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布大营的呼喊杀声骤起,又是一声炮响,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杀出四路骠军,那些兵马铺天盖地地向楚军袭来。
此刻正值下午时分,项羽的兵马奔波了大半天,多少是有些人困马乏,而英布大军以逸待劳,一开始从气势上就压制了楚军一方。
然而那只是一开始的气势,两军交锋后,项羽的这些军队到底是楚国最后的精英部队,其中有很多人都是从一开始项羽在江东起兵的时候就跟着他的,所以个个英勇无比,并不是英布的那些散慢之兵能够抵挡的。
而且那些楚军见到这情形,根本就不用主帅过多言语,都自相配合着往大营外杀去。
项羽知道自己中了计,心里气愤不过,偏偏在这时他又在乱军中瞅见了英布的声音,他当即怒火中烧,大吼一声:“英布小儿休走,速速与我一决死战!”
说着项羽一手破阵霸王枪挑开前来阻挡的两个小兵,他一人一马一枪,入乱军中如入无人之境,左冲右杀,又是无人能挡,不想那英布的身影只是闪了一下便又不见了。
项羽四处寻不到,只能在原地盲目冲杀,凡是他所到之处,敌人均是纷纷落马伏诛。
只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死在破阵霸王枪下的亡魂便有了二十几人之多,项羽越杀越起兴,全然不顾这是包围圈中。
他只把那挡路之人当做他一腔怒火宣泄的工具,将他们一一刺于马下,在震慑敌人的同时也显示了他江东才俊的威仪。
…………
当太阳再一次逼近西边地平线,天地变得同样的昏黄时,这场战争接近了尾声。
项羽率众突围成功,只不过伤亡惨重,他带来的骑兵加上季布的人马,还有不过两万多人马。
在刚刚的突围战中,项羽的精锐部队死伤竟有了小半!
现在他想想那是楚国的最后的实力便一阵痛心。
战场上的老兵是珍贵的,他们身经百战,往往能够以一当十,这种人杀一个少一个,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培养出一个。
不过能以不足对手二人之一的兵力而将对手打跑,项羽此战算是成功了,他解救了季布,也打击了英布!
当他满载而归,怀着胜利的心情走在夕阳下,上天为他安排的命运已经悄悄降临,一场人生的悲剧即将在他身上演出,只是他本人却不知道。
在这残阳天中,在看夕阳的不止项羽一人,还有以四千步兵镇守楚营的朱见深,此刻他站在架子楼之上,也披上了银白色的战甲,他腰间挎剑目视着远方,心中思量对策。
大地一点一点地残食夕阳,天地间的光线渐渐昏暗。
朱见深思灼了一天,究竟怎样安排这剩下的四千人,才能度过今晚的难关呢?
楚营那么大,他根本就不知道韩信的兵会从哪个方位打来,也许是正门,也许是侧翼。
他叹了口气,慢慢下了架子楼,随后他又招来了军中的一些百夫长,让他们聚在校场中,他自己则是亲自上了点将台。
在点将台上,朱见深自知责任重大,也知道情势危急,时间紧迫,便草草地宣布了他思灼一整天的战略,然后让这些百夫长速速执行……
夜悄悄地来临,苍狼的眼睛在黑夜中变得墨冥,那利爪可能已经伸出,在那不知名的地方,静静地等待着时机。
风轻轻地拂过,带来了远方的气息,带走了最后一丝光明。
天黑以后,整座楚军大营空无一人,连一匹战马也不曾留下,是都溃逃了吗?
楚军大营西边的土包后一声炮响,接着杀出一支骠军,那是汉王的部队,汉军那红色的衣物在月下很是显眼,那些士卒手中明晃晃的刀剑挥舞,映着火把的光辉呼喊着奔向了楚军大营。
当第一个汉兵冲进楚军大营,看到的却是一个黑漆漆,没有一点火光的的大营,就像蒙了一层死气,月光下,那白色的营布和楚棋就像幽灵,寒着接二连三冲进楚营的汉兵的心。
“怎么回事?中埋伏了吗?”所有冲进楚营的汉兵心里都这样想到,他们神经紧绷,拿着自己手中的武器挥舞,比知道自己要来截营时还要紧张。
就在众兵心里惊疑间,一个骑着白马的红甲将军慢步走了进来,他四处望了望,脸上也是一阵愁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此人用兵如神,正是朱见深苦苦要寻找的韩信,韩信意在今晚一把端掉楚军大营,那样即使项羽能够从阴陵回来也无济于事了。
“蒯【kuai】彻,你说这楚营的人都到哪里去了?”韩信回过头朝人群里问道。
人群里走出一个骑着矮马的矮胖青布衣老者,那老者下巴乱胡已经花白,他便是韩信身边的第一谋士蒯彻了。
蒯彻上前回答道:“探子早些来报,说是项羽出动楚营大部分兵马,俱往阴陵方向去了,楚营兵马十人去之八九,按说应该还剩一些的,但看这阵势怕是都弃营逃亡了!”
