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议雪颜石
李建成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有人道：“不可！”
他忙走出去，边走边道：“阿娘还没有休息？”帐帘挑开，进来的正是窦穆儿。
李郑二人连忙施礼，道：“打扰夫人休息了！”
窦穆儿在李建成的缠扶下坐下，“二位辛苦！”窦穆儿看着他们，接着道：“快坐吧。”
李祥抱拳道：“夫人，舍妹……”
窦穆儿用手一拦，笑道：“我在外面都听到了，你的身世我也知道，兄妹能重逢也是幸事，我会助你兄妹平安离开的，只是你还要等等。”
一旁的李建成示意李祥和郑器坐下，自己跪坐在母亲身旁，问道：“阿娘，我们为什么现在不能走？早离开才少一分危险啊！”
郑器坐在那里看着这对母子俩，只觉得窦穆儿虽然已为人母，而且长子已经十七八了，可二人坐在一起，竟像是姐弟。
窦穆儿道：“你们打算怎么走？是走草原经突厥腹地？还是返回陇西再到武威郡？你们都到不了祁连山的。”
“这是为何？”郑器不解，道：“肯定不能走突厥腹地，但从关内……从陇西再到武威，这一路属大隋境内，应该可以吧？”
李建成道：“那边的吐谷浑部和铁勒部在打仗，比较乱，没有大隋陛下的敕令，就是手持过所也通不了关。”
通不了关？那当年玄奘法师一个人怎么过去的？听说他就是偷渡客。郑器想想道：“偷偷过去也不行？”大不了穿腾格里沙漠嘛，没什么的！
窦穆儿掩嘴笑道：“器儿，你偷偷过去也能偷偷回来吗？”
郑器一听立刻明白窦穆儿的意思，暗骂自己怎么那么笨，还让人嘲笑了。自己只想着拿块石头回来，他们可是想着拿一堆石头回来。
窦穆儿接着道：“你们就跟着我吧，我来想办法。”
“阿娘，如果要陛下的敕令，就不会只有我们几人去了。”李建成皱着眉头，“那我们还带的回东西吗？”
窦穆儿有些不耐，看着自家儿子道：“为娘想办法，你只管做好准备就好。”
李建成看出母亲有些疲乏，起身道：“阿娘，时候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天陛下到了，这几天都不会消停。”
“是啊，你们也早早休息吧。”窦穆儿起身，李祥郑器也连忙起身，目送对方出帐。
等李建成再回来，郑器道：“李夫人的身体不太好啊。”
时间已过去将近二十年，但在郑器看来，与窦穆儿分开再见面不过是转瞬间的事，她已从俏貂蝉变成了病西施，美则美矣，却是从韶华过渡到晚霞，她的生命不会超过五年。
李建成叹了口气，道：“郑兄该明白建成为何如此着急找寻雪颜石了吧？”
郑器皱眉道：“雪颜石真的可以治病？依在下看来，它不过是块石头，世子还是多寻些名医良药为夫人治病吧。”
李建成摇了摇头，轻轻道：“孙神医说没有几年了，既然药已无用，便试试这个传说吧。”
“什么传说？”
李建成坐下道：“你我要同行寻找雪颜石，建成自不能对郑兄再有隐瞒，毕竟这一路多凶险，还要同心应对。”
郑器也坐下来，等着李建成讲。
“郑兄可听说过“穆天子会西王母”之说？”
郑器点头道：“我知道这个。”
李建成接着道：“那郑兄可知道，这位穆天子在位五十五年，崩于一百零四岁。”
有这么大？郑器摇了摇头。
李建成又道：“自穆天子后，姬氏即位者多长寿，就连最后一个亡国之君周赦王也是如此，他竟然活到一百二十余岁。”
郑器摇了摇头，道：“不知道，难道他们长寿与雪颜石有关系？”
“正是。”
郑器挑了挑眉，心道周穆王到现在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年了，如果那时候就有了雪颜石，那这雪颜石存在的时间够长的啊。
