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见深回到楚军大营后,他一身的血渍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不少楚兵都在谈论这个满身是血的左路先锋昨晚干嘛去了。
有人说是去林间去猎虎,有人说是率军突围,总之是没人说清。
他是一路无语,径直走到了军中的一处大帐篷,那是专门给军士洗澡的地方,行军打仗洗澡是件很奢侈的事情,多数人也不愿意洗,只有那些身份地位高一些的人才有闲心前来每天一洗。
朱见深进了帐篷准备洗澡,丰臣秀吉在帐篷外候着也是无趣,便通告了一声就回了他自己的帐篷。
在大帐篷内,朱见深取足了水,痛痛快快地洗了一澡,他洗完了澡后,只觉得神清气爽了些,连夜来的疲乏都不见了踪影。
走在路上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肚子有些饿,便记得自己的乾坤戒里面还有一些食物,他扭头看四下无人,便偷偷取出来一边走路一边吃。
等吃到他和晨曦住的帐篷,他正好吃完,拍拍手他一掀布帘走了进去,却发现晨曦不在里面,转念一想,他心想想必是去找虞姬了吧!便自顾自地走到那桌案前,连鞋都没脱就躺了上去。
一闭眼,他脑海里满是各种挥刀招式,在他脑中一圈圈萦绕,驱散不掉。
他呼了一口气身体一放松,脑中便想着最近生活里发生的事,他感觉真是太奇妙了,从书华楼到九维空间再到这里以来,虽然处处布满着不知名危险,但他也都一一经历过来了。
想着想着,他就进入到了梦乡,在那里,他梦到了一些过往,熟悉的人,熟悉的事……
…………
当一天的太阳又是逼近地平线,大地重回一片昏光中时,他从迷迷糊糊中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盖了一床被子,那被子上带有女子的遗香,他起身向晨曦的床望去,果然,那里的被子已经不见了。
他慢慢起身下了桌子,然后将被子抱起走到晨曦的床边放下,然后他想想又觉得不妥,便把被子叠整齐了,再一看果然舒服很多,他笑了笑转身要走,却见到门口进来了一个白裙女子。
“你醒啦!要不要吃点东西?”晨曦端着一碗粥笑着说道。
朱见深一怔,这是这两天来晨曦第一次面带着笑容跟他说话,这让他感到有些许意外,感觉肚子是有些饿了,他笑道:“好啊!”
晨曦端着粥走到了桌子旁将其放下,然后转身问道:“你昨晚去哪了?”
“我跟秀吉出去办了点事,等会还要出去呢!”朱见深边说边走到桌子旁坐下,然后端起粥喝了起来。
喝了两口,他觉得味道不错,但不像是军中伙夫的手艺,便问道:“你做的?”
晨曦嗯了一声,说道:“是我跟虞姐姐学的!”
朱见深听了心里又是连连称赞了一番。
晨曦在一旁看着他把粥喝下,而后低下了头,像是在想什么事情,过了一会儿,她抬头忽道:“见深?”
“嗯?”朱见深手捧着碗抬起了头。
“你今晚能不能……”晨曦面色显得有些犹豫,似乎接下来的话让她不知道怎么启齿,俄而她接着说道:“今晚你能不能带着我?”
“嗯?为什么?”
晨曦低下了头,沉吟了片刻,她重新抬起头,说道:“不为什么,你就说行不行吧!”
这下朱见深更觉得奇怪了,心想:她今天是怎么了,态度忽的转好,还跟我说这些话!
但他又一想自己要去的那个地方以及要做的事情,便觉得带着她去有些不合适,便道:“我要去的地方不适合你去!所以你还是待在这里比较好!“
遭到了拒绝晨曦也没有放弃,她认真地看着朱见深的眼睛,一眨不眨,朱见深也不闪躲,与她对视着。
过了一会儿,她看出了朱见深的坚定,像是放弃了,面上带了一丝失望之色垂下了头,嘴上低声道:“那好吧!你晚上出去小心点!”
朱见深心里一动,嗯了一声,然后将最后一口粥喝掉。
晨曦独自走到一边,坐在自己的床上不再言语。
朱见深喝完了粥将碗放到了一边,偷偷往晨曦那看了一眼,见她还在那坐着面露愁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晨曦今天有点怪,但眼见外面天色渐晚,他叹了口气劝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便自往营帐外去了。
他走后,晨曦往营帐门口看了一眼,那眼神波动似隐流光,到底是什么让这个绝美的人儿露出这般愁容?
忽然,帐篷外脚步声起,紧接着帐篷里又进来一个人。
“他走了?”那个突然走进来一头黄发的人问道。
晨曦的原本发呆的神色触动了一下,接着将目光移到一边,点了点头。
“你不要这个样子,毕竟我……”
…………
帐篷外不远处,丰臣秀吉提着忍刀伏在一辆满负干草的运粮车后,望着那帐篷口,嘴里喃喃道:“雷诺这小子搞什么?怎么见晨曦还要背着见深!”
