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先是大笑了一回,然后才慢慢整理脑中的思绪。这片神秘的羽毛,名为太玄金羽。正面的那幅图画,名为鲲鹏金身图。下方的字,叫太玄金身诀,主要练身体。反面的图,叫虚漠之野图。下方的字,叫太玄逍遥诀,主要练精神。这两个合起来,就叫太玄逍遥经,简称太玄经,乃是天下两大无上道统之一,太玄道的正宗传承。
杨善说过的话,凌寒可还记在心里。天下万道,以六道为尊,分别是儒、仙、佛、妖、魔、巫。而皇道,凌驾六道之上,其中最强的,便是至尊元皇所创立的至尊元皇道。然而皇道之上,亦还有两大无上道统,超脱天地外,不在五行中,其一曰太上,其二曰太玄。太玄道,正是天下两大无上道法之一。
“当真是天不负我。当初一个热血救人的举动,得以穿越到这五彩缤纷的世界,又凑巧得到无上道法传承。如今天下,诸强林立,万道争锋。我倒是要看一看,这传说中的无上道法,究竟是有着怎样强大的实力。我也要看一看,在这皇宫之中,究竟还有谁,敢瞧不起我这堂堂的十八皇子,陈梁候!”凌寒忍不住心潮澎湃地在心中想道。
就在他异想天开之际,一道尖利阴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圣旨到!”这道声音,将凌寒拉回了现实。圣旨,那就是皇上的旨意。皇上要人生,人就能生。皇上要人死,人就得死。皇上一句话,可以令人飞黄腾达,一世荣华,他的一句话,也可以让人脑袋落地,满门抄斩。
只有像皇上这样,生杀予夺,纵横捭阖,一言之间,可令万人变色,那才是真正站立到了巅峰。而凌寒此刻,不过是只任人宰割的羔羊罢了。倘若这圣旨是要将他下狱,或是将他赐死,那他没有半点生机。太玄经再玄妙,也不过是一张废纸。
更何况,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倘若是让人知道了他身具太玄经传承,那就算有九百条命,也不够人杀的。
一想到这些,过往多年以来养成的那种深沉细腻、隐忍不发的性格,立时发挥作用。凌寒收敛了心中得意之情,脸上显出与年龄极不相称的成熟与稳重,不慌不忙起身接旨。
一名高高瘦瘦的公公在两名小太监陪同下进来,捧旨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陈梁候凌寒,罔顾法纪,包庇罪犯,顶撞公差,按律当由宗人府查办。念其年幼无知,且是初犯,又有大臣求情,故免其刑罚,将其逐出皇城,令前往封地陈梁静心思过,即日启程!今后不得谕令,不可再重返京城!钦此!”
凌寒接过圣旨,打发了几两银子送别传旨公公,额头直冒冷汗。这道圣旨,可谓凶险之至。倘若父皇真是将他遣送宗人府查办,那他就完了。以他这种无权无势的状态,进入宗人府,绝对要被整死。
不过幸运的是,父皇对他,手下留情了。按圣旨所言,父皇的意思,就是要他离开京城这是非地,前往封地陈梁,以后安心做个安乐侯。不要再返回京城,也不要想着折腾出什么事情,就这么安享一世荣华富贵算了。
凌寒将从地上起身,将圣旨收起,脸上,显出一丝冷冽之意,“我刚刚得到太玄金羽,正想找个地方安心修炼。父皇的安排,正中我下怀。不过,看父皇的意思,是让我彻底忘记过去的事情,不要再回京城,也就是不要再记挂皇宫之中的是非恩怨。哼,这一点,我只怕是做不到。母后死的这般憋屈,我隐忍蛰伏十余年,就是为了等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岂能就这么算了?”
既然皇上已经有了旨意,凌寒离开京城,就显得是理所当然。陈梁城离京城万余里地,骑着千里马,也要走近二十天才能到。凌寒一刻都不想耽搁,他唤过来杨善,跟他说了皇上降旨的事情,命杨善替他准备一批好马以及十万银票,以便上路。
至于府中的事情,他就命令杨善留下来善后。反正卫武子、季少康被杀之后,府中门客差役,已经走掉大半。等杨善把后边的事情处理了,再组织一个商队,把一些府中的物品运到陈梁去。那样,别人就不会疑心他前往陈梁,是以退为进。
“侯爷怎么不留下来几日,跟我一同出发?”听完凌寒的安排后,杨善问道。
“我在京城,已经一日都不想呆。府中这乱七八糟的事情,也不想处理,全部交给你。我先去陈梁城,寻个落脚之处。你随后赶到,也方便安置带过去的物品。”凌寒道。
杨善点了点头,“马匹和银票的事情,我马上去安排。不过,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您的候王金印和官服,还有离尘剑,是您自己带走?还是我随后带来。这三样东西,贵重无比,我看还是侯爷亲自带着上路比较好”。
凌寒不由吃了一惊,在心中暗道,“还有这东西吗?”他仔细想了想,发现在那融合的记忆当中,果然是有关于此事的内容。不过,似乎这具躯体原来的主人,有意回避着对这些事情的记忆,所以,若不是杨善提醒,他一时还没想起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容我想一想,等下再给你答复。”说完,凌寒示意杨善退下,自己则是动身往侯府西侧一座甚少有人前去的偏殿走去。
凌寒进入这座偏殿,来到一扇关的严严实实的大门外。这大门上了锁,锁上面,厚厚一层积尘,显然是好久都没有人开过门了。
凌寒从贴身的锦囊里取出钥匙,打开这扇尘封已久的门,走了进去。大门内,是一间储藏室。不过这储藏室里,并未储存太多宝藏,大部分的地方,都是空荡荡的。
随着烛火点燃,在明亮的烛光下,正对大门的墙壁上,两样东西显现出来。这两样东西,一样,是一件候王的正式官服,另一样,则是一柄三尺来长的宝剑。
凌寒的目光,首先落到了官服的上面。这官服式样严谨,做工精细,是皇宫之中的御衣坊为爵位到达了候王级别的王公贵族所量身定制的。这,是代表着他陈梁候身份与尊荣的官服。
不过,这件官服,从皇上赏赐下来的那一刻起,便被锁在了这件储物室里,从来都没有穿过。即使是在皇上祭祀天地这样隆重的场合,凌寒,也未曾穿着这一身官服现身。
这一件官服,与这官服所代表的陈梁候的身份,对于凌寒来说,有着特别的意义。
凌寒静静地站立在储物室中,目光灼灼地盯着这件官服,脑海之中,思绪涌动,往昔的记忆,犹如潮水一般奔涌不休。随着这些记忆的奔涌,他的眼角,逐渐变的湿润,最后,竟然流下了两行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