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屏住呼吸,紧紧的咬着玉牙,恐怕张语凝就要变成一片羽毛飞到月亮上去了。
死死地闭起眸子,感官的一切运动全部终止,把他的影子和他的气息全然隔离在体外。
渐渐的,张语凝觉得浑身发冷,透心的冷,冷得她的血液都要凝成冰丝。
这刻,关天下的手指突然在她的面颊上捏了一下,松开,又捏了一下,手还不肯离开,竟是下滑到了她的下颌上按了按,围着嘴巴四周也一一按过。之后,大手移向她白皙的脖颈,大拇指突起的指肚贴在咽喉处按了按。
停下,停下!休要乱摸!
玄虚中,张语凝仅存的一丝意识,指挥着她的内心大声疾呼,她的双臂交叉,禁不住环抱于胸前,死命地护着那方危险之地。
她知道,那只大手如若再向下滑移,就会扯开她的袍子,解开她的中衣,里面就是红肚兜遮掩着的****……
“贤弟,贤弟!”关天下轻唤两声,却见张语凝依旧闭了眸子,咬紧牙关如冰雕般没有任何反应。
“贤弟——嘿嘿嘿……”
直到他开心地笑着抬起手臂轻轻推了张语凝一把,她才还魂般醒来,浑身一个机灵,无端瞪着空洞无物的眸子看着关天下。
“啊?大哥?”眼前的关天下似是看到了一位天界来客。
“贤弟,你这是何表情啊?怕什么?大哥又没想剥掉你的袍子,只是验验你到底有几分男儿身,贵庚?”
听关天下如此一问,张语凝忽然想起什么,眸子赫然亮了一下:“哎呀大哥,不是你问岁数,我到是忘了今日是个特殊日子,是小弟生日,直到今日小弟整整十八岁。”
面对虚报了两岁的张语凝,关天下惊异得目圆口阔:“贤弟十八岁,不像不像,看上去也就是十六岁。”
“都怪小弟言行不够老成持重。”
“大哥非是此意,”关天下否认着,眉毛突然挑了一下,“原来贤弟是上元生日?难怪啊,水寒剑相融的秘诀,月圆之日出生的人更相配,巧事,真是巧事”
两人相视一笑,似是突然拉近了距离。
“可是,贤弟都十八岁了,怎的还没钻出胡须啊?也没长喉结,瞧瞧,瞧瞧,皮肤光滑得连女子都比不上,啧啧,要是贤弟穿上女儿装,可是一个标致的美人儿!”
听关天下如此一说,张语凝的面颊腾地起火,由惨白变得绯红。
幸亏晚上光线暗淡,要是在明丽的阳光下,这张粉嫩如玉的脸,早就把自己的女儿身给暴露无疑!
“大哥……”张语凝极是难为情地唤了一声,“休要拿小弟取笑。”
“贤弟,怎么了?瞧,脸红了!你长得又不难看,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仅是不难看,是非常好看,就是个头偏矮,身量偏瘦,长了一张女人脸,阳刚不足阴柔过剩,嗨!长什么样的脸蛋儿是爹娘给的,也怪不得你啊?”
说着,关天下抬起手臂,五指乍开,又想贴上她的面颊,吓得张语凝紧忙把脑袋偏向旁侧。
关天下尴尬的把手抚上自己的额角滑动着:“大哥这只手也怪了,老想贴在贤弟的脸上蹭一蹭,那感觉真舒服!贤弟,将来啊,大哥一定找一个像贤弟这样秀气的娘子!”
“大哥……”张语凝状似难言。
“怎么了贤弟?”
“小弟……小弟缺乏男子气概,让大哥见笑了。”
张语凝借此推托,关天下哪里知道她心中之意。
“贤弟口出此言差矣!大哥不曾嗤笑于贤弟,是不是男人气概,不在外表,而在内心,看内心够不够强大,看是不是有足够的担当,贤弟虽是体貌矮小内秀,却是胆大心细,从第一眼看到贤弟,大哥就认准贤弟将来定是社稷肱骨!”
“大哥过誉,小弟材质文弱阴柔,连血珠都无法凝成方形,不配与大哥结拜……”张语凝装作一脸自卑模样说着
“贤弟,何出此言?”
“事实胜于雄辩,血珠是圆非方。”
关天下把狐疑的眸子扫在张语凝的脸上,越是变得自信起来,“呃……大哥终于明白了!明白了!定是贤弟外表一派文弱书生之气,身上的阴气旺盛,阳气亏损,所以,血粒才凝成了圆形,无妨无妨!”
