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拉娜那里出来的时候,我突然就很兴奋,这种兴奋已不简单的是从她那对迷人的乳房上所带来的一串串遐想了。这种兴奋仿佛更多了一些道不明的东西,它们攫取了我整个心似的,会不会是王戈和文老师都突然一下离开了她身边的缘故?这有点不大可能。但什么又是可能的理由呢?为此,我真切地体会到这种感受的时候,就想,如果花美下一次再来找我,我就用让她当面为我脱下衣服、裤子的方式来考验她是否对我永远保持忠诚!这种考验只不过我和她俩在场,如果她不这样做,我就可以有理由不让她知道我对拉娜有非分之想的念头,从而心安理得,没有向上帝祈求让它饶恕的“罪过”。对于爱情这种复杂的东西,如果一方真的对另一方不忠的时候,这种“罪过”是很折磨人的。当然这是对于一般人或者大多数人才起作用的,而对于我这种人,可能效果不太大。所以,即使在这种效果不太大的情况下做出的这种“让步”,我想对于花美的痴情还是比较公平的,即使把慧慧扯进来,不过,这一点对于花美来说是真的比较残忍的?造成这种残忍的最有力的理由就是:我是配不上花美的,我只能娶慧慧这样的女孩为妻子,让拉娜这样的女孩为泄欲的对像。
我这些可耻的念头已似乎将我的整个灵魂给涂抹得黑黑的。有时我就有点害怕,郊外公墓里那座年轻人的坟墓旁是否该多一个坟墓为我留着!……留着就留着吧,反正花美还没来找我,我的所有关于漆黑的欲念还未真正实现,我用不着这样害怕,这样担心,我是蒋华波,一个下岗女工的儿子,一个收入不高的穷老师的儿子,这没什么奇怪的。
我是我啊!——除了这点我似乎什么也不是,真的,什么也不是。
我似乎有点可怕,真实的我真的很虚弱,一丝风可能就能将我融化。我很强大,整个世界我可以将它摔碎,我很奇怪,一切所谓的、符合标准的,都将有秩序地得到改变。
以上妄念我基本上是失去了三顿饭的功夫才想到的,直到高凡给我端来第二天的早餐,拉娜坐到铁床前,第一次握住我的手为止。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花美好像真是臆想到了我让她脱衣服,脱裤子的念头,一直让我感觉到她已没再有任何来看我的迹像,我这些念头才悄悄地消失得无影无踪。我想,我的报应应该是真的要来了。
正当我对拉娜怀着非份之想而同时又愤怒花美不会来看我的焦燥心理存在于心中时,花美却像平常那样真实而没有丝毫令人不可想的姿态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有时,我就是奇怪,生活中让我相信的事却总不能让我去实现,而我不能相信的事却常常又在我的身边出现,即而变成事实。如果我自身有某种什么特异功能,我想我每时每刻都能将这两者交换过来,从而达到我心中最真实的、最希望可能达到的目的。
“华波,这一段时间有时偶尔看到文老师总有点不好意思似的。”
“为什么会这样?”
“这也许完全是他自己给造成的。”
“你是假装不清楚,还是真的装糊涂?”
“我真的不知道你要说一些什么?”
“这一切的后果还不是他去当别人的第三者所造成的!”
“你也不是让他假扮过我们的第三者吗?”
“所以,你得感谢我!你这次没有成为真正的‘罪犯’!”
“别这样想了,这也许都是我自己错过了那次参与的机会,你别在这里老是充满一些侥幸心理。”
“不谈这个了,真有点无聊!”
“首先是你提起的,不过我得继续问你,文老师还在继续追你吗?”
“我看他还来不及收拾自己紊乱的心绪呢!在我的印象里,他不论是在同学眼里,还是在老师之间,面子可丢尽了。不过,他自认为自己有不少才华,加上年轻,出现这么一点小小的人生风波,这也可理解。”
“你真会为他寻找安慰。”
“全是我想像出来的,有时我为了能自然而然地像以前那样与他相见,减少他现在怕见熟人的心理压力,我就是常常这样去想的。不过,这一招还挺有效,我们仍是师生关系,似乎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一样。”
“花美,你真会玩这种让自己心安理得的伎俩,说,今天来又有什么大事、小事、奇怪的,甚至意外的事告诉我?”
“难道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才允许我来见你?不过我才不会上你的当,说有事也可,说无事也可,总之,你原来告诉过我,那天我来向你说文老师挨了打,星期天,你跑到哪儿去了?让我下午才见到你。”
“说这么多原来是这事,我告诉你吧,我一个人到郊外去了。”
“到郊外去了?”
“是的,那天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公墓园里,一大片坟墓,非常阴森。”
“恐怖不恐怖?”
“没什么恐怖,只是觉得有一种幽静的凄凉,人活着最终也许就是那么一回事。”
“别那样深沉的样子,你可比我还小呢,忘记了吧?”
“没忘记,你二十三,我二十一。”
我们心照不宣地互看着对方,这一天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我告诉了花美,这个寒假我已决定回家,花美则说,她现在还没决定,只是回去了不想见父母。
我听着花美这样说,心里有一种复杂得难以叙说的滋味,这种滋味让我轻松,同时又让我沉重。我想,我应该什么时候提出与她分手的决定了。尽管这让我做起来表面上没什么理由,可实际上,我可以这样说,我配不上花美!但这让我说起来心里没底气,我想另外最重要一点那就是:花美现正在读书,她是不可能与我结婚,做我的妻子的!想到这一点,我又有了一种怕失去花美的悲哀。
现在我在想用一种什么样的方法让花美能主动离开我。尽管这种做法会遭到像花美这类众多的看似不幸的姑娘的极度唾弃及仇恨,但是我的做法是不可改变的。为了能和慧慧在一起,我只得冒这种看似卑鄙的危险——勾引拉娜来脱离花美的纠缠了,我决定在寒假到来之前让拉娜明白:生活是残酷的,同时又丝毫不能有任何幻想的,我们各自不负责的做法和对自己放纵地不节制该受到惩罚的时候了。
如果拉娜给我以惩罚花美的机会,我觉得这是公平的(尽管这公平只是相对的),它具有堕落的神圣性。我想,如果拉娜留给我的机会得以实现,那么,我和拉娜以及花美三人之间又将在无聊的时光中导演一场什么悲喜剧呢?
不过,这场剧演下去的最终目的就是能娶上慧慧,这是我怀有的一种最正常的,最符合逻辑,所想得到的人啊!
为了慧慧,我本身就在付出代价!……的确是种无可争辨的代价……当我这种念头在倾刻间消失时,我突然又轻松地笑了起来,这难道有什么值得永存的意义吗?答案是明确的,这没意义!我似乎只是在沿着生活本来所设置的道路前进。
我觉得即使娶上慧慧这件事,在我的生活中也变得不那么正经了,恐怕是我怕背上生活沉重的这把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