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得怎么样?”她有些关切的问。
“一切都好!”我边说着边打了ok的手势。
她笑了起来:“现学现卖,你学的倒是蛮快。”
“刚才你怎么回事?”白条也爬上了岸,手里拎着那双超长的脚蹼一甩一甩的,远远的看还真以为拎了两条大鱼。
“刚下水,有点不适应。”今天的气温估计有二十度,但是野风吹在我身上还是凉飕飕的。
“刚下水那会是让我吃了一惊。很多人刚开始潜水都是潜不下,你倒好,一个劲的往下沉。”白条将脚蹼扔在一边,在我身旁坐了下来。
我回想了一下,说道:“潜水背心里没有气,还有,我下水时没有吸气,所以直接往下沉了。”
林诗娜也靠着我身边坐下,估计刚才等的很无聊了。
“说实话,你学得蛮快,就是有时候有莫名其妙的举动。要记住,在水下任何无意义的举动都会带来灾难。这只不过属于练习式的潜水,地方开阔,水质清晰。要到了水底百米深处且只能容一个人通过的狭小洞口时,你不经意的一个动作甚至会害死自己的潜伴。”白条对我淳淳教导,我很喜欢这种带着关切的唠叨。
“你在水下有没有听见什么特别的声音?”我问他,虽然我已经知道答案,但还是不死心的问了一句。
“特别的声音?”他的脸有些不自然起来,并且跟林诗娜以及乔雪对望了一眼。林诗娜有些紧张起来:“难道你听到有什么异常的声音吗?”
我一看他们的神情就知道他们误会了。
“别瞎猜瞎想。在水里的时候我用腹语发过音,我想知道在水里别人能不能听见。”“哦!是这样。”
他们神情明显放松下来。
“我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白条摇摇头。
乔雪则好奇的问:“你会用腹语说话?”
我连忙解释道:“不是用腹语说话,只是发出一些特别的音节。而且这种发音持续的时间不长。”
“你刚才有不规则的吐气,难道就是在使用腹语?”白条很快明白过来。
我点点头。
他则有些不以为然:“打乱自己的节奏没有什么好处,并且这种声音也传递不出来。下次还是不要试了。”
乔雪则对这种腹语感兴趣的多:“要不你给我们演示一下吧,让我们也见识一下。”
我挠了挠头:“我一般给死者超度亡灵的时候才会用这种腹语。”
白条闻言笑骂道:“你这家伙刚才对着我不就念过了。”见到他们俩都有想见识的意图,我也就不再推辞。
叔公教给我的道咒不多,最重要的就是这篇升度亡魂登道咒。这是一篇用拗口的音节串联成的法咒。这种音节甚至不能用文字记录。所谓的法不传六耳六目根本就是一种误解。试想,一篇百来字的口诀都需要师父传授数年才能掌握,外人又如何能弄得懂?
