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掩映中的院子依地势而建,紧靠在一座断崖之下,是一座有着五间房子的居所,由就地取材的山石林木搭建,造型粗狂,古意盎然。
听到有人回来,正当中的一间屋子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问怎么来了这么多的人?
那中年道长向屋里回道,说门外诸人都是为了大阵而来,屋里再不说话。那个小姑娘朝当中的那间屋里走去,道人将众人领入第一间屋里后,就煮茶接待。等众人安顿停当,手里都各持茶盏,才告罪出去,顺手还拉上了梅好。走到门口,忽然想起来什么,转回身问大刚,不知你们当中,可有李家的后人?
中年道人对大刚众人从一开始都一直恭敬有加,但大刚却明显的感到有一定的隔阂横亘于其间,却不知是何道理。见中年人出口相询,自然猜着是哪个李家,于是指了指天庆,说他就是。
那道人见了天庆也是不由得一喜,一手拉住向大刚众人说了一声就去了当中的那间屋子。
天庆知道梅三爷跟这位道长是旧识,却不知道如何还牵扯上了自己,所以一脸纳闷的跟着,进了那间屋子。
屋子很大,除了屋子的前半部分是人工修建,里面还套着一个天然形成的山洞。两侧的墙壁都是齐顶的书柜,密密麻麻的放满了书籍。山洞尽头有一副床榻,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盘坐其上,旁边还坐着那位骑大狗的小姑娘。
道人一进门就说,父亲大人,这是梅老三的姑娘,这是李家的后人,都是为了大阵而来。
老人应了一声,才从床榻下来,朝天庆梅好走来,那老人身材甚为高大,也是一身月牙白的道装,头上还梳着道髻,国字脸庞,眼睛里精光湛湛,让人感觉霸气侧漏。
他拉着那位小姑娘走过来,看了看梅好,摸了摸她的头问,你父亲还好吧?梅好点头称是。
老人有转过头看了看一脸莫名的天庆,问道,你爷爷还好吧,你家还是单传?天庆连连点头,说谢老丈挂怀。
老人问来的时候我听说你们陷入了阵中,是怎么出来的?
天庆如是回答。
老人眉目间露出喜色,称果然是李家的后人,见识还是有的,如果连这座子午回阴阵都走不出来,那么所谓的维护大阵也不过是空谈而已。
看着两个纳闷的年轻人,他又转过头望向那中年道人,道人答话,儿子在外面遇到了老三的丫头,料想他们与大阵有关,才贸然请他们进来,其他事情并未敢多言,凡事只凭父亲大人做主。
老人长叹一声,神态间颇感苍凉无力。
也许是沉溺于往事,亦或者在组织言语,总之,他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开始讲述他的故事。
原来,老人家姓袁,祖上本来也是与天庆的老祖宗一样赫赫有名的人物。天庆一撇嘴,怪不得能设立那样磅礴繁复的禁阵,原来是他老人家的后人。梅好一听也是直吐舌头,惊诧不已。
那位袁姓老人皱了皱眉头,沉吟片刻才又说道,当年设置这所禁阵时参与其间的奇人异士有数十位之多。但总览大局的只有七家,分别为杨、曾、廖、赖、李、袁、休,这七家除了参与勘察、设置之责,还负责之后镇局维护和外围的禁阵设置。
大阵设置完成后,七位家主深知反转阴阳,强行改运是逆天而行,为防意外,七人发血誓,每二十四年,七家都会互相联络,派出各家子弟来维护镇局安稳,以防大阵有失,贻祸黎民。如有违背,天地不容,其余六家共诛之。
千年以降,未曾更改,直到上世纪之初,列强环视,烽烟四起,战乱频仍,民不聊生,乱世人如狗,七个家族在接连不断的各种打击之下,逐渐式微,有的更是日渐衰败,维护大阵的事情才被迫终止。直到后来移居香港的廖李两家在征得了其余几家的认可后,才将此秘辛交付给了密研会,以便可以借助协会强大的资源来维护大阵的安全。
