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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被选中之人

爱尔兰都柏林

这是一个很温暖的地方,不只是气候。

四周的房屋并不很高,但错落有致,街道宽敞干净,行走在这城市间,心态也不自觉放缓了。远方的辉耀慢慢升起,地上的光芒便渐渐隐去了。天空中的是太阳,地上那些光,是路灯,是三三两两行驶的车辆。

在这静寂的清晨,总会有人早早地起来锻炼身体,杨晧,便是其中之一。

杨晧从外貌上看去,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普通少年。干净利落的短发,瘦削的脸庞,不算细的眉毛意外的很平缓,浅褐色的眼眸里不知沉没了多少悲伤才会这般积云存翳。总之,给人的第一印象应该是个脾气温和的人,而事实也正是如此。

他身着淡蓝色的外衣,里面只衬着一件白色短袖。虽然是北方的国家,但四月初的爱尔兰,其实并不冷。

杨皓漫无目的地慢跑着,也不全是为了锻炼身体,还有想要打发时间的念头在里面。毕竟那个“家”里空无一人,至少这几年是这样。

和往日一样的路线、一样的街道,连遇到的人都是差不多的,但在今天,终于出现了一个特别的事物——一个与他一样有着黑色头发的男孩。

在爱尔兰生活的基本上是白种人,那种高鼻梁、蓝色眼睛,浅色的头发略带卷曲的家伙。虽然偶尔会有来旅游的中国人,但最多也是擦肩而过,没有什么交集。然而,这个比他矮一些、同样有着黑头发黑眼睛的家伙却停在了他的面前,主动伸出手拦住了他。

“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事吗?”

杨皓也停了下来,对男孩问道。他估计这个男孩是迷路、跟大人走散了之类,所以才拦下自己寻求帮助。可惜他猜错了。

“跟我来。”

男孩淡淡地道,随后径自沿着一条小巷走去,似乎根本不在意杨皓是否跟过来。

“喂!”

杨皓喊了一声,但那男孩完全不搭理他,自顾自地走远了。杨皓只得跟了上去,虽然觉得这个男孩有些失礼,但杨皓觉得他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困难,自己不应该置之不理。

毕竟身高比那男孩高处许多,步子的大小也相距甚远,杨皓小跑几步立刻就追了上去,看着这个男孩,他只感觉一阵头大,这家伙什么都不说就让自己跟着他走,完全没道理啊。不过杨皓还是觉得应该尝试着和他沟通一下。

于是他低头问道:“我叫杨皓,你叫什么名字,小家伙。”

这男孩头都没抬,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过了许久才吐出两个字:“叶零。”他那冷淡的口气配上稚嫩的声音,难免让人感觉有些怪异。

见状,杨皓尴尬地笑笑,不再自讨没趣。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杨皓决定还是先跟着这个男孩,不管怎么说,先看看他要带自己去哪儿,其他的之后再考虑。虽然自己也并不是成年人,但他完全不担心安全,因为他也是一个能力者,一般人威胁不到他。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都不说话,杨皓还在猜测叶零要带自己去哪儿,因为两人正在慢慢地远离城市中心。这时,叶零快速地进入了一个转角,杨皓不得不快步跟上去。

“到了吗?”杨皓看着停住的叶零,试探着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有什么事了吧?”

叶零看上去像是思考了一会,然后说道:“有人让我带你来这里。”

“是谁?”

杨皓接着问道。叶零从头到尾就没说过几句话,现在到了也不说清楚是什么情况,要是急性子的人老早就发火不干了,这不是耍人吗!不过杨皓倒没什么怒气,反正他也是闲着。

从名字就可以大致推测出,杨皓其实不属于这里。大概是几年前,为了躲避一些人,他和姐姐一同来到了爱尔兰,只可惜当时他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更别说要躲的是什么人了。不久之后,他的姐姐便莫名失踪了,只留下了一张银行卡,以及交代他不要去寻找和一些其他事情的字条。

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人打来一定的钱,杨皓知道那是他姐姐做的。他不是没有想过去寻找,毕竟那是他身边唯一的亲人,可惜毫无线索,只能默默地等待着。由于语言不通,他没有去上学,最多不过买一些书自己在家翻一翻。这些年,他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静静地生活着,没有什么朋友。从最初的语言不通,到后来能流畅地与人沟通,这期间他熟悉的人一只手都可以数过来——书店老板、超市的收银员,还有家对面的那个女孩。可他没有离开。

“你是杨皓?”

一个声音突然从上方传来,接着一道人影落下,虽然旁边这栋楼只有六层,但一般人看到有人跳下来还是会吓一跳吧。

不过杨皓只是默默地看着,只是有些意外。对方从那个高度落下,却还气定神闲地站在自己面前说话,毫无疑问是一个能力者了。那么,一个能力者,找自己要做什么呢?

“是,你是什么人?”

虽然疑惑对方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名字,但杨皓还是先答应了一声,随即又反问道。

“你可以叫我夜鸦。找你过来是想让你加入我们,加入库鲁西斯。”

夜鸦说道,同时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少年,与调查出的资料上的照片对比确认了下。

“我拒……”

杨皓一听到是要拉自己入伙,不管对方有什么理由,他的第一反应都是拒绝。可惜,他的话还未说完,却遭受到了攻击!

