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给我买的，是给我爸妈买的。”袁启轩摇头。
“哦？难道你妈也很忙吗？还让你去买东西？”莫宇杰摆出很奇怪的表情，看上去像一个可爱的大玩具。
“是是啊。”袁启轩立马顺坡下驴。
“哦，是这样，”莫宇杰皱起眉毛，捏住鼻子，“那你身上这味怎么这么重啊？”
“他们几个抽抽烟，烟味熏的，”袁启轩拍打了几下衣服，“对了，你怎么在这儿啊？”
“我来看雪瑶。对了，刚才你好像也抽了吧？我记得你以前不抽烟啊。还有，他们几个是谁？”莫宇杰问。
“呃是，”袁启轩点头，“他们几个是我以前的同学，今天有人过生日，我们几个一块去给他过生日去了，然后一块到这来玩，所以今天我才没去训练。”
“那你为什么不跟我或者老赵说清楚呢？我们还以为你又去找女人去了。”
“我我啥时候找女人去了？”袁启轩涨红了脸。
“找女人约会，你没干过？我都跟你说过N遍了，听话不能听一半。”莫宇杰得意的说。
“我靠，你别拿我开涮了行不行？”袁启轩有点无奈。
“行，不涮你了，改煮，或者炖，行不行啊？哎，你抽的什么烟，这味道这么重？给我看看。”莫宇杰伸出手。
“你你看啥呀，你不是不抽吗？”袁启轩紧张地用双手捂住衣服口袋。
“你着什么急啊，看看怎么了？我又不抢你的。”莫宇杰翻白眼。
“这这没什么好看的，就是包烟嘛。”袁启轩磨磨唧唧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烟盒来，在莫宇杰面前晃了晃，然后又立刻塞了回去。
“你到底怎么了？一包烟有什么可紧张的？难道这是你偷来的？”莫宇杰若有所思。
“谁谁偷了，你你别瞎扯行不？”袁启轩的脸憋得通红。
“好吧，我不问了，”莫宇杰假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以后这几天要是来不了，都在电话里说清楚，行不？”
“嗯嗯嗯，行行行，他们几个还在等我，我先过去了。”袁启轩鸡啄碎米般地点了几下头，拉开厕所门走了出去。
莫宇杰却站在原地没动，背靠着洗手池，目光一直盯着厕所门。此时此刻，他似乎已经想明白了。
他确实变了。变得我不认识了。看来他真的是不，现在还没有证据。我还得再仔细观察观察他。
“啊？你说什么？”曲雪瑶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夜色已经很深了，路上已经基本看不到什么人，车也很少了。越野车飞快地在路上前进着，经过一个又一个路口，穿过一盏又一盏路灯。哪怕是在灯光下，整个车身上下也基本看不到什么光泽，只有两盏大灯那如同利剑一般的光芒指路，好像一只正在全速追捕猎物的野狼。路灯的上方被重重叠叠的高楼遮挡着，在它们的间隙中，隐约可以看到点点的星光，只是它们太微弱了，也太模糊了，根本不足以像冒险故事和神话里面那样给人们指路。不过对大多数人来说，这都无所谓，反正现在愿意看星星的人越来越少了。很多人愿意看一晚上的肥皂剧，愿意通宵玩网游，却不愿意买一本书来读，不愿意停下脚步看风景。当然，现在看风景和看污染的区别也在逐渐变小。
“我只是这么觉得，”莫宇杰缓缓踩着刹车，“到底是不是，我现在还不能肯定。但我能肯定的是，他一定不是真心实意的跟我们合作，甚至有可能是暂时利用我们。”
“不至于吧？他能利用你们？”
“有什么不能的？他这种人，为了女人能插兄弟一刀，为了钱能插女人一刀，”莫宇杰瞟了一眼后视镜，“我从来就没把他当真正的朋友，只是他把我当朋友而已。”
“那你打算怎么办？”曲雪瑶偏过头看着莫宇杰，“跟不跟其他人说？”
