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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六分之一

中国浙江杭州

灰蒙蒙的天空飘着小雨,淅淅沥沥,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不紧不慢地走在街道上,却没有撑伞。形形色色的人、各式各样的伞从他身旁经过,都不曾在他的眼睛里留下一丝痕迹,他喜欢雨,那是一种旁人不能体会的心情。因此,他不拒绝雨,也不理解别人为何躲雨。古怪吗?或许吧。

此时不过上午九点,像他这个年纪的人们这会儿一般都已经在学校教室里上课,而他却还悠闲地走在街上。并非是他流浪街头,亦不是逃课,而是因为他不需要。因为他是凌家家主之子,凌烸(hǎi)凨(fēng)。

凌家是中国四大家族之一,当然,这里指的是能力者世家。虽然凌家这一家族在全国各地都有分支,但势力最为强盛的是杭州这一支,这里,才是整个凌家的核心。凌家仅杭州这一一支就掌控着十余家大型公司,涉及房地产、食品、制药等多个行业,而中小型公司更是无从计数。有了雄厚的经济实力做后盾,暗地里势力的发展又岂会困难。

凌烸凨出生在这样一个能力者的家庭里,自然也用不着去普通人的学校了。父亲为他安排了一些家庭教师,每日有半天的课程,就像今天下午,他需要在家学习物理和数学。至于晚上,那是一天之中他最讨厌的时候。能力者的世界自然是以实力为尊,所以凌烸凨每晚都要在父亲的督导下练习使用自己的“能力”,没有例外。而父亲是凌家之主,他又怎么能落后于人,训练强度自然惊人。他并不讨厌自己异于常人的特殊能力,只是他天赋秉异,早已厌恶这些繁琐的练习。

这样一来,这个上午就是他今天仅有的空余时间。不过天下着雨,他的心情倒是十分舒畅。

凌烸凨的家离钱塘江不远,索性朝着江边公园走去,下雨天人少,倒也清静。临近江边,看着江流不息,滚滚而去,他不是什么古代的大诗人,自然也不会有感而发,即兴作两首诗感叹下人生短暂、时光匆匆啊什么的。只是站在江边,他的内心莫明的很安宁。

突然,一串沉闷且杂乱的脚步声从后方传来,像是有人从后面快速接近。

“谁?”

虽然只是散步,但凌烸凨也时刻警惕着周围,在听到异动的时候他便立即转过身去。蹊跷的是,他竟没有看到任何人影。正疑惑着,下一刻脑后传来的剧痛令他眼前一黑,随后便没了知觉。作为一个能力者,就算不使用能力,身体素质也比普通人强上不少,所以家里没有给他安排保镖,用他父亲的话来说就是,如果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将来还有什么资格接管整个凌家。可惜这次,事情似乎不太妙。

不知过了多久,凌烸凨是在一阵剧烈的摇晃中醒来的。下意识的想要张嘴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嘴早已被胶带封住,而手脚自然也已经被束缚住。他立刻就意识到目前的情况了,是的,他被绑架了!

没有慌张,凌烸凨迅速确认了一下周围的情况。这是一个黑暗狭小的空间,应该是在一辆小轿车的后备箱里,行驶的如此颠簸,恐怕此时这辆车已经离开城区了吧。

“没想到啊,电视剧一般的情节还真的发生了呢。”

凌烸凨自嘲般地笑了笑,他并不担心自身的安全。天才二字并不是玩笑,作为能力者,凌烸凨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家族中的同龄人,甚至与一些成年人相比也是不遑多让。他自信自己的能力对付一些普通人是易如反掌,就算碰上一般的能力者自保也是绰绰有余。至于之前自己被袭击成功,他将原因归咎于自己的一时大意或是对方有什么特别的隐匿能力。

有恃无恐形容的应该就是他目前的状况了,相比如何逃脱,他更关心的是抓他来的人的身份,以及其目的。凌烸凨并不着急,待会到了目的地,答案自然就会揭晓了。

没过多久,汽车便停了下来,凌烸凨立即闭上了眼睛,假装还未醒来,等着车里的人来带他出去。

随着两声闷响,两个人从车里走了出来,他们脚下传来细碎的“沙沙”声,似乎是行走在砂砾或者树叶之上。凌烸凨估计自己是被带到了山里。

紧接着,后备箱被人拉起,凌烸凨不自觉皱了下眉,但他迅速又恢复了平静。在黑暗的后备箱中待得久了,外面的阳光略微有些灼眼。因为手脚是被捆住的,而且那两人也没有发现凌烸凨已经醒了,所以凌烸凨是被那两人抬出来的。他悄悄将眼睛睁开一些,看了下周围的环境。

