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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君臣失和储君易位(上)

在昔天地闭,品物属屯蒙。

和平替王道,哀怨结人风。

麟伤世已季,龙战道将穷。

乱海飞群水,贯日引长虹。

干戈异革命,揖让非至公。

这是大隋朝越国公杨素的一首五言诗,赠送给他的好友薛道衡,史书评价这首诗气势恢宏,风韵秀美。杨素在历史上不光是军事家、政治家,还是有名的书法家、大诗人。

倒勇先倒颎

上回书说到越国公杨素,为他的新主子献上一条奇思妙计,叫“倒勇先倒颎”,——如果想废除太子,就要先扳倒高颎。那么高颎这是得罪了谁呢,他为什么成为眼中钉肉中刺?

你有所不知,太子杨勇的女儿嫁的就是宰相高颎的儿子,宰相高颎的女儿嫁给太子杨勇为妃,人家俩人是儿女亲家翁的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太子杨勇一共有两个女儿,他的大女儿嫁的是前文书咱们提过的老将韦孝宽的孙子韦圆照,他的二女儿嫁的就是宰相高颎的小儿子高表仁。

在这里我们穿插这样一段,是想让大家能够明白,太子杨勇的势力范围始终锁定在关陇集团的范围内。无论是韦孝宽他们家,还是高颎他们家,都属于关陇集团势力,这就成为大隋朝内部一个非常突出的政治问题,也是隋文帝杨坚多年来的一块心病!“倒勇先倒颎”的计谋一旦制定出笼,高颎的命运已是砧板之肉,在劫难逃!

越国公杨素与晋王杨广两个人,为什么能够这么快搭成协议?以我的推测,杨广是皇帝次子,仅在太子杨勇之下;杨素是当朝右相,仅在左相高熲之下,二人都有上升的空间,并且都有上升的野心。杨广想要前进一步,只有废除太子;杨素想要前进一步,只有扳倒高颎,这就是两个人合作的动机和理由。

自此之后,越国公杨素就常常在隋文帝夫妇面前为杨广的歌功颂德,处处设计陷害诋毁太子杨勇。晋王杨广也伺机到处活动,收买隋文帝夫妇身边的人,为己所用;在太子和高颎身边安插眼线,制造事端。

单说独孤皇后,因为上次“仁寿宫事件”,高颎贬低他不过是个老娘们,于是她心生怨恨,打击报复。也该着高颎出事,在这当中,高颎的原配夫人突然因病亡故,高宰相心情不爽面生憔悴,隋文帝看在眼里有所不忍,就有心替他再另娶一房夫人。高熲正在悲痛之时,哪里有新欢的意思,随口说道,“现在已经老矣,哪里有再娶之心,每天除了工作之外,只是吃斋念经罢了!”有道是无巧不成书,恰恰在这时候,高宰相的小妾为他生了一个男孩,事情就赶着这么忖,这就成了独孤皇后在皇帝面前攻击高颎的把柄,“你看万岁你好心为高颎续弦,他心里却心存爱妾,当着你的面他都敢欺骗于你,在背后还不知道怎么糊弄你呢?”隋文帝本来就有猜忌功臣的毛病,一听皇后奏得有理,从此对高相逐渐疏远。

说人生一世有“三边风”不要随便听,哪三边风?枕边风、耳边风、桌边风。枕边风,媳妇一说,怎么着怎么着,暴跳如雷有可能酿成大错;耳边风,宠信的部下一说,头重脚轻得意忘形,什么事情都敢干;桌边风,喝上两杯酒因喜而轻诺,一高兴酒桌上什么事都敢答应,事后追悔不及。

开皇十八年,朝廷发生了一件军国大事,隋文帝意欲出兵辽东,征伐高句(gōu)丽。高句丽是一个存在于我国东北地区和朝鲜半岛的民族政权,关于这个国家的种种话题,咱们在以后“隋炀帝三征高句丽”那段书当中详细介绍。隋文帝杨坚意欲东征,必然先征求当朝宰相的意见,高颎根据实际情况做出回答,不同意仓促出兵。隋文帝力排众议一意孤行,要求立即着手准备东征事宜,这次出兵的兵马大元帅是文帝最小的儿子、老五杨谅,把老疙瘩给派出来了。隋朝发动水陆大军三十万,兵分两路开赴辽东,左路军元帅是汉王杨谅,右路军的元帅是上柱国王世积,杨谅只是名义上的元帅,实际的前敌总指挥是长史高颎。长史是什么官呢?相当于今天的总参谋长。

当父母的没有不痛爱自己小儿子的,自古以来都是这样,杨谅这次挂帅出征,也是父母给他锻炼的机会。除了杨勇因为太子身份常年留守京师之外,隋文帝的其他三子都是十几岁就出镇外藩,这个汉王杨谅只到二十多岁才被外派出镇,这就属于做父母的偏爱。作为幼子,杨谅和其他几位相比,就有点娇惯纵容,在行军途中,趾高气扬指指点点,飘飘然不分南北。高颎是什么人,久历疆场,深谙兵法,一看杨谅以王子的身份胡乱干预军务,哪里能听他的,直接把杨谅给撂到一边,不搭理他。你说把个杨谅气得,上蹿下跳干着急没办法。但是,由于此次作战行军路途遥远,粮草运输不便,以及疾病、经验等原因,最后无功而返,以失败而告终。

等到隋军一班师,杨谅就跪在父母面前,像个孩子似的哇哇大哭,“爹呀、妈呀,你们差点就见不着我了,都是高颎这个老贼给害的,……。”独孤皇后在一旁添油加醋煽风点火,“一开始他就不愿意去,陛下你非要强派他去,怎么着,我就提前知道他打不赢!”——隋文帝杨坚对这位开国元勋由怨而生恨,君臣之间的矛盾已经无可挽回。

权力过大,即遭人谤;声望过隆,即遭人妒,虽你两袖清风一身正气,也再所难免。高颎为相二十年,遥领中枢屹立不倒,但这一次却是在劫难逃。在太子废留的问题上,隋文帝提前征求过高颎的意见,高颎的态度坚决干脆,“从来长幼有别国储有序,怎么能够轻易兴起废立呢?”——隋文帝一听,好,就是你了,你说高颎的下场能好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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