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项羽飞马奔驰,很快就甩掉了身后的追兵,他来到了淮水之畔,没有作任何停留,手里缰绳一拉,那乌骓宝马飞跃而起。
月下只见一匹漆黑的骏马载着银甲将军在半空中划过,接着哗啦那马连人一声落入水中。
“怎么回事!”项羽也是惊叹这水怎么突然少了这么多,他本想这淹到马肚的淮水能够阻截英布的步兵,但不曾想到这水竟然只剩了半个马腿的深度。
哗啦啦!项羽下水后,身后又是一阵入水声,他回头一看,见那些汉兵均是直接下水了,小跑着向他奔来。
他在心道此时不再多想,等上了对岸再行阻截,便一夹马肚,那乌骓宝马便在水中奔驰起来,激起珍珠碎屑般的水花,向对岸跑去。
“项王,快!快一点!”虞子期在对岸呼喊着。
项羽强振精神,奈何那乌骓宝马虽然是绝世良驹,但今日一天奔波,加上跟他南冲北撞时受的伤,此刻已经是精疲力竭。
乌骓马在这水中奔跑起来马蹄僵硬,比那些汉军的追兵也快不了多少。
但历经千辛万苦,项羽骑马终于上了对岸,他回身看那些追兵,手一挥道:“分五千骑兵在此列阵,其他的全部火速赶回大营,季布、钟离昧你二人留在这里,子期你率兵去救大营吧!”
他这一转身,季布、钟离昧、虞子期三人都看到那已经被血染红的披风以及那支仍插在他背上的流箭,三人眉头一皱,面露犹豫之色,都想进言劝项羽先行回营。
“你们还在犹豫什么?执行命令,有贻误战机者斩!”项羽回头呵斥道。
军令如山,法规无情,项羽向来是说到做到的人,虞子期不敢再有所耽误,于是调转马头,往后军走去。
虞子期走后,不多时项羽听闻后军一阵骚动,便想是虞子期带着兵回大营了,与此同时,那些汉军的步兵已经杀到了眼前。
汉军为首的一人不知死活,呼喊着要来刺项羽的乌骓宝马,项羽冷眼一视,那汉兵感受到了寒光,心头一颤,手上的动作便慢了。
项羽手上的霸王枪一出,几乎没受到什么阻挠,噗嗤一声!长枪贯透人脑,那汉兵顷刻间便由一个鲜活的人变为一个死人。
项羽手臂再强行用力,身体后压,那身上的两处伤口立马传来剧痛,炸出鲜血,他强忍剧痛,一枪将那死掉的汉兵挑到半空,然后奋力一甩,那个汉兵死尸划过半空,砸倒了后面赶来的一片红甲汉兵。
然而被砸倒的汉兵紧接着从水里爬起来,连带着后面的汉兵一层叠着一层向前涌来,项羽细眼望去,见满江皆是红甲者,他不禁有些许感叹,便在心中嗟曰:“难道是天要亡我项羽?只恨我将亡之时,虞姬不再身旁,不然我虽死无憾……”
“项王!”季布突然喊道,项羽回过神来,扭头问道:“什么事?”
“你看那是什么!”季布手指着上游一处说道。
项羽一枪刺翻前来送死的汉兵,便往季布指的地方看去,只见在他们的上游不远处,有一处篝火烧起,紧接着又是几处篝火接连烧起,一直往更上游延伸而去。
项羽看了心中一惊,叹道:“难道还有伏兵?这韩信用兵果然周全,竟派了英布后,又在这边留了一手,真是亡我之心不死啊!”
他内心失意无比,回想他这一生,素来很少打败仗,尤其是大的败仗,今晚吃了这么大的瘪,加上身受重伤,他身上的王者风范不见了,转而有些怀疑人生起来。
那汉兵越涌越多,陆续有楚兵被从岸边的马上刺倒,滚落淮水之中,那些尸体漂往下流,令那原本清冷的江水染红,带着丝丝腥味,在月下长流。
轰隆隆!就在楚军防线即将崩溃之际,淮水两岸的大树躯干抖动起来,所有人在一瞬间都感受到了那种大地的振动,原本激烈碰撞的兵器全都停了下来,所有人都面带震惊之色向上游望去。
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隐着什么排山倒海的力量,不停地冲击着所有人的心。
出现了!在江道的拐弯处,涌出一米多高的东西,所有人都眯着眼睛看,猜测那是什么东西。
“是洪水!大伙快逃啊!”终于,有一个汉兵看清了那一米多高的东西的本来面目,惊恐地喊了出来。
这一声喊打破了紧绷的气氛,越来越多的人看清了洪水的真面目,江水中的汉军开始慌乱起来,所有人都像没命似的往岸边冲。
“兄弟们,都顶住了,淹死这帮杂碎!”季布面上狂喜拔剑指天呼喊着。
“喏!”所有的楚兵精神一振,立马来了气势,那原本将要崩溃的防线又坚如磐石,变得不可摧破,也便阻止了想要上岸的汉军。
洪水越来越近,那浩大的气势压迫着水中人的神经,终于,有人扔掉了手中的兵器,跪在水中苦苦哀求着岸上的人放他们上岸。
可打仗不是过家家,打仗从来就是你死我亡的事情,落水狗如果不打,那么将来就会被他反咬一口,如果一个兵连这个道理都不懂,那就不配在战场上活着!
