以的。
月光明亮下,村口的石碑前站了一个人,青衫磊落,负手而立。手中并没有拿兵器,因为他的佩剑在我尚没有出生的时候就被毁了,毁于绝情剑之下。
我在马上猛地勒住缰绳,在马儿的嘶鸣声中直直的看着他,我的七叔叔。
七叔叔衣诀在晚风中纷飞,疏朗的冲我微笑道:“松儿。”
我翻身下马,冲着他跑过去,一头扎进他的怀抱中,“七叔叔,七叔叔。”
七叔叔抚摸着我的头,一下一下的如同慈母一般,“松儿,你受苦了。”
我抬起满是泪水的脸,泪眼模糊的说:“松儿先前欺瞒七叔叔,是松儿错了。”
“松儿无须自责,帮助萧楼是我的责任,有没有你都是一样的结果。二哥……李景天难逃一死。”
“七叔叔是来找松儿的?”
“不错。”
“七叔叔要带松儿去哪里?”我满眼戒备的问。
七叔叔笑了,“傻孩子,你若是不愿意我不会把你送回萧楼身边的。”
我往他袖子上蹭了蹭鼻涕,“还是七叔叔对我最好。”
这个村子叫做刘庄,位于平邱城南,地理位置比较偏远。人口不过十几户,靠种地为生。七叔叔在这里有间房子,标准的农舍,有三间房子一个猪圈,里面当真睡了只肥壮的老母猪。
我指着它惊奇的问:“这……这……这猪养你的?”
七叔叔大笑道:“说都不会话了?这猪是我养的。”
“怎么会?”
七叔叔眼光暗了几分轻声道:“你家出事之后我便离开了萧楼,一直生活在这里。”
我打量了一番四周,到处透着主人时常在家的迹象。但是很难想象,青衫落拓,清逸如风的七叔叔,精通奇行遁甲、五行之术的七叔叔会如普通的农户一般在这里安然而居。
“松儿,在这里虽然生活清贫但是心里很富足。”
我看着院中的花圃中的花草,菜地中的被翻刨过的土壤,似乎闻到了青草和泥土的味道。
“我半生都在厮杀阴谋中度过,为了尽忠拼尽所有。回过头来看看走过的人生路,除了鲜血和牺牲什么都看不到。有时候我会想,人间走过一遭我到底留下了点什么没有。”
我握住七叔叔的手道:“七叔叔,你们都值得尊敬,爹爹也是。你们的忠诚和付出即便是终有一天会记载在史书上供后人赞美的。”
七叔叔眸光一闪,似有什么情感飞逝而过,太快不等我看清楚便消失了。只剩下他的声音,“松儿真是长大了,会安慰人了。四哥,你的父亲比我们所有人都忠诚,都执著。”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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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晚了,sor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