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下,朱见深收回短剑,退到一旁,将临汾公主护在身后。
蒙面人紧紧地盯着朱见深,眼中尽显着一种不相信,“你……你竟然已经练成下忍刀法!”
朱见深继续不语,船外的呼喊声愈来愈烈,想是曹兵已经很接近了,那蒙面人见视不妙,刀锋一转,忍刀随即入鞘,他整个人往后一跃,折腰后挺,一下子翻出了木窗,接着他跳入了船下水中。
“你若是想救你的同伴,午夜就往对岸的山上来寻!”
声音越传越远,听得朱见深却是心颤,想到晨曦有危险,他什么也不想,一个纵身翻出窗户,接着纵身一跃跳入水中,去追赶那蒙面人了。
他走后,空留临汾公主和小蝶二人在船上,没多时曹兵冲上来,四下看了看,早就没了刺客的踪影,纵然是船上人影匆忙,但临汾公主一人静坐在她发现朱见深的窗边,眼神呆呆地看着下面的江面。
水悠悠,清江碧波,空留了几分失落。
再说朱见深一路追出后,一直追到岸边,也没有见到那蒙面人的踪影,四下望去,只见江边有一滩水渍,一直延伸道山脚的树林里。
一手拿着短剑,一手扶着肩膀,他踉踉跄跄,步路蹒跚地往那树林里走去。
树林里没有什么大树,清晨的光线还不是很明朗,有很多地方还是一片昏昏沉沉的感觉,空气很湿润,吸在鼻息里仿佛能带出水来,看这样的环境,若是隐藏着那么一两个人,他还真就不能一眼就发现。
不过好在他一路走来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埋伏,顺着一条林间小路,他一路走走停停,废了老大劲爬到了半山腰,树林到这里就没有了,再往上是一些半人高的杂草,里面有很多山石突出一个尖,远远望去,就像是一个个人伏在草里似的。
喘着粗气,一下子坐在一块山石旁,背靠着石头,脸对着太阳,他一脸的疲倦之色,阳光的温度蒸发着他潮湿的衣物,肩膀上的箭伤微微发痒,他知道那是因为感染了。
当太阳又上了一个新的高度,朱见深在这漫山遍野的杂草中昏睡了过去,太阳嗮得他面庞火辣辣的疼,可他也不愿意醒来,晚上不定然还会发生什么事,他需要养精蓄锐,山上也许有埋伏,想要上山,他需要夜色的掩护。
当一阵凉风吹来,朱见深被冻醒,睁眼望去,满天的繁星,一轮皓月当空,他活了小半辈子也没见过几回这样晴朗的月空,不自觉心胸坦荡了起来,翻转起身,他要往山顶去了。
夜里起了山风,满山的杂草狂舞,只有呢隐在杂草中的黑石岿然不动,朱见深一步一步往上爬,沿路压倒的茅草又被他扶了起来,回头看去,他走过的地方并没有什么异样,好像从没有人走过一样。
白天的时候,他看到山顶上像是有一块极大的黑石,现在他往那大黑石的方向望去,只见在月光的阴衬在,只能见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一个人走这样的夜路,他心里是怪怪的,尤其是想到山上可能还有洛基山的那帮神秘人,他就更不得不时刻提醒自己小心了,现在他能够保护自己的,只有一把短剑而已。
他越爬越累,同时他也在心里暗骂丰臣秀吉等人无能,怎么就这么轻易被对方捉去,想来洛基山的人知道自己进了曹营,说不定还是他们几个供出了行迹。
但转念一想也不对,秀吉他们几人只知道自己是出来寻雷诺了,却不知道他误入了曹营,那个蒙面人居然能知道自己是在那一艘船上,实在是不简单,看来洛基山那边也是有高人在此。
不知道雷诺有没有危险,他若是和晨曦等人在一起被抓,那倒还好,怕就怕他沉溺江中,那……
想到这,朱见深加紧了步伐,加快速度往山顶爬去,越是接近那大黑石,他越是能看清黑石的轮廓,等终于靠近了大黑石,他想要一举爬上去之时却犹豫了。
他想蒙面人既然想让他上山寻人,那自然是已经设好了圈套,他若是这样贸然爬上黑石块,提前暴露了行踪那便是不好了。
意识到周围可能存在着埋伏,他往地上一坐,索性就坐在这里干等了,洛基山的人等不到他的人,自然会现形。
与此同时,在离他不远处的一处小山石后面,隐藏着六个人,这四个人各有特点,其中那个与朱见深过招受伤的蒙面人也在里面,剩下的五个有一个是一身黑甲,那黑甲不像是战甲,设计的非常轻巧,若是晨曦在这里,定是一眼能够认出,那是黑暗骑士的装束。
还有一人是一身宽大的黑袍,他端坐在地上,大黑袍罩着他的头,令人看不清他黑袍里的脸,在他盘坐的腿边,还放着一根乌木法杖,看着眼前的一个同样是黑袍加身的人,他说道:“那小子今晚回来吗?”
