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林渊就进入出云山脉,如同一只灵猫穿行在丛林之中,落脚之处总是草丛与灌木之间的空地,快速行进但却没有一丝声响。
前方传来哗哗的水声,那是一里外的出云河。出云河贯穿整个出云山脉,流向传说中的不可知之地,传说那里有无以计数的强大血脉修士,那里有通往长生的力量。
每当心情沮丧的时候,林渊总会来到出云河边,对着滚滚出云河诉说自己的心事,想象自己有一天顺流直下到达那传说中的不可知之地,习得无上传承携无边神威荣归故里,但想象终归是想象。
林渊今天来到这里当然不是来意淫一番,而是冲着他早已选定的猎物赤焰火鳄而来,别认为火系妖兽就不需要饮水,相反它们对水的需求往往在其他妖兽之上。赤焰火鳄自然不是林渊这个初入修行的新人能挑战的,林渊的目标是赤焰火鳄的卵。
这个季节正是赤焰火鳄产卵的季节,而且产卵期间一雄一雌交替守护,想要盗取赤焰火鳄的卵,需要在雄鳄外出觅食的时候引开雌鳄。想要引开雌鳄同样不容易,但雌鳄通常会出来饮水,这中间的时间极短是林渊唯一的机会。前方的河湾水流相对平缓,是不错的饮水之处,而且此时正值清晨雾气弥漫只要藏得好就不会被妖兽发现。
“轰轰轰!”林渊藏身的地方不远处,灌木摇曳隔着重重迷雾,林渊只能看到远处一团巨大的黑影在雾气中起伏,由远及近仿佛一座移动的小山。
“来了”林渊摒住呼吸,走的近了林渊才看清这巨兽的真容,巴掌大的红色鳞片遍布全身,参差不齐的雪白巨齿每一枚都有手臂粗,头顶如同攻城锥一样的弯角能轻而易举的顶开冥狼氏族的城寨。
这头赤焰火鳄拖着笨重的身躯一腿深一腿浅来到水边,显得十分憔悴肯定是产卵不久,张开大口急迫的喝饱了水又沿路返回。
林渊远远缀在赤焰火鳄之后,在山林中辗转走了两里地,一处低洼的山坳之中赤焰火鳄的巢穴出现在林渊眼前,而巢穴之外比雌鳄更加雄壮的雄鳄已经回来,口中衔着一只状若青牛的妖兽警惕的注视着四周。对比了一下青牛和自己,林渊差点打了退堂鼓,以他的小身板给赤焰火鳄塞牙缝都嫌小。
“特妈的富贵险中求,拼了。”林渊隐藏好暗下决心。
如此餐风露宿在巢穴附近等了好几天,这一天林渊终于等到了机会。因为产后虚弱雌鳄对食物的需求往往是平时的数倍,这一日中午骄阳似火格外的热,雄鳄离开巢穴再次觅食。雄鳄走后许久就在林渊打算明天再来的时候,口干舌燥的雌鳄终于忍耐不住,再次起身准备前往河边饮水。
确定雌鳄走远,林渊蹑手蹑脚的来到巢穴,三枚红色散发着微微热力的鳄卵正在巢穴之中。
“我也不贪心,就取一枚,你们以后也少一个竞争对手不是。”林渊拿起一枚鳄卵,假意安抚了一下其他两枚妖卵,然后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跑出三里远一声愤怒的嚎叫从巢穴方向传来……
逃离鳄口的林渊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尝试修炼,穿过附庸居住的窝棚,林渊老远就看到被装点一新的的院子,还有院门上异常刺眼的大红喜字。
“小渊恭喜了,你姐可算是熬到头了。你以后可要记得照顾点我们,这些年大家可没少帮你们……”见到林渊出现,周围的窝棚中顿时冲出不少人,人人带着谄媚的笑意甚至嫉妒,赤城李家这等庞然大物对于冥狼氏族这样的小族无异于天。
“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了。”林渊一把攥住旁边一人的衣领。