“逃亡?”韩信有些不相信的样子,他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而且他也不认为蒯彻会这么想,但是蒯彻接下来的话就让他明白了这其中的用意。
只听闻蒯彻说道:“楚军大营俱已空虚,众将士听着,一齐冲杀入营,烧毁辎重粮草,得获项羽帅印的,免兵役,赐百亩良田!”
众将士一听有如此重赏,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一下子所有人心中的顾虑顿消,呜呀一声都是争先恐后地涌进楚营,是去寻找那项羽的营帐了。
蒯彻在后面对着韩信笑道:“这空虚的大营必有猫腻,但我们人多,不惧他们人少,只是……”
“先生想说什么?”韩信问道。
“有一点我想不通。”蒯彻说道:“项羽会留何人在此守营,此人这般手笔这样叵测,但是让我想起一个多月前,吴王你布下的回魂起尸大阵离奇被破,场中突现雷光导致我军伏兵行迹败露,若是这两件事是同一人所为,那此人的谋略不在你我之下,可比范增和子房!”
“哦?”韩信发出了一声疑问,似是对蒯彻所说之人起了兴趣,他回头看向蒯彻,问道:“你说此人智谋如此之高,那今晚他会如何对我?”
蒯彻摇了摇头,道:“不知道,这也是他的可怕之处,不过他的兵马不多,我们的兵马是他的数倍,所以我们只在速战,烧毁了辎重粮草便走,不可久留,久则生变!”
他话音刚落,韩信在一旁幽幽然说道:“不!变已经生了!”
蒯彻听了心中一惊,不知变从何出,他正欲开口要问,却见韩信面向一边,表情呆滞,像是充满疑惑,他立马转头,隐约看去,那地处在东方,月光下,只能看出那是一处小山的轮廓,小山上此刻突兀的亮起了两处篝火。
“那……那是伏兵?”蒯彻一缕下巴乱胡,心中疑虑甚多,如迷雾之岛。
光从火光看去,若山上的是伏兵,那这伏兵人数并不多,止不过数百人矣,他想这么提早暴露位置,这些楚人就不怕怕汉军冲过去将他们生生围死吗?
相比蒯彻的疑虑,韩信则是理性的多,他一眼就看出山上的不是什么伏兵,而是另有他用,“那才不是伏兵,那是给伏兵发信号的信号兵,我们的火光暴露了我们的位置,估计一会儿便有伏兵杀到!”韩信冰冷说道。
“啊!那我们怎么办!”蒯彻惊问道。
韩信兀自笑了笑,他调拨马头,回过身对蒯彻道:“你啊,攻于心计,整天就教说我跟汉王之间的来往,可行军打仗你就不如我了,命令军队的火把统统灭掉,辎重和粮草先不要烧,等我们收拾了这些伏兵后再烧也不迟!”
蒯彻会意笑了笑,一转马头,出了楚营,韩信在其后跟上,一旁听话的低阶将军骑马冲进了楚营,执行韩信刚刚的命令了。
汉兵手里的火把一个接一个的熄灭了,连那已经烧着的木车营帐都被人用土扑灭,这支劫营的军队很快就隐在了淡淡月色中。
小山上,朱见深迎着山风凝视着重回黑暗的楚营,在他身旁,还站着一个青囊衣道士打扮的秃头男子。
“之信,他们现在在哪个方位?”朱见深问道。
路之信看了看,视力超群的他在这朦胧的月色下看东西要比常人看得远看得清,他观望了一会儿,而后摇头道:“没有移动,全都原地隐藏,看样子是等我们的人马过去,他们再突然杀出!”
朱见深点了点头,他偏过头对一旁的小兵说道:“通知信号兵,发信号,就说敌人在原地,让他们集中军队发起奇袭,然后迅速撤退!”
“喏!”那小兵受命退下,往下面的篝火处走去了。
没多久,山上的篝火又亮了几处,然后就是熄灭点着的过程重复了好几次。
韩信猫在草丛里盯着小山,心里一阵不解,这对方究竟是在搞什么鬼,怎么弄这么多奇怪的火光,究竟是何意!
就在韩信在思索火光的意义何在时,后军呼喊声突起,楚军的伏兵杀到,韩信一惊,立马起立回身,一下翻上白马,口中惊呼:“发生什么事了!”
慌乱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报告吴王,楚军的伏兵杀到!”
韩信听了随即恍悟那些变更的火光的意义,“究竟是何人能有如此本事,竟能相处如此绝妙的办法!”他的心里又急又愤,调转马头,他自往后军去了。
楚军袭击神经紧绷的汉军,在汉军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挥舞着手中的刀剑收割人头,等到这些汉兵回过神来,楚军立马遁走,连个毛也没有留下,在黑夜中他们的行迹如同鬼魅。
韩信骑马刚冲到后军,但却不见一个偷袭的楚兵,倒在地上的,满满都是汉兵,见那状况,气得他把剑一拔,就要喊着追击。
然而就在这时,前军又突然暴乱,呼喊声起。
这次他没有问,只是一想就想到了发生了什么事,他心中惊叹之余,勒住马缰又往前军去了,边走边喊:“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楚军再次偷袭!”
他心中却想道:真是邪门了,他们怎么知道我将兵隐在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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