那些个楚兵都是从一场场战争中活下来的老兵,此刻面对着这些求饶汉兵,眼神没有一丝波动,尽是冷漠地看着他们,有些人还拿着长矛刺向了那些已经放下兵器的人。
“兄弟们!横竖都是死,咱么跟他们来个鱼死网破,他娘的拼了!”一个看起来上了年纪的汉兵喊道。
“拼了!”
“他娘的拼了!”越来越多人响应道。
那些跪在水里的人重新拿起兵器,向岸边的楚军发起了最后一拨攻击,刀剑相交,有些汉兵在临死前将杀死自己的楚兵拖拉下马,拽入水中。
轰隆一声!犹如被十头狂牛冲撞到,那些站在靠上游一点的汉兵被洪水撞飞,压砸住下面的汉兵身上。
楚兵极速后退,以免受到波及,项羽面上沾着水花,看着眼前洪水中挣扎翻滚往下游流去的汉兵,心中虽是痛快,但也埋着深深的不解,近来并无大雨,这淮水怎么就突然发洪水了呢!
正在他思灼见,上游草丛里跑出一对小兵,高声呼喊着:“项王!”
“什么人!”季布、钟离昧二人几乎同时喝道,那两旁的楚军骑兵随即围了上去。
见到被围困,那队小兵立马好声道:“季将军、钟将军,我们是楚兵啊!前来这里是找项王!”
“你们找我有何事?”项羽从人群中闪出,面色有些苍白地问道。
那队楚兵为首一人见了,立马上前报告道:“禀项王,我等奉了左路先锋朱将军之命在此等候大半天了,目的就是为项王断绝后患,请项王速速回兵楚营,为朱将军解围!““
项羽一听,大惊,看了看那满江的洪水,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你等如何为我断的后路,这水……是你们放的?”
“正是,我等奉朱将军命令,用沙袋截住上游的江水,只等项王过江之后,汉军入水之时倾泻蓄积的江水!”那赵兵回到。
项羽眼中满是惊叹之意,那一转的楚兵包括季布和钟离昧二人眼中也满是嗟叹。
“没有想到见深能使出如此妙计,只恨我没能早些遇见他!传令下去,大军火速往大营方向赶!”项羽喝道。
“喏!”众将士回到,项羽又问:“那上游的兵马何在?”
那楚兵回道:“禀项王,皆已先行往大营回了,只留我等前来报信!”
“好!我随速速回营!”说完他两脚一动啊乌骓宝马跑了起来。
只是经此一役,众人的马都是疲敝不堪了,虽然都是心系大营安慰,但速度并不快,那几个奔跑的楚兵在众骑兵身后,居然也能远远地跟着。
…………
项羽这边刚刚相安无事,朱见深那边形势却又危急起来,凭借着路之信敏锐的视觉,朱见深用火光指挥着四千楚兵来回奔袭汉军,搅得他们一刻也不得安宁,人人都是自危。
开始韩信也是心惊,这对方将领料兵如神,不管他率兵到了哪儿,总是能被袭击,搞得他都有些怀疑自己身边是不是出奸细了,不然哪有人能这么厉害,在黑夜里还能这么快速准确地判断出敌军的位置。
但是几次骚乱之后,韩信冷静了下来,他与蒯【kuai】彻一番商量,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些偷袭的楚兵即使完全占了上风也决不可恋战,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人手不够,人数原因让他们不能陷入长时间的战斗中。
敲定好了这一切,韩信变得大胆的多,他下令军队开往楚营东边的小山,所谓擒贼先擒王,他想既然信号是从小山上发出的,那么敌军的指挥将领一定是在山上!
事实上韩信的推断是正确的,朱见深站在小山上,耳朵听着路之信随时报出的汉军位置,但心里渐渐生了疑惑,韩信的兵马怎么离自己越来越近?
随即他心头一惊,便明白自己的瞒天过海之计已经被敌人看穿,知道敌人是来攻去他们的指挥所了。
既然计策败露,朱见深想只能垂死硬拼了,现在他能够指望的就是在拼杀的同时项羽的大军能够回营。
如若所有的计策都顺利的话,朱见深推断项羽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
轻叹一口气,他回过身来,嘴上露出一丝苦笑。
丰臣秀吉他回过身来,还以为韩信被打跑了,于是高兴问道:“怎么样见深,韩信跑没跑?”
朱见深摇了摇头,嘴上不住地又一叹气,说道:“韩信比我想的还要稳重,他恐怕已经知道了我们兵马不多了,此刻正向我们这边合围过来!”
“什么!”丰臣秀吉大惊,心想那么些个汉兵冲杀上山来,那么他们只能是插翅难逃了!
他面色微红,又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朱见深本来想把他刚才的想法说出来的,但他的眼神不自意瞟到了丰臣秀吉的忍刀,心机一动,脑袋里灵光乍现,又想出来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