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两人又出了酒店,沿着沙漠边的公路散步,微风吹来,舒服惬意得令人全身都放松下来。
夏莳光披着海藻般的长发,一袭红色的贴身长裙,勾勒出她姣美的身形,精致的脸庞即使一点妆容都没有,仍美得令路人频频侧目。
陆斯年很快发现夏莳光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心中有些不悦,认为夏莳光穿得太过招摇,但不可否认,他也发现红色非常地适合夏莳光,热情的红色穿在她的身上,有种叫人心痒难耐的冷媚和妖娆。
这也是他第三次见夏莳光穿红色,第一次是结婚时,她穿着红色的中式旗袍,那时候,他心里想的是沁儿到底去了哪里,所以并没有特别留意那时候的夏莳光,第二次是前不久,他在京城大饭庄和沁儿在包厢里被她撞破,他记得那时候她穿着红色的昵子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蕾丝旗袍,妩媚与清纯的搭配,在她的身上却是那么的恰到好处,令人惊艳。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度蜜月想去比较浪漫的城市,像法国的尼斯,为什么这次会选择这里?”陆斯年见已经出来了许久,可是两人竟然一句话也没有说,气氛有些凝滞,不由轻咳了声,开口道。
夏莳光听到时,眼底有抹诧异之色,她没想到陆斯年竟然把自己当时无意中说过的话听了进去,且现在还记得。
“我想你应该喜欢这里,而且,我们现在也不是新婚蜜月了……法国,那么浪漫的地方,等以后有机会再去吧。”夏莳光并没有隐瞒,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法国那么浪漫的地方,她想要和心爱的男人一起去,可是,现在的陆斯年心里装的只有明沁儿,她不想破坏自己最初的那份美好期盼。
只可惜,陆斯年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只以为她是为了将就自己而选择的拉斯维加斯,心里顿时觉得很受用,嘴角终于勾起了一丝笑意。
他确实喜欢这里,他想,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这里。
空气中,都充满了狂欢,刺激的味道,虽然,他们现在走在公路上,可是仍能听到远远的重金属摇滚声,拳击场上的嘶吼,呐喊声,还有来自赌场的色子响。
突然,他想,夏莳光也许并不是他想象中那样不体贴不温柔。
如果,自己对她温柔体贴一点,她会做得更好吧?就像她一直做着称职的陆家少夫人一般。
“好,有机会再去法国。”心中一动,陆斯年随口就应道。
这又让夏莳光充满了惊讶,站在那里,望着陆斯年怔怔出神了好半晌。
“真的还有机会吗?是他暂时为了哄自己开心而随意敷衍,或是因为投桃报李?”
她心里在怀疑,在不确定,但不管如何,至少陆斯年此刻是在意自己感受的,不是吗?
这样就很好了,夏莳光如是想。
就在她心里泛起一丝微弱的感动时,陆斯年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夏莳光在陆斯年拿出手机的那一瞬间看到了上面的来电显示,Mywife。
这几个字,刺得她眼睛泛疼。
她才是陆斯年的妻子,可她现在人就在他的面前,那这通电话会是谁打来的?
似乎不言而喻。
刚才好不容易涌起的感动随着这通电话烟消云散,反添了几分怨气。
陆斯年拿起手机,蹙了蹙眉:“我接个电话。”
说完,拿着手机走到了公路对面,这才接通。
“沁儿,你是什么时候改的来电显示?”接通电话,陆斯年开口便质问。
手机那头,明沁儿原本带温柔笑意的嘴角顿时凝结在一片寒冰,她没想到,陆斯年接通电话不是问自己现在如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没有安慰,而是严厉的质问。
他才和夏莳光待了一天一夜,这么快就变了么?
是怕夏莳光看到上面的称呼,所以,生气了么?
“阿年,我以为你会问我晚上睡觉有没有做恶梦,以为你会问我现在好不好?我没想到你会为了一个称呼而向我发火。”她委屈地控诉,眼底却是一片阴冷。
陆斯年这才意识到自己对明沁儿的忽略,想到她性子素来柔弱敏感,不由暗自懊恼。
“沁儿,我不是对你发火,只是我现在和夏莳光还没有离婚,要是让别人看到了,会怎么想?这对陆氏,对我都不好。”陆斯年揉了揉眉心,解释道。
那头,明沁儿却在冷笑,那个别人其实就是夏莳光吧?
昨晚,她故意借口打电话向父母报平安,悄悄地在陆斯年的手机上改了自己的来电显示称呼,为的就是此刻,她要让夏莳光明白,即使跑到拉斯维加斯,她也别想摆脱自己的丈夫被人抢走的事实,她要告诉夏莳光,她明沁儿才会是陆斯年的妻子。
陆斯年被明沁儿缠着说了近一个小时的电话,等他挂断,才想起夏莳光还在对面等着自己,于是向对面看去,却发现公路对面已经空无一人,夏莳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
“该死。”陆斯年恼怒地踢了一脚旁边的垃圾桶,刚才,夏莳光一定看到了……
此时,他不知道是在生谁的气,只是心里烦躁得很。
夏莳光回到酒店,便进了主卧,将房门反锁了起来。
当她看着陆斯年站在路灯下,和明沁儿聊着手机,眉眼里是她从没有得到过的,一直奢望的温柔时,心脏就像是裂开了一个口子,疼得鲜血淋漓。
当疼得麻木的时候,她想自己就不会再疼了。
她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水晶灯,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外面的开门声,接着是敲门声,还有陆斯年隔着门板在喊自己的名字:“夏莳光,莳光,夏莳光……”
没有回应,陆斯年的声音也就停了下来,他想,夏莳光应该是生气了。
不过,他并不在意,甚至有些沾沾自喜,因为他知道夏莳光这是在乎自己,而吃醋的表现。
夏莳光见门外没了动静,睫毛闪了闪,终于闭上眼睛睡觉。
晚上,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了一个浑身是伤的乞丐,脏污的脸庞,唯有那双眼睛,充满悲伤地看着自己。
她想摆脱这双眼睛,因为那种悲伤让她感同身受,令她愈加地难受,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