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燕云十八骑”很厉害吗?”郑器问道:“我早有耳闻了。”
“很厉害!”李建成点头道:“十八个少年,个个武艺高强,下手狠绝。传言是罗艺的授业恩师特意为他物色的,罗艺领着这群少年刚到涿郡便奉命攻击一股突厥流寇,那群突厥人号称“草原流沙”,到哪里便是一场祸事,所经之处无一活口。罗艺带着这十八个少年夜袭这群突厥人,天亮后,二千多人全部尸首分家,也是没有活口。从此他和他的“燕云十八骑”便名声大噪,再也没有异族敢从涿郡这里袭击我大隋边境。”
郑器点了点头,现在看来这十八骑就是古代的特种兵,干的是和自己一样的活。
人马继续前行,归心似箭的突厥骑兵也不用再装成商贾,跑的很快。天将日暮,众人停下就餐,和突厥将领商量后,李建成他们决定饭后继续前行,今夜就可返回牙帐。
郑器伸了个懒腰,刚一仰头便被天上的几个黑点吸引住。那是……盘旋的鹰?不错,就是,而且有好几只。这说明那里有将死的动物,或者是有食肉动物捕到猎物正在进餐,而它们正等着揩油饱餐呢。
“看那边!”郑器道,会是什么动物?他充满了好奇心。“我们去看看?”
“鹰?”李建成也很兴奋,立刻起身拿着弓箭道:“咱们去看看。”三个人顺着那方向赶去。
鹰盘旋于空,久久不去。
风已带着血腥味传来,李祥道:“有狼的味道。”
草原狼?郑器眼睛一亮。现代社会的过渡开发,已鲜见狼了,他在草原待了整整半年,连个狼毛都没见过。
李建成已执弓在手准备射鹰,听说有狼又放下箭来,道:“走,离近些再看看。”
再离近些便听到狼的低吼声,隐约间好像还有孩子的声音。
“滚开……你敢过来……小爷弄死你……”
李建成脸色一变,立刻跑了过去,李祥和郑器紧随其后。这声音太熟悉了,虽然郑器到了古代与这娃接触时间不长,但他对这娃子的印象太过深刻。
“你闭嘴!”少年横横的声音再次传来。
终于可以看到了,三匹狼正在围攻一个少年。少年的身后还有一人,他坐在那里左手捂着自己的右肩,血已浸透衣襟,还在往下流着,他的身旁是一匹早已气绝的狼。还有一匹马也倒在那里,脖颈正“咕咕”地往外冒着血,也已气绝多时。
马旁是一丛篝火,正“啪啪”作响,估计正是这燃着的雄雄烈火阻了狼的进攻,郑器想道。
草原狼全部龇着牙,它们正试图去袭击受伤的人,却被少年用火棒阻住去路。狼只好退了下来阴森凶狠地瞪着面前的少年,做好随时攻击将少年扑倒的准备。
再看那少年,左手拿着燃着火的棒子,右手持着带血的刀,一双厉目炯炯有神,嘴角竟然泛着笑意。身上的衣服虽有破损,但毫无狼狈之相,看来三匹狼驻足不前不是因为惧火,而是因为这个少年!因为这个周身都充满杀气与戾气的少年!
一支箭矢快速而来,正穿过一匹狼的头,力道之大竟将这狼打飞,落地后连声音都没发便断了气。
李祥的弯弓飞旋至狼面前,从这边入从那边破肚而出,这狼跑了两步,倒地而亡。
还有一只见势不妙,机警地窜出便要逃跑。虽然飞刀已在手,但郑器不想杀这只狼,便没有出手。就在这时,少年右臂使劲一掷,有如掷标枪般将刀扔出。
刀“噗”地刺入狼的身体,唯一的狼哀嚎一声倒在地上,只一会儿便停止了抽搐。
那少年见狼都死了,将手中的火棒扔在地上,自己一下窜到李建成面前,委曲地叫道:“大哥,可找到你了。”
李建成的眼睛也流露着激动。他一边上上下下看个仔细,一边半是责备半是疼爱地道:“世民,你怎么来了?有没有受伤?”
不错,这个儿娃子就是八岁的李世民。
小世民摇了摇头。借着落日余晖,郑器好像看到这个孩子的眼中有了盈盈的润意?他再仔细看了看,确实是眼泪。
好吧,罗马果然不是一天建成的,二十年后生死相搏,不代表二十年前不相亲相爱。
郑器见他兄弟谈话,自己便与李祥一起走过去看伤者。
李祥蹲下道:“李平,感觉怎么样?”
李平的脸色蜡黄,却摇头道:“没事,老子一个没留神险些让狼咬到脖子!”