他想归想，却平静地吐出四字：“愿闻其详。”
李建成道：“史载穆天子会西王母带回不少绝世奇珍，其中有九块晶莹似雪的石头，穆天子对这九块石头喜爱非常，亲自取名为“雪颜石”。他将雪颜石分别放在自己的寝殿，书房，朝堂。说来也怪，自穆天子回来后，不光是他，连宫中常与他相伴的嫔妃、内官、皇子都很少得病。他死后，将三块雪颜石陪葬，余下六块留于宫中。后来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引来犬戎攻破镐京，周平王姬宜臼迁都洛邑，丢了二块，余下的四块便被带至洛邑皇城。再后来周皇室虽衰，却也经了几百年，君王个个长寿，待周赦王一百二十岁被气死后，这四块雪颜石便从洛邑，也就是现在的洛阳消失了。”
郑器有听神话的感觉。他知道传言不可信，但也不可不信，他要用科学知识消化这些带有神话色彩的东西。
李建成又接着道：“后来，听说有两块被秦将赵佗带至南越，赵佗为南越王崩时也是百岁开外，他死后那块石头被蒙在鼓里的儿孙做为陪葬，与赵佗一起埋入地下，失了踪迹。剩下两块，便不知了，你们说义成公主那里有一块，这肯定是要进献陛下的，还差一块。”
郑器道：“隋炀帝，不对，是隋帝不是想要九九八十一块吗？”
“对，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去祁连山啊！既然穆天子能找到，我们也应该能找到。”
“可世子确定还有？”
一旁的李祥插言道：“有，我母族白兰人便是世代守护雪颜石的部落，可惜却被灭族了。”
“那你肯定被灭族时，没有族人供出雪颜石的下落？雪颜石没有被拿走？”
李祥摇头道：“不会！部落在山下，雪颜石在山上，白兰人以守护雪颜石为己任，只要他们不说不带路，没有人能找得到。”
郑器点了点头，他又有新的疑问，看向李建成道：“杨广要那么多干嘛？不是，是陛下，陛下要那么多干嘛？”
李建成摇头道：“这个，可真是传说了，听说彭祖活了八百年，就是因为手里有九九八十一块雪颜石。”
“啊？”郑器更晕了，连彭祖都出来了！格老子，再说下去，就变成是盘古大神留下的了！或者是女娲补天剩下的，靠，什么跟什么啊！自己又不是穿越到仙侠玄幻中，胡想什么！
郑器矫正了自己的脑海，摒弃脑洞，回到历史中来，道：“据我所知，彭祖八百年是因为大彭国从建国到灭亡，先后经了八百年，所以世人才给了彭祖八百年的说法，人要真活八百年，不成妖了！”
李建成也笑道：“我也觉得不可能，但世人都这样说，我们可不信，帝王一定会信。”
郑器明白，帝王成天下第一后一般再追求的便是永生成仙，连那些历史明君都不例外。
“但对人身体有益，肯定是真的。”李建成收了笑，认真地道：“我必须找到雪颜石，把它拿回来放在我阿娘身边，我家三弟玄霸身体也不好。”
李祥道：“世子你放心吧，我和月儿一定帮世子找到雪颜石。”
“多谢！”李建成看着李祥道：“等再回到中原，你便恢复哥舒姓氏吧，你妹妹在我河东李阀门下，没有人敢动的。”
李祥喜道：“多谢世子。”
李建成站起来，伸伸懒腰道：“很晚了，咱们三个在这睡。”
李祥赶忙道：“不妥，世子您自己睡，我们在帐外就好。”
李建成斥道：“胡说，骑一天马再不睡个舒服觉，明天还能干什么？这几天就这么安排了，赶紧收拾一下，我困死了。”
李祥开始收拾铺盖，李建成一屁股坐在铺好的铺盖上，道：“我睡这个，你们二位自便。”说完，便躺下来。
郑器看着李建成抢个舒服铺盖那个兴奋样子，脑中一下便又想起自己的战友东子，这个劲儿太像了。
……东子啊，我对不起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