听到关天下终于放弃了圆粒血珠的归因,张语凝心头的一块巨石方落在地上。幸好关天下的话题转移了焦点,她才暗自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慢慢缓过神来。
却见关天下顺手解开胸间衣扣,从内侧的衣袋里掏出两枚的金灿灿的指环,镶座是空的,他把指环向着红宝石般透亮的碧血凝珠上一贴,环珠相嵌,俨然一体,真是珠联璧合相得益彰。
惴惴不安的张语凝,恭敬地跪于关天下旁侧,张语凝心里有鬼,更觉如坐针毡,看得目瞪口呆。
此时关天下正兴致的注视着那灿灿生辉的指环,不曾看到张语凝的困窘模样:“贤弟,如若不是亲见,大哥说什么都不会相信这水寒剑相融的秘诀果真如此。”
两枚戒指皆是莲花座造型,红艳的血珠嵌入莲蓬部位,造型美观罕见,红黄相映,璀璨夺目。
此刻,被神奇迷惑,张语凝已是分辨不清眼前发生的一切究竟是梦境,还是虚幻,亦或是进入了另一个妙不可言的世界。
“贤弟,这两枚指环你我各自一枚,男左女右,戴于左手中指,来来来,大哥帮你戴上。”说着,关天下握起张语凝柔润白皙的手。
被他那骨节分明的大手一下子握住,张语凝的手指却是突然不由自主地一个抖动。
小手刚握进他的大手,却见他又忍不住扯了嘴角漾出一抹浅浅的笑意:“贤弟,瞧瞧,你这双秉笔之手啊,最像是一双女子的绣花手,老天爷恁是把女人的一张皮囊给了你,是你投错了胎,还是老天爷故意跟你开玩笑?”
在关天下啧啧的戏谑声里,张语凝的手指竟是不听招唤地更加抖动不一,那手指本能地想从他的手里抽出来,这个细微的动作居然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贤弟,你抖什么啊?大哥还能吃了你不成?大哥是看贤弟长得细皮嫩肉,又满腹经纶,喜欢的不得了,才恨不能多看两眼!瞧你,从见到大哥第一眼开始,你就一直和大哥保持着距离,不只人离得远远的,心也离得远远的,贤弟你我已是知己,贵在交心,大哥把心交于了你,你怎的不把心交于大哥?你到是担心什么啊?放心,大哥决不再过问贤弟以前做过何事,也绝不干涉贤弟今后有何打算,贤弟,大可把心放进肚子里,把对大哥的防范撤消,从今以后,大哥就是贤弟的靠山,遇到什么事,大哥自会出手相助!”
听他如此爽言,张语凝顿时释嫌一笑:“大哥,都怪小弟没见过世面,才萎萎缩缩,难登大雅之堂,大哥放心,日后小弟一定改掉身上的女气,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
说着,张语凝身子向上一挺,眉毛一挑,模仿着男人粗重的声音干咳了一下,故意壮大了胆子坦然地看向关天下,眸子里透着镇定。
“好!大哥就是要贤弟如此英气,只有这样才像个男人!”
啊?像个男人?这不还是被他归类到女人行列里吗?
张语凝心下暗自嘀咕,却是不露痕迹。
说也神奇,金灿灿的指环看上去比张语凝的手指肥大,岂料指环穿在白皙润滑的小手指上,却是如此的合适,似是量指定做,非她的手指再无人可戴,她的眸子里更是充满神秘。
接着,关天下又把另一只戴在自己的手指上。之后,把两个人戴了指环的手并排在一处比照了一番。
“贤弟,水寒剑有相生相克相融之功能,你我手上的指环也便吸纳了它的功能,只要把它戴在手指上,如若遇到贼人,危难时刻,它自会发出一道寒光,让贼人胆寒退却,不过——”
话说到此,关天下神色里露出一抹黯然。
张语凝忙问:“怎么了大哥?有什么避讳不成?”
“贤弟,你我成为八拜之交的兄弟,从今往后,你我已非一般普通朋友,更非一般结拜兄弟,这是上天赐予的交情,你我手上的指环便是佐证,贤弟,你我手上的指环非是一般的指环,镶嵌其中的血珠的色彩因情势而变化,即使你我山海相隔,远得遥远无望,它们也会有感应,平常安若无事,色彩如一般红玉,如若一方遭遇不测,另一方的指环便会黯然无光,如若一方丧命,另一方的指环定会自动碎裂,如若一方背叛了另一方,这血珠自会溶化,瞬间化为乌有……”
关天下冷然地看着似信非信的张语凝,神色变得甚是肃穆:“贤弟,像水寒剑这般神奇的宝剑世间并非一柄,还有一柄——”
张语凝突然截住话茬:“大哥说的可是渊虹剑?”
“噢?这么说来,贤弟已经听说了那个传言?”关天下打量着张语凝,“贤弟是如何听到的这一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