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淡一笑道:“萧楼娶了姐姐便是自家人,兵权给了他有何不可?”
赢谋笑意淡隽,似有何事了然于心一般,“往事不提也罢。听杜进所言,姑娘与宋今昔似乎相交不浅?”
“赢爷尚未告知如何智取平邱城?”
“姑娘何不稍作等待,破晓时分便见分晓。”
我恍然大悟,“你们多次攻城却总是在重复一个套路,是为了让守城的人掉以轻心。若是真有心攻城,青山赢谋声名在外,岂会攻的这般儿戏枯燥。真正的杀机就是方才的那次攻城。”
“哦,此话何解?”赢谋挑眉饶有兴致的看着我问。
“杜进并不是你们送进平邱城的唯一一个人。他的刺杀也是一个掩护?”
赢谋眼中闪过一缕精亮的光芒,“确是如此。既然由外面攻击损伤太大,何不自城内开始呢?”
我心中一沉,此计掩饰的相当巧妙,不知道大黄蜂是否能够识破。平邱城中都是帝都的兵马,死伤多少于我都是无所谓,担心的只有大黄蜂而已。
“姑娘可是在担心宋今昔?”
我扬脸一笑,“不论是与不是,赢爷方才如此坦诚相对,怕是破晓之前都不会让我走出这营帐半步了。”
“不错。”赢谋若有所思的看着我道:“姑娘既然如此聪敏,何不想想当年洛家之事,为什么只逃出了亦声一人,陷景溯于不义的罪证却又恰好在他身上,一切是不是过于巧合了?”
“我相信这个世界时存在巧合的,不是所有的巧合都是人为设计的。如果亦声没有逃出,景溯所作的事情自然就没有人知道。”
“罢了。姑娘在此好好休息吧。待此战告捷,你我再叙前话也是不晚。赢谋告辞。”赢谋说罢,向我和穆秋烟作揖退了出去。
再次进入平邱城是随西昌大军一同进城的。我和穆秋烟同坐一辆马车内,有两名丫鬟伺候着。车内暖炉熏香,好不暖和。我自始至终没有透过车窗向外看一眼,平邱城与我有太多的纠葛回忆了,每一次在这里的回忆都不太美好。
平邱府衙建在平邱城的西边,顺着日落的方向走过去便能看到那座大宅。两个雄壮的石狮子立在门口,我在丫鬟的搀扶下随穆秋烟下了马车,入眼出皆是萧索之景,战火洗礼过的痕迹不加掩饰的展示在面前。府衙中的一景一树明明熟悉却又似不曾相识,不过一天的功夫,变了天亦变了模样。
不知道大黄蜂现今如何了?
穆秋烟说,破晓时分,潜入平邱城内的西昌死士以火箭为号,杀哨兵夺哨岗,里应外合,轻取平邱城门。此前景溯具是佯攻隐藏了实力,此番西昌兵将如猛虎出笼势不可挡,转入巷战的帝都士兵溃不成军,宋今昔当即决断舍弃平邱城,率残部十二万余人退守泸州。
她看出我脸上的焦虑,问我宋今昔是我何人。
我仍对她冷面冷言,不假颜色,她也不同我计较,嘘寒问暖对我很关心。
她说,乱世女子皆如浮萍,身份所限各有立场,所以分外珍惜这暂时没有冲突的日子。
我没有再见过景溯,他的出现只会让我陷入两难的痛苦境地和深深的自责之中,景溯自是明白于是他藏身于暗处偷偷的看着我然后悄然离去,却不曾出现在我面前。我十分后悔内力深了之后能听到高手的吐息声音,每次他来都能察觉得到。
“洛松,晚饭想吃什么?”
我看了眼穆秋烟,冷冷道:“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
“我不知道。”
我愤然起身,扬手间两枚银针飞出直刺穆秋烟身后的两名贴身丫鬟,趁此间歇掠到穆秋烟身前将她身子一带后退数步,食指中指扣住了她的喉咙。对那两名正欲冲过来的丫鬟喝道:“再上前一步,王妃便有香消玉殒的危险了。”
二人生生停住脚步,摆出防备的架势。
我对穆秋烟道:“其实来看着我的人并不是你,王妃不过是掩护这两位身怀武功的丫鬟而已。”
穆秋烟在我身前悲伤的一笑:“原来你早就看出来了。我说过,身份给了我们不同的使命和必须走下去的路。”
我沉默了一会对那两个丫鬟道:“把赢谋叫来。”
二人立在原地戒备的看着我,我怒道:“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穆秋烟点头,其中一人跑了出去。
不多一会赢谋便来了,我依旧赞他一句,“赢爷来的好快。”
赢谋嘴边挂上微笑,懒洋洋的道:“你真是个记仇的女人。有话好说放了王妃。”
“赢爷可见过放弃筹码还能谈判的人?”
“你要什么?”
“自由。”
“你为什么非要离开,萧楼那里你还回得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