声音显得很苍老,听起来有点发哑,那黑袍人听了,点了点头道:“千岛他已经在曹营里找到了他,并告诉他若想找到同伴,就上山来寻!”
不同于第一个黑袍人,这个黑袍人的声音很是年轻,此时若是朱见深在身边听了,一定可以听出熟悉的感觉。
那个老一点的黑袍人点了点头,然后将头一偏,看向肋骨处裹了绷带了千岛鸣,顿了一会儿说道:“只不过是一个三维人而已,以你中忍六阶的身份都打不过他吗?”
千岛鸣听了脸上一阵阴色,似是有些愤恨,面对老黑袍人的质疑,他咬了咬牙说道:“他似乎已经练成了下忍刀法,至于练到了哪一境界我不知道,这里是三维世界,我的速度受到了限制,所以……”
“哦?”老黑袍人疑问了一声,似乎来了兴趣,“竟然已经练成了下忍刀法,是秀吉那个窝囊废在帮助他吧!”
言语里充满了轻蔑之意,只是提及秀吉这两个字,千岛鸣的眼光一闪,似是触动了什么心思,他将头埋下,不再言语。
“败给自己手下败将调教出来的徒弟,你作何感想啊!”老黑袍人最想说的其实就是这句,千岛鸣正是提前预知了老黑袍人会说这样的话,遂才将头埋下。
七人在这块小山石后坐了良久,但一直不见山上有何动静,越是等待,众人心中便越是毛躁,而那猫在不远处的朱见深也是一样,他很想爬到大石块上一看究竟,但又怕暴露自己……
两方都在等着对方暴露自己,山风习习,吹不尽夜的神秘,朱见深睡了半天,这夜间越发的清醒,他躺在一堆茅草上,细细地想着对策。
若是晨曦他们真的在山上,那么仅凭他一个人无论如何也都很难将人救下,但若是不救,对方为了战魂晶石只怕会做出什么伤害晨曦等人的事情。
这是一件只能智取,不可力敌的事情,想来想去,他几乎要将脑袋刨开,却也还是没想出什么妙计,正当他乏味看着月亮之时,一丝光火在他的脑中乍现。
用火!这满山的杂草尽数枯黄,只怕点了火瞬间便可以燎尽山头,那样就不用他出手,对方就不得不葬身这火海中了。
可再一想用起火来火势不可控制,不要说他自己,就连晨曦等人的性命也是堪忧,如此此计还是行不通,心中一阵气馁,他没趣地折了一处草尖放在嘴上叼着。
“朱见深啊朱见深,亏你还有一颗大学生的脑袋,怎么连这点智谋也没有!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你是白学了!”他不停地在心里数落自己,同时在想着该怎么办。
战魂晶石里面的战魂虽说是得来不易,但对朱见深来说,那只是身外之物,名义上说是任务,但实际上他更在乎的是陪他一起得到这些战魂的人。
“真要不行就拿这些战魂来换,可不能让他们有什么闪失,否则就显得我老朱太不厚道了!”他下定了主意,意欲用手中的战魂晶石换同伴的人身安全,对于有些东西,失去了可以再夺回来,可有些东西就只是一次性的,失去了就算是失去了。
“老子就在常遇春那等着你们,老子这头脑也不是榆木的,被你们阴一次就够了,就给我现身吧!”他一翻身,从乾坤戒中取出了两个火折子,拿出其中一个往嘴边一凑,用力一吹,呼!火着了,用力一扔,他将已经着了的火折子扔到身前的杂草里,呼地一下子火着了起来。
紧接着他又将另一个火折子点起,走往身后的杂草里,将草点着,这样风带着两边都点着的火往中间烧来,朱见深倒是不急不慢,慢腾腾地绕到一边,等一边的火烧过来,他双手捂面,纵身一跃,只觉得身上皮肉裸露的地方火辣辣地一疼,接着便恢复了常态。
他放下捂着脸面的双手,往脚下望去,只见他站在已经烧成灰烬的陡坡上,黑灰在月光和火光下映着,风一吹,卷入了天空。
在风力的带动下,火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转眼燎到半空,那漫天的灰烬,仿佛是多少年不曾下的雪,只不过那雪不是白色的,而且不会融化。
千岛鸣等人还在小山石后埋伏着,不知道怎么的身后石块的后方突然闪起火光,众人惊骇而起,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大火就烧到了眼前,众人大急,其中那个年轻的黑袍人最沉不住气,他将头上的斗篷帽一拉,瞪着眼睛喊道:“操!怎么会突然着起火来!”
火红的烈火之光,映着斗篷男人金色的头发,那面如泼猴,正是穿越到这边便与朱见深等人失联的雷诺!
“快往山顶上跑!”漫天火光中不知道是谁喊出了这句话,接着众人便听从指挥,齐齐往山顶跑去,那里是大石块,火烧不到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