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夏季一如既往的热闹。
大街旁的“桑馆”酒馆不同往常的安静。
酒馆后院,只有一位紫衣女子正提壶浇灌着一棵还未抽枝的大树。
阳光斜射入院,照射在女子标致的脸上,丝丝凉意。女子微微抬眸,蹙了蹙眉,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子。
“你这的酒,果然是最上品的。”不知何时,一个身着青墨色衣裙的女子已坐在院中的石桌旁斟酒自饮。
闻此来人柔和而熟悉的声线,紫衣女子只是自顾自地将壶中液体一滴不剩地均匀浸入树周围的土壤。过了半晌,女子转过身略不满道:“清风,你又去我酒窖里偷酒喝了。”将花壶放在架上,女子翩然坐至清风对面,“带来了吧?”
“哈,自然。我都喝你这么多酒了,做事当然要利落些。”清风一笑,从腰间的绿色小袋子中取出了一个梨花木盒。不慌不忙地打开,一支暗纹流转的素簪静躺其中。
素簪在阳光的画龙点睛之下流光溢彩,煞是好看。
紫衣女子捧着素簪,眯着眼仔细端详了一会。
清风瞥了瞥对面标致人儿那痴迷的神色,又自倒一杯囫囵吞下,蹙眉问道:“桑葚,真的想好了么?”
对面女子并不作答,清风又问道:“知道这支簪子叫什么么?”
“叫什么?”
“散尽不还。”清风一边回答一边抽走了桑葚手里的“散尽不还”顺手插入她的发髻中。
散尽不还……真是应景。桑葚眼圈微红。
清风晃了晃神,又随性地摆了摆手:“……行吧。我走了,你……加油。”
眨眼之间,青墨色隐于清晨朦胧的日光之中。
……目送那抹早已不见的青墨色远去,桑葚垂头将头上的素簪轻摘下,慢慢地走到了树下,手指细细描绘着簪上的暗纹。
真的好美。桑葚不自觉地又被簪子吸引了。突然,一阵刺痛从指尖传来,红色的血液顺着暗纹流到了簪头的雕花中。
“帝屋,我真的等不下去了……”女子攥簪,半卧,闭眸。
一滴晶莹,缓缓落下。
鲜血模糊了手掌面。
“桑馆”隐于繁市中,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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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算你的朋友了,怎么,连朋友都可以?
关你什么事。一间装横精致却位置偏僻的小店内,清风皱了皱眉,微定神后提笔往宣纸上写了些什么。
怎么,我还说错了?真没想到,你还是这样的人呢。
闭上你的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一阵风吹过,宣纸被吹走。
“我来看看啊。细数城中多少事,回头不归人?”一道黑影自屋顶闪下,男子随手一挥,宣纸乖乖地停在了他的手上。
细数城中多少事,回头,不归人。
早已不可回头了,你还真是不肯接受事实。
“你闭嘴!”清风捂头蹲下。
半晌后,清风摇摇晃晃地站起,抬头,男子早已不见踪影。
今儿的天气,有点不如人意啊。清风拢了拢双臂,倚在竹椅旁。
店外微凉的日光洒满石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