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器挑了挑眉。
按道理讲人家在自己的房间换衣服很正常,但是……但是……,这便说明,自己要饱眼福了?
就听窦穆儿道:“那臣妾为皇后殿下宽衣?”
“好,你去柜中取那件牡丹蓝袍来。”萧后道。
二人边说边转向屏风后,而郑器也看得更加清楚。只见窦穆儿向自己的藏身处款款而来,她好像看到自己了,朝着这个方向翘翘了嘴角,打开柜门取出皇后所说的蓝袍。
再看萧后,已伸开双臂等人来为自己宽衣。
夏季穿的都是薄衣,皇后的手臂伸开,已露出里面的吊带内中,身材玲珑,甚是迷人。
窦穆儿将蓝袍挂在屏风上,道:“皇后殿下能否转过来身来,奴家眼拙手笨,必须迎着光才会。”
等了会儿,萧后才慢慢转过身来,道:“李夫人从小便是金枝玉叶,如今让你服侍本宫宽衣,真是为难你了。”
“不敢,是奴家的荣幸。”窦穆儿走上前为皇后脱去金凤外衫,再脱下齐胸长裙,只留下一件素色的丝制内中。
郑器站在后面,笑皇后不知感恩。若是她不转身,恐怕自己看到的就是很通透的美人图了。他记得唐以前的女子是不穿裤的,听说至今穿和服的日本女人都不穿**。
现在呢?皇后的角度是窦穆儿故意安排的,自己站立的角度只能看到萧后的侧影,自己还要藏好,以免被皇后的余光扫到。
饶是这样,郑器也能看到皇后香腻腻的如凝脂的肌肤,虽着吊带至膝的内中,但这角度正可看到若隐若现的拱球,还有浑圆的tun部及纤长的腿。还有那映在墙上的丽人身影,更是凹凸有致,甚是撩人。
郑器只能感谢这两个女人斗气,让自己大饱了眼福。
窦穆儿为皇后套上长裙,正在摆弄着丝带,萧皇后道:“李夫人自小金枝玉叶,一直有人服侍,做这些肯定是不惯。本宫虽是皇家女,但被认为是不吉之人不得在宫内所养。本宫在舅父家中长大,听人说本宫还未及周岁便克死了抚养自己的叔父叔母,所以舅父舅母对本宫是远之再远之。自小,本宫便是事事亲做,就算想让人服侍也无人理会。”
原来萧美娘有这样的身世?再想想以后在众男人之间流离奔波,她也真是红颜薄命!郑器看着窦穆儿为萧后穿好衣服,萧后身子一动,走向屏风前面,窦穆儿在身后相随。
郑器深深呼了口气,放松下来。就听萧后继续道:“本宫与李夫人说这些,便想告诉李夫人,本宫先为帝女后为帝后,见过太多的人情冷热,尔虐我诈。所以,李夫人,答应我的条件,取回宝物,本宫自会还你书信。”
条件?什么条件?
窦穆儿回道:“让宇文承基同去当然可以,只是那信上有暗语及路线,殿下不还,他们怎么去呢?”
等了一会儿,就见萧后的身影一动,她起身走到左侧的书案处坐下,道:“本宫知道你的意思,便还你一封一样的。”
郑器往里挪了挪,虽然藏身处比较昏暗,但保不齐皇后的视力好,只要回头细看还是可以从屏风的边缘看到自己的黑影的。
他看到皇后提笔写着什么,等了会儿,皇后放下笔,将写好的纸张递与窦穆儿道:“这样写可对?”
窦穆儿接过,道:“皇后殿下确是天人之姿,过目不忘。”
萧后站起身,道:“本宫无事时便看,早记住了,倒是李夫人聪明的很,现在拿着本宫的笔迹,便不用怕本宫失信了吧?”
竟然是这样!郑器这才明白,哪里是什么线路暗号,是窦穆儿让萧美娘照写一份,相互拿着,两个便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看不到她们,只听到窦穆儿回道:“皇后殿下,现在雷雨交加,不如先到下层避一避?”
“我自去,现在这雨还大,李夫人在此小憩一下,待雨停了再回去吧。”
“奴家不敢,这是皇后的寝殿,奴……”
“李夫人!”萧后突然加重了语气,警告的意味很强。“本宫的话李夫人可听清了?”
“如此,多谢殿下。”窦穆儿的声音平静而温和。
门打开,滂沱大雨声传来,门又马上关上,只留下窦穆儿一人。
窦穆儿与郑器谁也不敢说话,也不动,他们不知皇后的葫芦里下着什么药,只能静静地等待,静静地思索着下一步的棋路该如何走!
不行,必须离开!雷震雨都不会长,现在已下了有一炷香的时间,郑器知道一旦雨停自己就更加出不去了。他的目光又转向宝奁,只要拿出那里的石头,自己便再也不用管这里的是是非非,可以直接回河东接上姐姐离开隋唐。
又有人来了!郑器的身体刚要动,就感觉到有人在拉动门。果然,门“涮”地打开,就听窦穆儿道:“陛下!”
