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洛北以为故事就这样结束了。
左浅带着左思源离开胡家大门,从此人生陌路。
她想她的人生一下又回到八岁那年,她的人生里除了胡林还是胡林。
可那一刻她仿佛觉得人生空落楼的,再也遇不上一个人和自己并肩前行,再也遇不上一个人在阁楼上强势的让自己喝下治胃病的药,她记忆中的左思源就这么走远,走到她看不见的地方。
胡洛北记得,在左浅歇斯底里的那天晚上后,左思源单独的约过她,他们坐在离学校不远的咖啡馆里,左思源郑重的对着她说了一句谢谢。
“我不怪你,就算我知道你不是真正的别无选择,我也不怪你,我想她也不会怪你。”
直到现在她都还记得这句话,她一直以为左思源所说的不怪是她的袖手旁观,是她的冷漠,而她始终也只能保持缄默。
对于那时候的胡洛北,她找不到理由去阻止胡林,难道仅仅是因为她对于左思源有惺惺相惜的感情,难道仅仅因为她开始怀念他们在一起的时光。不,她深刻的明白,所有的阻止都是苍白无力的,不管她有没有去努力过,结果只有一个,她,他们必须离开。
坐在长廊上的胡洛比想起了很多,想起那段她和左思源一起拥有的时光,明明他们就可以一直给彼此留在最美好的时光里,可为什么十八岁那年左思源又要再回来。
直到现在她还记得,如果说以前的左思源成长的变化,是从桀骜,叛逆到了乖巧,可爱,那么十八岁的她只能用两个字形容-深沉。
她依旧带着笑,亲切的拉着胡林的手叫着爸爸,嘴角翘起,眼神深邃神秘,胡洛北总觉得左思源的笑就像幽深磅礴的海,无论怎么投入石头永远都探不到湖底。
她的笑,含着让人深究的神秘感。
她想他们的人生还是有跨不过的坎,横亘在他们中间。她还是没办法面对左思源,依旧挂着一张不善言笑的脸不急不缓的过着自己的人生。
那个时候的胡洛北已经认识了齐方,更准确的说他们已经确认了男女朋友的关系。
齐方的家在江都的西北方向,那是一座快要被拆迁的胡同巷子,里面有悠长欢快的铃铛声,还有火红的夕阳洋洋洒洒的铺在瓦砾上。
每天齐方都要穿过江都十条斑目线,经过三个煎饼铺子,一路沿着护城河急湍的流水来到胡洛北门前,他总是习惯早到,然后将自行车锁在旁边的大树下,再慢慢踱步到二十米处的煎饼摊子上买两个炸的金黄的煎饼。
胡洛北记得齐方总是喜欢穿着白色的格子衬衣,手里拿着两个冒着白烟的煎饼,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等着她从庭院里出来。
那时候的时光总是那么美好,到处都是青春洋溢的气息,她觉得这么多年来她似乎也已经改变成长,从前那个总是冷冰冰的胡洛北开始有了温度,慢慢的她会笑,会害羞。
她满心欢喜的看着她爱的少年,踩着飞旋的单车载她度过了十八岁的花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