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眼时,洪烈身处一辆马车之中,马车缓缓前行,不知驶向何方。车内一股淡淡的清香弥漫,洪烈重新闭上眼,调整了片刻。
想起自己晕倒前四肢百骸皆疼痛难忍,洪烈活动了一下,发现之前的不适感全无,只是身体还略有些疲惫。
“洪公子你醒了?”
耳边突然一句轻柔的女声响起,洪烈扭头看去,旁边之人正是一直令他心醉神迷的洛玄素。
洛玄素见到洪烈醒过来,忙轻问道:
“公子身体无恙吧?真是连累你了,三番两次的救我性命,都不知道如何谢你才好。”
洪烈也不知晕迷了多久,刚一睁眼就瞧见了她。洛玄素此时已经换了新衣,依旧是清丽的天蓝色衣裙,脚上则穿着白色绣花鞋,整个人如同雨后新荷,婷婷地坐在那里,洪烈不禁看的痴了,脑中想起在洛光城初次看见她的情形,那时她也是这般打扮,倾国倾城。
“公子,公子?”
洛玄素见洪烈出神地盯着自己看,眼神一瞬未瞬,听她说话也不张口回应,于是又开口叫了两声。无奈洪烈像是得了魔怔,依旧闭口不言,眼神中透露出的热切和迷恋无比明显,就连洛玄素这个不经世事的少女,也看明白了他眼神的含义,凝白粉嫩的脸蛋在洪烈的盯视下不由得红了。
“哦,不好意思,在下失礼了,姑娘别见怪。”
洪烈端详洛玄素了半响,才猛地回过神儿来,忙一咕噜坐起来给洛玄素赔礼,脸上尽是尴尬。
“没事没事,你别盯着我,喔不是,我是说我不介意的。”
洛玄素慌张间语无伦次,要说自己介意被他看,显得洪烈好像是个行止无礼的浪荡公子,想说自己不介意让他看,又怕洪烈内心认为她轻浮,于是刚说了两句就不知该怎么接下去,索性闭口不言。
洪烈见她语气慌乱,脸色绯红,似乎两人之中无礼的是她一样,心中不禁好笑,面上却不便表示出来,垂首端坐肃穆不言。
车内两人对坐着,却谁都不说话,气氛顿时尴尬起来。洛玄素似乎忍不住了,眼角不时偷偷瞄一眼洪烈,却见他盘腿而坐、闭目无言,却是在打坐调节气息。
想起自己今日数次被他相救于危难之中,洛玄素不禁感慨命运奇妙,当即趁着洪烈闭眼,细细打量起眼前这个少年来。
少年身量颇高,即使坐着也比她高出许多,再看眼眉鼻子棱角分明,一股阳刚之气扑面而来。少年宽肩细腰,身体虽稍显单薄,但却匀称结实。洛玄素看罢,心头不禁暗赞,好一个英武不凡的男儿汉。
洛玄素越看越越赞赏,同时也越惋惜,如此人才可惜没有修道。之前在林中见他与黑袍人过招,出手间不成章法,明显没有修真功底。一手功法虽是不凡,可限于自身实力,使得功法威力不能尽数施展。如今洪烈年岁已大,过了学道修仙的时机,真是白白浪费了大好天赋。
洛玄素瞧着洪烈,心中正自替他惋惜。没曾想洪烈突然睁开了眼,与她对视在一处。两人目光甫一相触,洛玄素顿时心跳不已。
反正闪躲不及,干脆就大方的看着。想到此,洛玄素假装镇定的盯着洪烈,开口关切的询问他伤势如何。
洪烈经过一阵闭目调养,感觉四肢百合轻松了不少。想起昏迷前看到的那个白衣公子,洪烈好奇起来,遂询问道洛玄素之后所发之事。
洛玄素便将他昏迷之后的事情一一告之,最后危急关头赶至的人正是洛玄素的师兄,合虚道大弟子-姚苌。
那黑袍人明显自知敌不过姚苌,一见他来便飞身而去。此人身法奇特,虽带着一个人,姚苌追了一会儿任然给他逃掉,最后无功而返。
姚苌见洪烈洛玄素皆无法行走,于是准备了一辆马车载着他们,如今众人朝着合虚道的方向已经走了快一天了。洪烈听到自己已经昏迷了一天,现在已是第二日中午,不禁愕然。
洛玄素说罢,洪烈顿时感觉到腹中饥饿难耐。众人见洪烈昏迷如此之久,知他起来定会饥饿,于是马车早就备好食物,洛玄素当即拿出来双手递给洪烈。
洪烈一把接过,右手无意间触碰到洛玄素右手,两人心中皆是一阵悸动。打开包袱一看,洪烈心头大喜,食物还挺丰盛,酥油饼、牛肉、烧鸡,皆用油纸包着。他伸手一摸烧鸡,还是热的,显然刚买不久,看得出来准备之人没少费心。
洪烈饿极,也不管美人在侧,两手抓起酥饼烧鸡,大口吞吃起来。洛玄素从小生活在礼仪之家,年岁稍大后便拜入合虚道,周围接触的莫不是彬彬有礼举止文雅之人,从来没见人吃饭时这副模样,不禁瞧的瞪大了双眼。
洪烈与她正好相反,从小习武身体消耗大,饭量便大。加之少年人正是精力旺盛之期,平日不动饿的也快,于是便养成大口吞吃的习惯,吃饭时嘴里容不得一点空隙。
洪烈正吃着,抬头一瞧,见洛玄素呆呆地瞧着她,神情奇怪。
“怎么了?看我干吗?你也要吃点?”
洪烈边往嘴里塞烧鸡边说道,语气含糊不清。
洛玄素睁大眼睛一脸茫然,根本没听清他说的话。见洛玄素没回应,洪烈手中动作停下,又费力重复一遍,然后继续往嘴里塞酥油饼。看他动作,似乎恨不得将包袱里的食物一股脑全塞到嘴里。
洪烈又重复了一便,洛玄素这才听清他的话。
“哦,我不饿,我是想,你吃这么快不怕噎着吗?”
洛玄素双手抱膝,探着脑袋好奇地问他。
洪烈听罢蠕动了一下喉咙,然后回答道:
“是有点干,有喝的吗?”
“哦,有。”
洛玄素起初没听明白,待洪烈指了指喉咙,才反应过来,忙从身边拿起一水壶递了过去。
洪烈接过洛玄素递过来的水壶,那水壶用白银打制而成,秀气精致,壶身刻着副仕女图。看这银壶样式,明显是女儿家所用。洪烈却看也没看,接过银壶递到嘴边便猛灌两口。
喝罢,洪烈也不还她,抹了一把嘴将银壶放在脚边,继续往嘴里塞东西。过了半响,洪烈将一堆食物风卷残云的吃光,银壶中水也喝的一点不剩,这才将银壶递还给洛玄素,然后起身把马车帘子一掀,探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