“现在肯定不会，因为还没有证据。就算知道了，我也不会马上跟所有人说，这样队里面一定会乱。尤其是不能让大豪和小豪知道。如果找不到证据，我就先单独跟他谈一谈，问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想的，打算怎么办。”
“那如果他骗你呢？”曲雪瑶问。
“只要我跟他认真，他骗不了我。你忘了，我手里有他的把柄吗？”莫宇杰笑笑，“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担心影响咱们队里的团结。我知道不团结的后果是什么，我不想再有第二次。”
“那你不先跟嘉明商量一下吗？”
“现在没有必要。目前来看，他一个人不稳定还不会影响到全队，在这之前，知道这事的人越少越好。”
“那你要是一直找不到证据呢？”
“那我也没有办法了，只能看着办了，反正只要他不拖累全队就没什么问题，”莫宇杰摁下按钮，摇下副驾驶位置的车窗，踩了一脚油门，“没事，我有把握让他不妨碍全队。你都这么累了，迷糊一会吧。今天风很凉快，吹一吹舒服。”
“嗯。”曲雪瑶摇下座位，仰躺在座位上，闭上了双眼。
天边的云雾渐渐地浓了起来，凝成了两片巨大而厚重的云海，由纯粹的黑色变成了灰黑色，穿插在高楼大厦之间，像是一个饱受尼古丁腐蚀的肺，也像那无数条被污染得浑浊不堪的河。
“小怡啊，天都这么晚了，咱们先回家好吗？要不然陈总该骂我了。”
“哎呀，刘叔叔，没事的，我跟爸妈都说了，不会有事的。我买点东西就回去了，不会太晚的。”
“非要现在去买吗？”
“当然啦，思如跟我说的，只有这家店才卖，晚了就买不到了啦。”
“吱”一辆高级轿车停在了一家便利超市前面。超市门口和橱窗上没有任何广告和标语，只有大门上方的招牌上有三个大字：超音速。超市门口的两边停着几辆摩托和自行车，显然是送货用的。
陈佳怡下了车，推开了超市门，走了进去。
“叮铃铃”挂在门上的一串风铃响了起来。
这家超市跟所有的二十四小时便利超市一样，空间不是特别大，但显得非常温馨，鹅黄色的墙壁配上乳白色的地砖，让人觉得有一种家的感觉。整间屋子被分成了三部分，分别是左边的私家厨房、中间的货架和右边的冷柜和收银台。由于坐落在紧挨着的三座大写字楼的其中之一，这家超市的生意非常好，大多数三座楼里的人都喜欢来这儿买便当和日用品，而那些物美价廉的办公用品更是深得上班族们的青睐。不仅如此，这里的小装饰品和日韩偶像团体写真集更是吸引了不少小女生。
天已经很晚了，超市里一个顾客都没有。陈佳怡的出现，无疑打破了这份宁静。
“唔”萧敬臣正在用夹子给烤箱上面的烤肠翻身，听到风铃的响声，精神顿时恢复了几分。他转过头来，看到了正往摆着装饰品的货架走的陈佳怡。
“欢欢迎光临。”当看到陈佳怡那可爱的娇颜时，萧敬臣觉得心里一阵激动，同时还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却不像是一见钟情，反而是一种很亲切的感觉。
“请问你们这里有蝴蝶吗？”陈佳怡问。
“呃”萧敬臣挠挠头，“请问你指的是哪一种蝴蝶？是那种蝴蝶型的木雕吗？”
“对对对，就是那个，”陈佳怡连着点头，“还有吗？”
“嗯，还有几个，在这边。”
萧敬臣带着陈佳怡来到最右边的一排货架中间。这些货架都分成了上、中、下三层，在那中间一层的最右边，摆着几个色彩鲜艳的塑料小盒子，每一个盒子里都摆着一只蝴蝶木雕。有的只是普通的木雕，也有的涂上了五彩缤纷的颜料。
“为什么把它们放在塑料盒子里呢？”陈佳怡问。
“这是为了防止它们受潮，也是为了防虫子。每个盒子里面都垫着一层塑料布，也是为了保护它们，”萧敬臣从货架上拿下几个盒子，把它们放到旁边的桌子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把它们一个个地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它们的造型都不太一样啊。”陈佳怡说。