周围是一片山林,看来自己已经昏迷挺久了,这里已经彻底远离城区,说不好在什么地方。而这两人正抬着凌烸凨往一间破旧的建筑走去,从外面看上去这应该是个仓库,年久失修,这附近大概是没什么人的。

仓库并不很大,但很空旷,只在正中间有一把椅子,以及角落里的几个纸箱。凌烸凨任由那两人将自己抬进去,绑在了椅子上。紧接着,一个影子便出现在了门口的地上,凌烸凨知道,他等的人来了。

为了不被发现,他是虚着眼睛的,所以只能看到一个黑衣人朝他走了过来,看不清面目。但从那人走进来开始,凌烸凨明显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心悸,还有一种能力者特有的威压。直觉告诉他,这个黑衣人十分危险,自己恐怕不会是对方的对手。正当凌烸凨后悔一开始的决定,思考着要如何脱身时,那个黑衣人已经走到他面前站定,并且说话了。

“别装了,我知道你早就醒了。”

说着,黑衣人将贴在凌烸凨嘴上的胶带揭了下来。

“嘁……”

听上去这声音的主人应该已经四十多岁了,凌烸凨总觉得有几分熟悉,但没时间想太多。他懒散地睁开眼睛,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想让对方放松警惕,以便自己突袭。这些绳子是困不住他的。但随着视线的上移,他清楚的看到了对方黑衣之上的那张脸,而那人竟然是自己认识的人!

“梓恒叔!你怎么……”凌烸凨瞪大了眼睛,眼前这个人是凌梓恒,与自己的父亲同辈,不过算是远亲了,只在家族聚会上见过几次。他本想问凌梓恒为何出现在这里,但从身旁带自己来的这两人的反应来看,绑架自己的幕后黑手应该是他无误。虽然不清楚这个中年男子特意将自己带到这里来究竟有何目的,但凌烸凨心头不可遏制地生出了几分危机感。

“呵,凌少爷你还记得我,真让我感动啊。”

黑衣男子冷笑了一声。

“你什么意思!”

凌烸凨怒吼一声,但立刻又冷静下来,并没有第一时间挣脱绳索出手。对方没有叫他侄子,反倒叫他“凌少爷”,他不明白,只隐约觉得或许是对方与自己的父亲有什么过节。没有轻举妄动,他还想从对方口中知道更多。

“我记得凌刚那小子好像只有你一个儿子吧,”中年男子身材倒是壮硕,他半蹲下来,与凌烸凨面对着面说道,“不知道如果你死了,他会是什么表情呢?”

“我不知道你和我父亲到底有什么恩怨,但我要提醒你,残杀同族可是有违族规的,更何况,我爷爷是族……”

虽然这里是荒郊野外,但自己是在公园被袭击,尽管周围没有什么人,可监控录像应该是有拍到,只要确定了载走自己的车辆,一路查下来要追踪到这里应该不难。他正准备用族规来与对方周旋,但话说到一半,他突然愣了一下。

的确,自己的父亲是杭州凌家之主,而爷爷更是凌姓这一能力者家族的族长。家主只是某一地区凌家分支的主人,而族长却是全国所有凌姓族人(能力者)的领袖。族长是从全国各分支的凌姓族人中选出的实力最强之人,每三十年从下一代再选一次。算了算时间,下一次选举竟然就是最近!

而对方的身份凌烸凨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似乎是凌家在西南某个分支的家主。如此一来凌烸凨更加确定了,对方将自己绑来这里,应该与即将到来的族长选举有关。难不成是要用自己来威胁自己的父亲和爷爷?