在此之后大阵才得到了几次像样的维护,每次维护那七家也屡有参与,只不过主导则变成了协会为主。
那位道人说自己就是在80年代末的一次维护大阵的过程中与梅西峦结识的,两人都是术法家族的青年才俊,见面后自然无话不谈,随后就相交莫逆,即便是后来也多有接触。
老人长吁了一口气,看着梅好、天庆和他的小孙女说道,这是家族的责任,不论如何,你们都得坚持下去。三人一起郑重地点头,表示知晓。不知怎么,说完这些事后,老人就显得有些意兴阑珊,没精打采。
中年道人见了之后,就示意大家老人有点困倦了。向老人告了罪,大家才转身出去。天庆离开的时候见老人手里拿着一块玉珏,不停的抚摸,并没有抬头,只是扬了扬手示意就再不言语。
道人出来后,才跟天庆他们解释,就是那次80年代末的维护禁阵中,老爷子遭遇了一次大变故,然后就心灰意懒的淡出江湖了。开始的时候他只是到处游历,到后来才在此处安家。
天庆和梅好默然不语,都猜不出是什么样的变故才能让如此高人受到那么重大的打击,转而退出江湖。
道人领着他们回到那间屋子后,就请主事人出来叙话,大刚就跟着出去了。道人先介绍自己是袁家后人,大阵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大刚向道人叙述了事情的原委,当听到大阵有可能被动了手脚的话时,也激愤异常。然后他告诉大刚,摩崖顶的大阵无碍,可不用理会。他昨天刚刚查过,说老爷子说是退出江湖,但维护大阵的责任不敢有一日松懈,在这摩崖顶下落脚隐居,也未必没有守住大阵的意思在。
大刚闻听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心里也想着有袁家后人守着,大阵安危自然无须挂牵。如此一来,就能安心去勘察下一处目标了,当下向那道人躬身致谢。然后又说道,我们这里有个人在上午估计是误打误撞的出了那座子午回阴阵,但是到现在仍未找到,手机也无信号,无法联络。不知这附近还有什么禁阵在,他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道人说,此间除了我家宅附近再无禁阵,何况既然能闯出禁阵,自然非等闲之辈,想来是出山寻援去了。大刚心想,那棒槌虽然不通术法,但毕竟军伍出身,相信自保是没问题的,也许真的是出山寻援去了,再说,天色将晚,夜不观色,要找也只能是明天再说了。
道人说,既然确定了大阵无事,那么就在家里暂住一夜,待明日我让人带你们抄近路出山。大刚心想,已然如此,不如客随主便,暂且住下,说着又是一番感谢。
大刚回到屋里向牛道长通报了情况,又向诸人做了解释,说安心住了一夜,明天想办法先找到刘洪波,然后再抄近路下山。
那位小姑娘一直缠着梅好和天庆,她容颜亮丽,性格娇憨,难免让人产生亲近之感,再加上家里祖辈的情谊,所以三人相处很是融洽。
罗盘早已交还了天庆,通过聊天,天庆知道,她叫袁梦梅,和父亲是后来才搬来此处的,妈妈在她三岁那年车祸去世了,父亲一时间心灰意冷才领着她和哥哥过来陪爷爷隐居的。
天庆问怎么来的时候没见她哥哥,袁梦梅嘴一撅,说他又不知道跑哪里野去了,最近几天说不知从哪里来了一只豹子,说要逮回来给爷爷硝件皮子暖腿。
天色渐暗,山风吹佛,让人心旷神怡,梅好凭风而立,贪婪的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可眉头却突然皱了起来,怎么会有血腥的气息?
正当她准备告诉天庆的时候,院门忽然被推开,一个肩上扛着豹子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三人眼前,来人把豹子放在墙角,才抬起头观瞧众人。
梅好一见来人,嘴张了老大,却发不出半点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