“唉!生什么气啊,你姐要嫁给赤城李家少族长,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不可能,我姐怎么可能嫁给那个十岁就奸杀婢女的混蛋,一定不可能。你敢胡说八道我撕了你的嘴。”林渊将那人拉到身前,眼神冰冷杀机毕露。
“别!你姐为了让你参加血脉仪式,才同意嫁给赤城李家的少族长。这可是皆大欢喜的好事,如果不是你姐身具什么极阴体质,也轮不到你姐,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你动什么怒。”见林渊真的动了杀心,那人小心翼翼的说道。
“滚!”林渊丢开那人,冲向家中状若疯魔。
“砰!”林渊一把推开院门,却见林霜坐在院中。
“你知道了。”林霜很平静,没有出嫁的忐忑欣喜,没有恨命运不公的怨愤。
“阿姐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我不要修炼了。我这就自废丹田,把修为还给他们好不好……”林渊痛苦的跪在林霜膝下苦苦哀求。
“没用的小渊,这就是我们的命。好好修炼不要辜负了阿姐和母亲的期望。阿姐明天就要出嫁了,好弟弟不要哭。要不然明天会下雨呢……”林霜轻抚林渊头顶像极了一位慈母。
“好,我去修炼了。”擦掉泪水,林渊嘴角扯出一抹生硬的微笑,走向木屋。那背影倔强笔直,仿佛一瞬间成熟了不少……
合上房门,林渊打破鳄卵将卵液一口吞下,鳄卵之中蕴含的灼热灵力瞬间在腹中爆开,化为滚滚热流直冲丹田,林渊甚至能感到体内升腾的燥热火力,他能感到体内就要腾起火苗,这火苗不把他烧死就能再造就一个血帝。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贼老天你特码瞎了眼吗!”火苗没有烧死林渊也没有化为血怒战技中的焚灵血炎,却在最炽烈的瞬间被体内的紫色血脉和金色锁链分食一空,然后熄灭……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夺走我的希望。”林渊痛苦的用双手捂住脸,不断有泪水从双手的指缝间流出,他恨这命运不公恨自己无能,恨体内夺走他希望的紫血和锁链。
他知道即便是再怎么努力也是枉然,即便是被他炼成即便未来能成为一代大能也是枉然,但他想做点什么,他想要为阿姐做点什么。
“阿姐我不会放弃的,就是舍了这条命我也要溅他李家一脸血。”林渊就这么坐在屋中直到天明,任他狡诈如狐面对李家这样的庞然大物也无计可施,他唯一能做主的只有自己的命,就是舍了这条命也要溅李家一脸血。
林霜坐在屋中同样一夜未睡,静静看着镜中的自己,妆容哭花了再画,画好了再哭,直到再也哭不出来……
“阿姐今天就要出嫁了,弟弟做好了饭,阿姐吃过了再走。”林渊端着粥碗推开林霜的房门,。
“阿姐好看吗?“晨光照在身披嫁衣的林霜身上,林霜犹如一只沐浴在圣光中的红蝶,出尘又凄美。
“好看,在弟弟心里阿姐是世上最美丽的女子,没有之一。“林渊将粥碗递给林霜,林霜好想时间就此停止,但终究是挨不过命运。
“小渊我……“林霜细细品味着碗里有些焦糊的肉粥,但没吃几口强烈困意瞬间袭来,只觉得眼皮重的像山然后沉沉睡去。
“阿姐你好好睡一觉,醒来就好了,就不用嫁给那个混蛋了。”
合上房门,林渊取出一把厚背斩骨刀,坐在院中磨起刀,泪水滴落在磨刀石上,将这把厚背斩骨刀磨的雪亮,这一刻少年眼中再无颓丧,只有慨然赴死的洒脱。
远处传来热闹的鼓乐声,声音越来越近……
林渊知道李家的人来了,提起雪亮的斩骨刀将院门关好,林渊站在路中静静看着远处的李家迎亲队……
这一刻天下起了雨,似为林渊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