他将手拿开露出狰狞的伤口,郑器挑了挑眉,果然很凶险,再近二分便是大动脉。李祥自怀中取出止血药,整整一瓶倒了进去后,又从里襟撕下还算干净的布条,勒好伤口。
郑器问道:“这样就好了?被狼咬伤,不消毒会不会感染?呃,会不会……烂?”
李祥扶起李平,郑器也一起帮忙。李祥道:“先止住血,回去让突厥金疮医看看。”
大李小李在前面走,郑器和李祥架着李平在后面跟着,一会儿便到了驻地。李祥去找突厥大夫,郑器做些准备工作,李建成板着一张脸看着李世民道:“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要不是遇到我们,你就有**烦了!”
小世民嘴一扁,方才一直兀自不肯流下的眼泪,一下便掉了下来。他边哭边委曲地道:“大哥一声不吭就走了,我……天天在家呆着,很想你,……别提他们,玄霸病着,元吉……那么小……”他用袖子抹了把脸,将鼻涕眼泪全部抹掉,只是忘记袖子很不干净,这下脸变成了“鬼画胡”。
李建成又气又乐,只好道:“好了,一会儿再说,先看看李平的伤。”
突厥大夫过来看了,咕噜了几句,然后自身上取出酒来。郑器再听不懂也明白,这是要消毒。几个人分工合作,李祥扶住李平,郑器摁着肩膀,李建成拿出一块绢布让李平咬着,就见蒙古大夫打开酒囊便往伤口上倒。
李平全身一颤,若不是李祥和郑器力气大,绝对是四处乱蹦了。疼到极处,李平双眼一翻,竟然晕死过去。终于用酒洗完伤口,再上药包扎好,几人都累出汗来。
郑器刚刚松了口气只觉得自己的伤口有些痛,,立于一旁的清雪已经叫道:“阿兄,你的伤。”
郑器低头一看,怪不得疼,想来是刚刚用了力,伤口又破了。不过这伤是他自己缝的,还是比较有信心,便道:“没事,上些药就好了。”他转了个身,解开衣襟,自己取出药来抹在上面,再系上转过身来,跟没事人似的,看着他们道:“天要黑了,我们怎么做?”
李建成先对突厥纥干咕噜两句,待纥干点头离开后,才对郑器道:“我们继续前行,李平的伤在肩骑马无事,只要你的腹伤无事即可。”
郑器已然翻身上马,道:“我无事,走吧。”
夏季的草原,白日甚长,落日久久停留。大队人马继续赶路,争取在日落前赶回,只有百余人跟着李建成几人在后面慢行,终究伤者不能过于颠簸。
李平受伤只能与李祥一骑,清雪与他们并排,跟在后面。李世民与李建成一骑,郑器在旁边,所以二李的对话他也听得清清楚楚。
就听李建成道:“你是偷跑出来的吧?谁告诉你我在这边的?”
“对啊,阿娘肯定不让我来,我到了突厥牙帐,长孙将军告诉我的。”
“他就让你独自过来寻我?”
“哪有,长孙将军不肯,我也是偷跑出来的。”李世民笑嘻嘻道。
“你还笑?再晚一些,李平的性命不保,天一黑有的是狼群,你就埋身狼腹了!”
李世民“啊”了一声,接着道:“是我连累李平了,那狼突然窜出,他要不是护我也不会受伤。”
“哼!你仔细你的皮肉吧,看回去阿娘怎么罚你。”
“对了,大哥,阿娘也要过来。”李世民突然道。
“阿娘也过来?”
“陛下令五品以上官员及家室都要来,连未满十岁的公主与皇子也要跟来。”
“那父亲也要来?”李建成问道。
“没有,父亲没有接到敕令。”
听到这,郑器心中一动,难道杨广还惦记着窦穆儿?虽然窦穆儿现在依旧很漂亮,但毕竟已是人妇人母了,杨广当了皇帝什么美人没有?偷眼看看李建成不悦的神色,郑器更坚定自己的想法,不禁叹了口气,唉!果然没得到的就是最好的!
李世民年纪小,没有李建成想的多,他依旧兴奋地说着。“对了,大哥你知道吗,长孙将军好生威武,把那个启民可汗折腾的够呛。”
他这一说,郑器更加竖耳听,他觉得长孙晟肯定是个传奇人物,只是自己历史不好,现在难得穿一回,肯定要好好听听看看。
李建成已笑道:“怎么折腾的?”
“长孙将军正让他们所有突厥人拔草呢!”
“拔草?做什么?”
“我也是听白姐姐说的,前几日一直未露面的启民可汗突然回来了,而且竟然以大礼拜长孙将军。他们谈了迎驾的事情,长孙将军突然蹲下身子闻草。”
“闻草?”李建成不解。
郑器也不解,便都仔细听着八岁的李世民开讲可汗与将军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