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听了掌门赵四爷的话,心中好像明白了什么。紧紧攥着我的手,我能感觉的到她的紧张。
四爷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自然也看出来她的顾虑,接着又说了起来:“小龙现在还是个孩子,没有一点自我保护能力,他身上带着天生的神鬼印记,现在又渡了劫开了眼,如果不让他现在入门学点防身之术,只怕以后再碰到点东西,还会惹来什么祸端。”
母亲此刻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目光停留在自己衣服上,半刻也不曾移动,我晃了晃她,母亲抬头看了我一眼,又把头低了下去。
四爷把手里的神鬼术卷书收进了盒子里,对母亲说:“小龙娘,你不用现在答应我,你现在把他带回家吧,和小龙他爹商量一下,想让小龙入道,你们就把他送过来。”
母亲听了四爷的话,站起来拉着我微微向四爷鞠了一躬说道:“谢谢四爷看的起小龙,只不过让小龙入门学神鬼术,这是我和他爹以前没有想过的事情,所以,请四爷给我们一些时间考虑。”
四爷点了点头说:“你也是咱赵家沟的人,自然也明白入门神鬼术做掌门的要求,所以,我也不逼迫你,小龙是天生的神鬼术传人,我很看好他,但是,到底来不来,你们自己决定,去吧,回家考虑一下。”
出了四爷家,我就忍不住问了母亲,为什么不想让我学神鬼术。母亲叹了一口气对我说:“神鬼术是咱赵家沟祖上传下来的秘术,能学神鬼术,这也是好多人可遇不可求的事情。但是,做神鬼术掌门,那可是不能娶媳妇,不能传宗接代的……”
我当时年龄还小,不知道娶媳妇对一个人来说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但是,听到母亲那句话后,我心里马上就出现了一个人,那是周家的一个小丫头,我俩是在放羊的时候认识的,因为周家和赵家向来不打交道,所以,我俩相识的事情一直是个小秘密。只有在放羊的时候,我们才能偷偷的坐在一起说上几句话。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她,但是,我确实想过,等以后长大了要娶她。
母亲说做掌门不能结婚成家,我在心里就直接放弃了做神鬼术掌门的念头。我可是打算长大了要娶那个小丫头呢,那个好看又善良的丫头周小倩。
小倩是周家掌门人周文康出门给别人做法事时候,在那家捡来的一个小丫头。当时周老爷子接到临近村寨的邀请,要过去为一户人家做法事驱邪。和赵四爷一样,同是神鬼术传人的他会经常接到这样那样的邀请。当时,周老爷子也没太在意,和往常一样,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跟着过去了。再回来的时候,怀里就抱着这个小女孩了,就是现在的周小倩。
后来听说,当时周老爷子跟着邀请人刚走到出事的那户人家门口,就立马停了下来,并且吩咐下人赶紧跑回赵家沟,拿他周家掌门的传位之宝,一柄古老的金钱剑。这把金钱剑,有个很霸气的名字,叫做大九阳法剑。此剑和赵四爷家的九阴乾坤匣都是赵家沟神鬼术祖师赵老先生的贴身法器,后来传给自己的两个徒弟,也就是周家和赵家的首位掌门人。再后来,就传到了他们手里,听说这两件宝贝在自己主人那里一直香火供着,很少拿出来使用。
周老爷子待宝剑在手之后,在那户人家门口摆坛设阵,供奉七柱香火,右手平端剑身,左手掐诀,小心翼翼的踏进院子。
后面跟着的一众村民看着周老爷子谨慎的表情,吓的都停留在大门口,不敢再往里走去,各自打消了好奇之心。
谁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见那户人家的里屋传出来阵阵凄惨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片刻之后,周老爷子便怀里抱着周小倩走了出来。并马上召集了那村所有村民,警告他们,这户人家不知道哪里犯了冲,惹怒了野鬼,被小鬼所害,只剩这么一个女娃娃侥幸活了下来。这户宅地阴气太重,还有不少冤气在这里飘荡,不肯离去。我已经施法念咒封住了这所院子,以后,此村村民,不得随意靠近。万一破坏了法阵,后果不堪设想。说完便抱着小倩回到了赵家沟。
我正想着小倩的事情,母亲突然问我:“小龙,回到家之后,你爹如果问你,愿意学神鬼术去做那个掌门吗,你怎么回答?”
我当时有些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时过多年,我还会常常想起母亲当时问我这句话时的表情,一脸凝重!
我想了想,告诉母亲,我不想去做什么鬼掌门,我长大了想娶个媳妇。
回到家中,父亲不在,听邻居说,为了偿还我和母亲这几天在四爷家吃喝看病的费用,父亲每天一早就出去上山砍柴,再加上这几天为了我的病情而担心,父亲最近也憔悴的不成样子。
我抬头看了看已经隐隐发暗的天空,心里莫名的有一种不详的感觉。其实那个时候,我经历了渡劫和开眼之后,身体里天生的神鬼印记已经开始慢慢成长,在自己的右胸前隐约浮现出一朵含苞未放的莲花形状,神鬼印记现形,我就能感应出一些比较危险的东西,只是当时不知道也没有往这方面想而已。
母亲做好晚饭就赶紧给我盛了一碗,我看到上面放着两个荷包蛋。她交代我一定要吃干净,补一下虚弱的身子。
我看着母亲并没有要坐下来和我一起吃饭,知道她这是打算出门迎接父亲去,上山砍柴不比别的活,天黑之前一定要下山的,野兽和黑暗的山道对人身安全都是极大的威胁。
果不其然,母亲接着就说道:“小龙,我出去看看你父亲回来没有,你在家好好吃饭,不要出门。我一会就回来”。我点了点头,母亲便转身走了出去。
我确实也饿了。一碗饭几口就扒进了嘴里,剩下的时间里,陪伴我的暂时只有漆黑的夜晚和空荡荡的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