当我用平缓的语速念起法咒时,最初他们还是抱着看好玩的心态,但是随着我的丹田打出一个个音节,本来单一的诵经声竟如同多人一起念诵一般,他们的脸上就堆满了难以置信之色。
一篇咒文还没有念完,我就猛的停住了口。就在刚才我感觉有什么念头从脑袋中一闪即逝。这就好像一个谜底即将揭开,但暂时又把谜底给忘掉一般,让人很憋闷。到底是什么样的念头?我苦苦思索着。
林诗娜见我神色有异,不言不语,于是用手轻轻捅了我一下。我把食指竖在嘴前,脑子里集中全力的来回忆思索。但是毫无所得,刚才的那种灵犀上心头的感觉一去不复返。最后只能颓然放弃。
睁开眼,我轻微的呼了气。“怎么了?林诗娜有些关切的问着。”
“没有什么,只是刚才突然想到了某件事,但立刻忘掉了,再怎么回忆都抓不到头绪。”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了,一惊一乍的。不过你刚才的诵经的确是蛮震撼的,看来你的确是深藏不露。”白条将宽大的手掌在我肩上拍了几下。
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一阵酸痛,丹田里甚至空荡荡的极其难受。
难道我是得减压病了?我有些慌张的想着。越是这么想,身体就越发的难受,甚至连骨头缝里都开始发酸发痛了。
“不好,我得减压病了,现在浑身疼痛,怎么办?”我朝着他们大喊。
白条站起身没有理我,自顾自的拿起卸下来的装备朝车里走去,边走边对林诗娜说:“娜娜,你教教他一些基本常识。他可真够……嗯……白痴的。”林诗娜捂着嘴偷乐,就是不肯说话。
在回去县城的路上,由乔雪来开车。林诗娜则负责为我普及常识。
“人在海平面的时候,身上会承受压力。这种压力是人头顶上面的空气受到引力所作出的。我们通常称之为一个大气压。在水平面,你往上十米,五十米,一百米都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是在水下,由于水的密度比空气大,只要往下面十米,就会增加一个压强。每十米增加一个,以此类推。”
白条将手搭在车窗外,无聊的道:“娜娜,说重点。”
林诗娜不满的白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说道:“在一般潜水的时候,用得比较普遍的就是压缩空气。这种压缩空气与我们平时呼吸的气体一样,主要由氮气氧气组成。但是使用这种压缩空气有很大的局限性。在深水会出现氮麻醉现象。一旦在上浮的时候,身体不能将氮气及时排出。那么这些惰性气体就会在身体组织以及血液内形成气泡,这些气泡会阻碍血液氧供应,最终给身体带来伤害。这就是所谓的减压病,有这种病的人是非常痛苦的。关节肌肉非常酸痛,而且会形成弯曲。”
我不安的说道:“对啊,我的症状跟你说得很相似。”白条很适时伸手去按了一下喇叭,不知道是对我的理解还是嘲讽。但是招来乔雪的一记粉拳。
林诗娜笑着对我摇了摇头:“减压病只有到了深水处,最最起码也要超过两个大气压才有可能。也就是说,你刚才潜的十米,是不会有减压病的。”
我的心顿时安了下来。
只听她继续说道:“再说了,我们使用的也不是普通压缩空气。这是氖氧混合气,价钱非常昂贵,它的好处就是可以大大的降低深潜时候氮麻醉现象以及上浮过快引起的减压病。至于你所说的肌肉酸痛,”她露出了甜美笑容,“估计是平时运动不够才导致的。”听见自己不是得的减压病,我如释重负起来,只是被个丫头取笑运动不够还是有些尴尬的。
我故作轻松的把头扭向窗外看野景。沉默了一会,我忽然想起一则道家轶闻。连忙问道:“得了这减压病的人,如果再将他放入深水中,症状是不是会消失?”
林诗娜肯定的点了点头:“得了减压病的医治方法,就是将病人重新放入高压仓内,然后通过逐步减压,排出体内组织里的惰性气体。”
白条有些懒洋洋的道:“那样的话就算是减压病症状消失了,但是已经受到损伤的神经大脑是不可逆的,伤害是永久的。”我默然点了点头。
林诗娜用膝盖轻轻磕我一下,“什么道家轶闻,说来听听。”
紧身裤将她浑圆的大腿包的结结实实,曲线优美。
我像个小学生一般坐着一动不动:“据说在古代,龙虎山上有一位道长立志降妖伏魔。一日,他路过黑龙潭,见潭里有一怪物,于是跃下百丈深潭,激战半日方斩杀此怪物。那个怪物临死前责问他为何要下杀手,并称自己在此并未残害生灵,反而行云布雨,造福一方。道长不相信。后来等他上岸后才知道是真的。结果他受到了天谴,浑身弯曲,痛苦不堪。后来他忍受不了,再次跃下深潭,奇怪的是到了水里,他的病痛又好了。反反复复几次之后,他认为自己受到了诅咒,就安心的在潭内修行,终得大道。”
林诗娜吐吐舌头:“真的假的?”白条接口道:“当然是假的了。”
我们几个人一起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