看到凌烸凨脸上神色的变化,凌梓恒也不再开玩笑,一只手按住了凌烸凨的头,沉声说道:“看样子你已经想到了吧,我带你来这里的目的什么的。你们这一支似乎统领全国(凌家)太久了吧,算上你爷爷,已经连续五任族长是出自你们这一支。而这一次,你父亲恐怕也是稳操胜券吧,真是让人妒忌啊。”

“为什么这么说?”凌烸凨皱了皱眉,尽量将脖子往后仰,他受不了一个中年人在自己脸边叫嚷。

“你会不知道?”凌梓恒怀疑地瞥了凌烸凨一眼,随后站了起来,双手背在身后,侧过身开始踱步,并开口说道,“族长之位有能者居之,我们凌家世代都是能力者,选举自然是能力的对决。而你父亲在能力者界早已是有名的强者,压制同辈的人想必不难。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原因……”

“最关键的原因?”凌烸凨将这句话重复了一遍,却没能想到什么。他看向凌梓恒,等待对方揭晓答案。

“你这个儿子竟然会不知道?也罢,这件事就算是族内高层也没几人知道。”凌梓恒面对着凌烸凨,语气突然变得凝重起来,更是带着一缕意味不明的怨气,“你父亲是这一代,唯一一个继承了凌家圣剑的人。”

“圣剑!”凌烸凨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不止一次听到过这个说法,但并不清出那究竟是什么,甚至一度以为那是族内的一个传说。但凌梓恒的话里有一个点令他十分在意,“唯一”一个继承圣剑的人,为什么是“唯一”,难不成还可以不唯一?他的意思难道是圣剑不止一把吗?疑惑一闪而过,这些不是现在他该思考的。

“胡扯,如果我父亲真的继承了所谓的圣剑,那我怎么可能没有见过?”凌烸凨故意这样问这,估摸着这会已经中午了,父亲很快就会察觉到自己不见,找到这里来只是时间问题。虽然是在拖延时间,但他同时也在脑海里搜索着记忆的片段。如果对方说的是真的,那自己很有可能见过那把“圣剑”,只是任凭他如何回忆,也想不起来自己是不是见过什么类似剑的物体。

“不,你即使知道也不可能见过。事实上,没人见过。”凌梓恒说道。

“为什么?”凌烸凨问道,同时心里暗道一句“时间差不多了”。

凌梓恒没有接话,显然是不准备回答他。可是,下一秒,凌梓恒像是读出了他的心声一半,蓦然开口:“时间差不多了,他该来了。”

凌烸凨心中一惊,他不知道对方指的是谁,难不成是自己的父亲?他抓自己过来只是为了引出自己的父亲?

不待他多想,一个人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好久不见,凌梓恒!”

来人是一个身着正装、身高在一米八左右的男人,这是凌烸凨的父亲,也是杭州凌家现任家主——凌刚。从他的装束来看,应该是直接从公司赶过来的。他没有给凌烸凨安排保镖,因为凌烸凨毕竟是个能力者,不可能被一般人威胁到。可他没有料到,竟然会有能力者对凌烸凨下手,并且还是凌家之人,这让他如何能不怒。凌刚目光如炬,看了一圈仓库内的几人,确认了凌烸凨的安全后,他将目光锁定在了凌梓恒身上。

“是啊,好久不见。”

对方既然出现在这里,一定是已经干掉了外面的岗哨,只是凌刚身上看不出经历过打斗的痕迹,刚才也没有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这有些奇怪罢了。虽然惊讶,但凌梓恒毫不紧张,还“礼貌”地回应了一句。

“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凌梓恒说道。

他话音刚落,先前抓凌烸凨来的两人便向着凌刚冲了过去,速度快得惊人,立刻就与凌刚缠斗在一起。凌刚以一敌二,却丝毫不落下风,甚至大气不出,看上去似乎还很轻松。

而这边,凌烸凨刚要开口就被凌梓恒一个手刀击在后颈,昏了过去。

“凌刚你可是族内公认的同代第一人啊,不知道究竟有多强呢,可你从来不接受挑战。一定要我用这种手段才能创造与你一战的机会,还真是麻烦啊。”

凌梓恒说着,朝着角落的几个箱子走去,那里面竟然只是矿泉水,看上去再平常不过。但当凌刚看到这边的情况时,眉头却是微微一皱。

“事先说好,身为堂兄的我可不会留手,做好觉悟吧!”

凌梓恒冷冷说道,同时从脚边的箱子中取出了两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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