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我才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来,随意将头发扎了个半丸子用缎带束起来,留一半披散在身后,穿了一条普通的淡绿色罗裙子,望着镜子里越来越纤长的自己,不禁也要被自己美翻了。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自红,雪白的肌肤,秋波般流转的目光,樱花般淡粉的脸颊。不知不觉自己也快要成年了。
昨晚的事情,我心里隐隐觉得只是个开始,我得早点为自己做打算。出了相府的大门,我径直向珍奇阁走去。
虽然上次师傅承诺了把无相寺的香火钱给我,可我实在不想把师傅这个像谪仙一般人拉进皇宫这趟浑水,再三思索之下,我决定独自去珍奇阁找柏周。
刚一进门就看到一个一身黑衣服的人正百无聊赖地捧着一个茶杯,桌上放了一个茶壶,仔细一看,这不就是柏周嘛,只见柏周又拿起茶壶往杯里蓄水。
“柏周!”真是踏波铁鞋无寻觅处,我以一个技术股东该有的姿态大摇大摆地走向柏周。
“琪雪!”只见柏周一蹦三尺高,亲昵地朝我扑来。
我用嫌弃的目光给了他一个眼神杀,柏周只好站在原地。
“琪雪,你终于想起我来了。”
“去去,谁想你了,我是惦记着我的钱呢。烟花制成没有?”
“成了,已经开始卖了。”柏周示意我坐下,用眼神给了掌柜一个暗示,掌柜又端上一杯茶来。
“卖的怎么样了。”
“说起来,这东西没人见过,产出来放在这个店铺根本就无人问津,真是一群不懂得欣赏的俗人啊。”柏周站在来走到摆放的烟花旁边,摸着竹筒叹气。
烟花就这样供着,难怪卖不出去,这是用来看的,又不是当成佛祖供的,人家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干嘛要买呢?看来还是得我出马才行。
“你给我挪出来100个烟花,傍晚送到东市门口,我去给你卖。”
听我这么一说,柏周必可思议地看着我:“你说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比假的还真!”我自信满满地看着柏周,“不过今晚盈利就都是我的了,以后的利润我还是要三成。”
“好。”柏周答应得很是爽快,我喜欢。办完正事我起身准备离开,没想到柏周却死活粘着我要跟我回相府。
“你留在这儿帮我准备100个烟花,傍晚准备好到东市跟我会和。”我脸色一变严肃地说。
柏周倒是很识趣,很会看人脸色,见我一不高兴就立马同意,马不停蹄地安排人去准备了。
离开珍奇阁,我回家准备了一些打火石,吃过饭就带着师傅一起来到了东市,师傅被我神神秘秘的样子搞晕了,我只跟他说晚上配合我就好了,师傅点点头。
东市是京城的夜市,这里到晚上聚集的人很多,商贾小贩云集,叫卖声不绝于耳,各种好吃的好玩好看的眼花撩款。
等我们到东市门口,柏周已经等在那儿了,柏仁还有柏周家的仆人也站在一旁。
“这是珍奇阁的大掌柜柏仁,这是他的儿子柏大,我的贴身随从。”柏周跟我介绍道。原来是父子俩共同侍奉一个主人,柏仁和柏大向我问好。
“独孤师傅,你也来了。”柏周看到偶像又黏了上去,这追星追得真痴狂。我也不理他们俩的寒暄,吩咐柏仁柏大跟我一块找了个繁华点的开阔地,正好临着一条河。我们寻了个差不多大的地方开始摆放烟火。
我在岸边摆了用蜡烛摆了个大大的心型,然后让师傅跟我一起站在了爱心里面。临河的蜡烛爱心周围又摆放了些烟花竹筒。
一会儿,人群逐渐向我们聚集而来,师傅站在里面呆愣着,我赶紧抓住他的手,含情脉脉地望着他,他竟然安静地淡淡回望着我,我笑笑,示意他就这样就好。
随着人群聚集地越来越多,我示意柏大将烟花点燃。师傅不自觉地靠近了我一些,一只手放在我的肩膀怕我一会受惊似的。他是见识过这烟花的。我们俩就这么站在爱心蜡烛中央。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了起来,师傅的双手顺势抚上了我的耳朵上,给我堵住些这噪音。我自觉地又向他身边靠了靠,挨得紧紧的,双手轻轻拽住他的衣角。
烟花开始飞溅,四溢在漆黑的夜色之中,点缀着夜空这沉闷的色彩,给河流镀上了五彩的缤纷,看着眼前这美好的一切,我的头微微侧侧靠在了师傅肩上,师傅的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我们俩就这样毫无顾及到围在周围一起看烟花的人群,静静地站在爱心中央观赏着此刻天空的华美。
就这么望着,心里无数次希望时间能在此停止,不用去顾忌我身后的一切错综复杂,单混地在这里看烟火,感受着单纯的“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感受着师傅此刻就在我身边的安适。
随着烟花由火树银花转为零星浮萍,我眼含泪水地看向师傅,多么想留住此时此刻,跟师傅在一起安静的时光,我没想到自己内心竟然是无与伦比的满足和幸福。不用问自己这牵线木偶一般,等待着被安排好自己去走的命运;不用去管那些宫廷一团乱麻的谋划,等着谁掉入陷阱又有人哗众取宠。
“师傅,带我离开这儿吧。”不自觉地,我向师傅说出了内心的声音,眼泪从脸颊划过,滴落在衣衫上渲染浸湿。
“好。”师傅抬手为我擦干眼泪,拉着我的手,轻轻拥我入怀。
此刻,我似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闭上眼睛,靠在师傅怀里,专心听着师傅心脏有力节奏的跳动。
周围的人群叫好的,议论的,统统都不管,此刻,这个温暖的怀抱便是我的全世界。
“情人送好礼,河边看烟花。快来看烟花啦!”柏周在旁边开始叫卖,柏仁和柏大也叫了起来,人群开始纷纷向他们那里转移。
“不要抢不要抢,一个一个来,没有买到的,明天到城南珍奇阁去,买一送一。”
“行了行了,你们俩这演的也太逼真了,还抱着呢?”柏周抽身来到了我和师傅这里,我抽离了师傅那让人舍不得离开的怀抱,也不理会柏周,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这真的是演的吗?为什么好像觉得反倒是真情流露,我难道是真的爱上师傅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