就在他说话的霎那间,一道无形的冲击一闪而过,击中了杨皓的胸膛。而惊人的是,杨皓在这一瞬间变成了云雾被攻击穿透,虽然下一刻杨皓又重现于雾气间现出身形,但他踉跄着退了几步,看他紧皱的眉头,似乎还是受伤了。

杨皓惊疑不定,自从夜鸦出现后,杨皓一刻都没有放松,时刻警惕着这个能力者。但眼前的这个人根本没有做出任何举动,那么刚才的攻击究竟是谁发出的?好在他的反应够快,遭到攻击第一时间用出了能力,现在只是胸口有些发闷,并无大碍。

“加入吧,你没有选择。”

夜鸦说道。

“我拒绝。”

这一次杨皓有所防备,说话的同时果断地用出了能力。果不其然,几乎在同一时间,一道无形的冲击划过,将留在原地的云雾击散,而杨皓则在几米外的巷口再次出现。

这一次,杨皓清楚地感觉到了意识波动,那是能力者特有的、也只有能力者才感知得到的一种能量的特征。寻其源头,杨皓发现,攻击者竟然是方才带他过来的男孩,也就是叶零!

杨皓万万没有想到,看上去年纪很小的叶零竟然如此危险。从那攻击的强度他甚至可以判断出,叶零至少是和他一个水平的能力者。因为对方的年纪太小就全然不设防,杨皓还真是太大意了。

“我再说一次,这不是让你选择加入与否,只是简单地通知你。虽然你的能力有些难缠,但强行带走你也是可行的。”

夜鸦说着,将自身的威压发散了出去,对面的杨皓随之脸色一变,显然是能力受到了限制。

“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随随便便就让我加入那个什么组织,这算什么!”

成功地躲开了攻击,杨皓刚刚才松了一口气,本以为可以不惧这两人,而现在,连说话都明显有些吃力。直到感受到那使自己呼吸不畅的压迫力后,他才明白自己与夜鸦的实力差距有多大。没法反抗,他的口气也明显没有一开始那么坚决了。

“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库鲁西斯不是什么人想进就能进的,这对你没有坏处。”

夜鸦接着说道,但明显有些不耐烦。

“这……”杨皓陷入了深思,对方用如此强硬的态度逼迫自己加入那个什么组织(杨皓并不知道库鲁西斯,他对能力者界并不了解),又不肯告诉他缘由,更麻烦的是自己这边完全不是对手,似乎正如夜鸦说的一样,自己没得选择,只得答应。

“可以……”

“那就走。”

语气不善,夜鸦直接打断了杨皓的话,然后转身走了。虽然代赟给他的任务时间是两天,但他是个很有原则的人,一向不喜欢拖沓,他自己给自己定的时间是一天,所以这会儿根本不给杨皓讨价还价的机会。

虽然看到前面两人都转过身要走了,但杨皓没有打算逃跑。随遇而安吧,他这样想着。在这里待了好几年,他觉得自己也应该去闯闯,毕竟自己是一个能力者。等到自己强大起来,说不定就有机会去找到自己的姐姐,甚至,回到故乡。

“那个,我想问一下,库鲁……库鲁西斯里面的人都像你这么强吗?”

杨皓对这个组织的名字还不太熟悉。

夜鸦侧过脸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道:“首领接近八阶,我不过才六阶。”

听到夜鸦的话,杨皓先是一愣,因为他并不清楚能力者还有这个等级的划分,随即他又问道:“加入组织之后,我应该有机会可以变强吧?”

这次是旁边的叶零回答的他,“有心在哪里都可以变强。”

杨皓苦笑一声,想想也对,顿时他觉得自己还不如这个男孩了。不再说话,杨皓静静地跟在两人后面,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加入这个组织或许并不坏,说不定会是一个磨砺自身的机会。

回到另一边,话说李云天于李澶湉两人来到爱尔兰分部之后(当然,他们与夜鸦一样是通过传送平台),立刻从这边得知了现在的情况。也就是夜鸦已经找到了六人之一的叶零,并且带着他去找爱尔兰这边的第二个人杨皓了。与这个分部的管理者打了个招呼后,两人便留在了这里等待。

分部并没有硬行规定要建成什么样子,按照各个管理者的意思,修成咖啡厅、酒吧、旅馆之类都行,只要不暴露就好。而爱尔兰分部的管理者有些意思,直接将分部设在了都柏林的一个半废的地下停车场。用水泥墙借着原本的柱子隔出一个个房间,当作仓库或是临时住所使用。从这也大致能看出这个管理者的性格了,不过,这很有意思,颇有几分地痞流氓小混混聚集地的感觉。

李云天他们两个显然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所以并不对这里的环境感到意外。传送平台放置在这个地下停车场的第一层,因为放置了一些基础设施,所以并没有隔开。而无论是从外面进来,还是从传送平台过来,第一眼看到的都会是正中央一组陈旧的沙发,一张矮桌,以及一个闭着眼躺着沙发上的人。其他人或是进行着身体训练,或是核对文件、搬运物品,进进出出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忙,能如此悠闲地躺在这里,这个人的身份便不言而喻了。