“嗯，这是因为它们是仿照不同种类的蝴蝶刻的，所以造型都不太一样。呃请问你喜欢哪一种呢？”萧敬臣问。
“我觉得这一种最好看，”陈佳怡指着中间的那朵有着宝蓝色翅膀和金色翅面的大蝴蝶，“它是什么蝴蝶啊？”
“哦，那是光明女神蝶，”萧敬臣趁陈佳怡不注意，偷偷瞟了一眼包装盒底的介绍，“它被称作是全球最美的蝴蝶。”
“太好了，我就要它了，”陈佳怡笑了，露出六颗洁白的牙，“多少钱啊？”
“嗯，这个光明女神蝶是”萧敬臣看了一眼包装盒上面的标价，“四十八块。”
“哦，好的。”陈佳怡从钱包里掏出五十块钱，递给萧敬臣，把光明女神蝶木雕放回包装盒里，塞进自己的挎包。
“还要别的吗？”萧敬臣笑笑。
“谢谢，不用了，哎，对了，”陈佳怡抬起她那娇嫩的小脸，望着萧敬臣，“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啊”
“呃我我们见过吗？”萧敬臣有点脸红。
“哦，我知道了，”陈佳怡灵光一闪，“你是逐梦队的那个小前锋，对吧？我看过你们的比赛哦。”
“啊？”萧敬臣有点吃惊，“你你看过我们的比赛啊？”
“是啊，我看了你们和白帆队的那一场比赛呢，”陈佳怡抬起头，双眼一眨一眨的，“你打的很棒嘛！我看你投进了好几个好球呢。”
“呵呵，哪里啦”萧敬臣不好意思，脸红得更厉害了，“我我可算不上厉害，我们队长才厉害呢。”
“嗯，是啊，你们队长也很厉害哦，他扣篮的样子太帅了！”陈佳怡露出一脸花痴相。
“你很喜欢篮球吗？”萧敬臣问。
“当然啦，我爸爸是做球类用品生意的，他从小就跟我讲过很多关于篮球的事呢。我最喜欢打篮球的帅哥了，打篮球的帅哥最帅。”陈佳怡说。
“呃”萧敬臣顿时从心底里升起一股自卑感，“其实帅哥有很多种啦”
“对呀，不过我还是最喜欢打篮球的帅哥哦。”陈佳怡嘻嘻笑着。
“呃好吧，”萧敬臣扭过头，从收音机里拿出两个钢镚，抽出收据，放到陈佳怡面前，“这是找你的钱。”
“谢谢，”陈佳怡笑着收好了钱和盒子，“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我叫萧敬臣。”
“萧敬臣嗯，名字很好听嘛。我叫陈佳怡，”陈佳怡从挎包里掏出一张即时贴和一支笔，刷刷地写下了一行数字，“这是我的电话哦，改天再联系吧。有空的话，我还会再看你们的比赛哦。加油哦，敬臣哥哥。”
“呃嗯，”萧敬臣从来没怎么接触过女生，不由得有点受宠若惊，声音有点跑调，“我会加油的。天很晚了，你也早点回家吧。”
陈佳怡嘻嘻一笑，哼着歌出了门。
“叮铃铃”风铃声又响了起来。
“呵呵”萧敬臣不由自主地傻笑了两声。
“唔啊小臣，你傻笑什么呢？”一个穿着跟比萧敬臣大上好几号的工作服的胖子从后面的工作间走了出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呃曹哥，我刚给人推销那些木雕呢。”萧敬臣无比尴尬。
“行了，我都听见了。真没看出来，你个焉了吧唧的小子还很会泡妞嘛，”曹哥伸出大巴掌，“啪啪”地拍着萧敬臣的肩膀。
“哎呀，我我没有啦”萧敬臣的脸更红了。
“这有什么，会泡妞是本事。记着，别让老板看到就行。好了，我来值一会班，你上里面迷糊一会去吧。”
“谢曹哥。”萧敬臣赶忙往工作间走去。
陈佳怡靠在汽车后座上，双手捧着光明女神蝶木雕，仔细地端详着。光线虽然很昏暗，但那木雕就像是有生命一样，在她眼里变得那么清晰。她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找到了什么很珍贵的东西，嘴角不由得微微上翘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