杨广来了?!
郑器有些吃惊,暗暗埋怨起来。外面的雷如此响,他们竟然放杨广出来?怎么当的臣子!
杨广来了,所有的警备都围绕在这个房间了,一旦自己被发现是决计跑不了的。
杨广不好好在下面陪他的妃子,来这里什么?难道……?郑器心中一动,心道不会是萧美娘让他来的吧?还有这么大度的女人,知道自己老公想着别人的老婆,就来个成人之美?
郑器盯着前面,先是听到脚步声,然后那魁梧的身体映到屏风上,身影一转,杨广已坐在屏风下的凹塌上。
杨广的声音很沉稳,比自己初次见时要粗上许多,但还是有一丝温柔在里面。“起来吧。”
不知道窦穆儿起来没,只听她道:“陛下,蒙皇后殿下垂爱,特让奴家在此小憩避雨,不知陛下要来,奴家不敢打扰,先行告退了。”
“你就这么怕朕?”杨广接上窦穆儿的话茬,“穆儿,你可知这次北巡,朕为何要叫上你?”
“回陛下奴家是替夫君楼烦太守唐国公……”
“行了,莫提他!”杨广的声音透着不耐,“你难道就忘了你我初识就是在这片草原上?”
我靠,好痴情的杨广!郑器暗自笑着,怎么痴情二字用在杨广身上,显得那么好笑!
“陛下,奴家资质愚笨,现在只知道有夫有子,其他的都记不清了,还望陛下恕罪。”
沉闷笼罩着整个房间,外面的雨好像又大了,打在顶上响亮的很,突然而来的几道闪电与劈雷齐至,甚是吓人。
“方才朕见到你长子了,年少有为,很不错。”杨广终于发话了,只是不复方才的温柔,他突然问道:“听说你身体不好?中毒了?”
此言一出,郑器一惊。窦穆儿中毒之事只有几个人知道,杨广怎么知道的?难不成窦穆儿身边还有杨广的人?或者是……,郑器有些不敢想,但自古帝王都是心狠之人,也不是做不出来!
窦穆儿道:“蒙陛下惦念,奴家还好。”
“什么还好!那金丸原是赐给李渊吃的,你却抢着吃,还真是对你的夫君一往情深啊!”
果然是杨广!李建成竟然怀疑义成公主,就说嘛,她只是一个远嫁番外的公主,再有势力也触不到那么远的地盘来。
“陛下,奴家夫君一心为大隋,不想要多大的功劳,只想做些份内之事……”
“份内事?得了宝马良驹留着自己用,也叫份内事?”
“陛下,那是奴家夫君一时糊涂,奴家已劝他将宝马送至长安了,想来现在应该到了,望陛下念在……咳咳……他是初犯……咳咳……”窦穆儿过于心急,竟然咳起来。
郑器见那人影一闪,已离开屏风,想都不用想,肯定是去扶窦穆儿了。
“穆儿,你没事吧?朕给你倒些水。”水声响起,隔了一会儿杨广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些没?”
“多谢陛下,奴家无事了。”窦穆儿的声音有些虚弱,却接着道:“陛下若无事,奴家先行告退了。”
“你就这么急着要走?”杨广的声音又透出不悦。
“陛下!”窦穆儿的声音突然惊叫一声。郑器心道,坏了,不会是杨广动手动脚了吧?若真是这样,自己是管还是不管?
窦穆儿的声音有些颤抖,也有些急躁。“陛下,奴家蒙陛下抬爱,但奴家已是有夫有子之人,望陛下……放我出去!”最后四字已能听出狠绝之意。
郑器相信杨广也听得出来,依窦穆儿的性子,只要她不愿,肯定是破釜沉舟的结局。
脚步声响起,杨广又坐了回来,郑器却觉得此次映过来的背影高了许多。
“朕这里有一瓶药,”屏风投过的影告诉郑器杨广将一个东西放在了台案上。“你吃了是解药,李渊吃便是**。你与他各半瓶,他死后朕封你为贵妃,你的儿子朕保他们做郡王,永享宝贵。若你不吃,朕保证只要李渊踏实呆着,朕不动他,你与他的儿郎,朕永不录用。”杨广又轻轻道:“你那毒已入肺腑,不服解药一年后必毒发身亡。”
“陛下,……”窦穆儿的声音有些颤抖,只叫了两个字便没有了下文。
杨广的声音又柔了起来,“听说李渊身边有一个万氏,你很介意?朕杀了她为你解气?”
“陛下,这又是何必?”窦穆儿的声音已恢复了平稳,再也听不出一丝惧怕之意。
杨广已听出窦穆儿话中之意,冷冷道:“哼!朕得不到的,凭什么别人能得到?”
“既如此,望陛下一言九鼎,保我夫与子一世平安。”窦穆儿轻轻回道。
“啪”地一声,药瓶就那样被杨广拨到地上,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