他回头看了看朱见深离去的方向,他又四下看了看,见没人之后,他悄悄地向那顶帐篷边上靠去……
再说朱见深上山之后天已经黑了,走到蝙蝠洞口,见那地方依旧堆满蝙蝠死尸,那些死尸经过一天太阳的曝晒,散发出来的气味更是恶臭难挡。
他往里面走了走,找到了早上丢在一边的血刀,然后走到洞口边那块黑石旁将刀往上一放,开始脱掉上身衣服,然后存进了乾坤戒里。
不多时,山洞里陆续又有蝙蝠飞出,不过这次它们的目标不再是持刀的朱见深,而是那一堆蝙蝠死尸,他等了一会儿,结果不见一只蝙蝠席身。
直到月亮升起,蝙蝠死尸堆上爬满了蝙蝠,也还是没有一只蝙蝠朝他飞来。
他站在原地思灼原因,想来是那蝙蝠尸体的血腥味更浓,所以蝙蝠不愿地来侵扰他吧!
找到了原因他便一心狠,抬手一刀将一只趴在石头上的蝙蝠斩成两半,然后提拎着那半个蝙蝠残肢,将滴落的血尽数淋在了自己身上。
如此几次后,他便又是全身腥味腾腾,终于吸引起了蝙蝠的注意,又有蝙蝠开始向他扑来,感受着那些扑来的蝙蝠的速度和方向,他快速地出刀,组织着刀网,将那些蝙蝠绞杀。
…………
往后的几夜,朱见深都会孤身一人前来,然后血淋淋地回去,而丰臣秀吉带他来了一次后就没再来过,不知道整日里在楚军大营忙些什么。
有一件事朱见深有点介怀,就是自从那次送粥谈话之后,他和晨曦再没有说一句话,晨曦就像是生气了一般,他二人虽然同处一帐篷内,但她对待朱见深就像对待陌生人一般的冷漠。
朱见深也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加上他日伏夜出苦于练刀,所以期间就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只是偶尔想到的时候觉得有些别扭而已。
就这样,终于在他来到垓下的第三十八个夜晚后,那夜蝙蝠洞前,他奋力厮杀了一会儿,然后欣喜地提着一把尚在滴血的刀沿着小道半夜下山,走向楚营。
他这样欣喜是因为他的鬼斩刀法终于练成了,与此同时那山洞里的蝙蝠也十去其九,堆在洞门外面的蝙蝠尸体将山洞口堵得只剩了一点缝隙,那里的腐臭加腥味飘散得满山都是,连临近的楚营都受到了一点影响。
当他拖着刀出现在营寨门口,他的那副模样将守夜的士卒吓了一跳,一支箭差点就射了出来,好在他及时呼喊,那士卒才住了手。
那一夜他在洗澡的帐篷里一直待到了天明,天明后他回到了住处,见晨曦依旧在床上随着还没有起来,他便轻手轻脚走了过去。
他走过去以后,借着清晨的清光看到晨曦的粉唇微微动了一下,那闭着的眼像是挂着笑意,看着让人心甜,朱见深看得笑了笑,想想这些日子他与晨曦的关系,又不住叹了口气。
正在他感叹着这些的时候,他却突然听到帐篷外一阵兵马乱动声,那动静就像是有人突然袭营一样。
他心中一惊赶忙持刀跑了出去,却看到了一个一身银甲包括座下的白马都已经沾满鲜血的将军,他仔细一看,却见那将军正是一个月前领兵伏击季布的钟离昧。
“他怎么搞成这样回来了!难道兵败了?季布呢!”朱见深心里一瞬间掠过很多疑问,同时他动着步子走了过去。
钟离昧一脸的的惊慌,那身形已经不能用狼狈形容了,朱见深走过去一打招呼,钟离昧猛一回身,结果从马上摔了下来。
朱见深见状,赶忙去扶,心说怎么回事,慌成这样!
钟离昧起身一看是朱见深,脸上顿时一阵激动,他拉着朱见深的手喊道:“项王!项王呢!”
那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朱见深脸上了,看钟离昧那慌张的样子像是有急事,朱见深也顾不上去嫌弃这个了,紧急回答道:“项王应该在他的营帐和子期在一起!你别慌,你怎么搞成了这样?季布呢?”
提到季布,钟离昧立马像受到了刺激,疯一般地四下望去,最后却是望向了项羽大营的方向。
紧接着他手脚并用翻上血马去,一拍马屁股,边走边念叨:“遇袭了,季布被困了!项王……”
朱见深站在原地念叨着钟离昧离去时说的话,点了点头,他大致已经能够猜到发生了什么事,抬眼望了往钟离昧的身影,他由于了一番最终选择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