他们没有等得太久,因为将在外的李澶湉找回来,又在代赟的书房待了一段时间,所以等到他们准备传送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换到这边就是天快亮了。他们大概等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看到了三个从入口进来的人。走在前面的,俨然是夜鸦,而后面的两个自然也不用说了。

“人交给你了。”

夜鸦示意身后的两人停下,简单的说了一句就踏上传送平台离开了。这让正准备跟他打招呼的李云天显得略有些尴尬。

“咳咳……”李云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然后看向了跟着夜鸦进来的两人说道:“你们是叶零,还有杨皓吧。”

“我是杨皓。”

这边杨皓很主动地表明了身份,但他心里的疑惑又加深了几分,这些人是如何知道他的呢?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这两人异于常人的白色头发和眼睛吸引了过去。

“好吧,那么现在开始你们两个都是我库鲁西斯第四大队第一分队的成员了,我是队长李云天,具体的情况有机会再说,现在我们要先去一趟中国,找到我们的另外两个同伴。”

李云天说话的语气比较平和,而先前和叶零、夜鸦简直无法沟通,两者的落差反而让杨皓不适应了。

“过来吧。”

李云天和李澶湉率先踏上了传送平台,叶零也很自然地站了上去,看到杨皓还在原地,李云天向他招手说道。

刚才看到夜鸦站上去不久就消失,杨皓也能判断出这个二十公分高的圆形平台是传送用的。现在轮到自己,面对着未知的东西,说不担忧肯定是假的。听到李云天在叫他后,杨皓回过神来跟了上去。

四个人站在传送平台上,杨皓正好奇这东西要如何使用,突然注意到了不远处的一个老人,那是先前他不曾发现的。那个老人单手平举,一个简单的下压动作却像是隔空启动了传送平台。四周的空间有些波动,一道光随即出现在平台中央,并且在不断扩大(空间扭曲,之前杨皓从外面看并没有注意到这道光)。当四人都被这道光罩住的下一刻,空间迅速收缩,平台上的几人全都消失于原地。

跨越了时间与空间,此刻,他们已经出现在了遥远的东方国度——中国。

传送平台是科学与超能力的结合,并非是什么人都能启动它,唯有一个实力强劲的空间系能力者才能通过它强化自身能力将人或物传送到另一个地方。为了实现总部与分部、分部与分部间的人员快速调配,库鲁西斯足足召集了两百个空间能力者,让他们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分部,要达成这一点也是不易。但也因此,库鲁西斯对世界的掌控,没有了时间与空间的限制!

但传送平台也并不是没有缺陷,从体积就可以看出,它无法同时传送太多的人或物。不过,能瞬间跨越空间距离的人员、物资运送可以说是打破了这个世界的规则。所以,就算只能传送一个人,它也会是任何国家、任何组织都想要掌握的战略性武器!

传送时的强光使杨皓闭上了眼睛,紧接着一阵眩晕袭来,就像被丢进了高速旋转的洗衣机滚筒,令人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但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一秒不到,当他定睛再看时,周围的环境已经变了。唯有脚下,是一模一样的平台。

中国的分部在杭州,因为库鲁西斯与凌家达成了约定,即库鲁西斯减少对中国区的干涉,并且帮助凌家威慑其他家族,他们将管理这片地区的权力交给了凌家,因此,如果这边的能力者出了什么事,就都得由凌家出面解决。而杭州作为(目前)凌家的中心,库鲁西斯选在这里建立分部也是没什么可说的。

驻守这里的是一家三口,都姓凌,俨然是凌家的人。凌家与库鲁西斯关系密切,所以组织里出现凌家的人也不足为奇。

他们到达时是在一个没有窗子的房间里,面前是一道开着的门,木质的地板上铺满倾斜落下的阳光。中国这边已经是下午了。

四人正疑惑,一个脑袋突然冒了出来。那是一个小女孩。经常会有组织的人通过传送平台来到这里,小家伙也是见惯不怪,热情地领他们到外面。

出来时他们才发现,虽说是分部,实际上,这里只是一户普通的居民房。三室两厅的格局,装修别致,有一种家庭的温馨气息。传送平台是设在储物间的。

“凌烸凨已经找到,交涉成功,他已在来这里的路上了。至于蓝枫,地点已经确定了,是重庆郊区的一所私立学校,XXOO中学。”

一个男子地从隔壁走了过来,步伐稳健,却又无声。

听到这个男子的话,李云天也立刻反应了过来。原来夜鸦早已将这边的事情安排好了,所以他才没有一起过来吧。

“谢谢,那我们这就过去,凌烸凨来了让他在这里……”

李云天一边说着一边朝着门的方向走去。他虽是第一次来中国分部,但这里不大,大门的方位很容易寻到。

他的手还未触到门把,外面却响起了敲门声。他打开门,发现门外站着一个少年,一个格子衫、脸上洋溢着自信微笑的少年。

“出去么?一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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