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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此身作淤泥

闲庭漫步,霜雪中的梅花开的正艳。不知怎得,我想起了那日桃潭的琴音,温柔却带着摸不去的哀愁,弹琴之人必是心事重重。

这天冻的紧,快进屋喝点姜茶驱驱寒吧,梅舅妈招呼着我进来。多谢舅母,只是然儿还想着再赏会梅花,我轻笑着。

我可管不了你,别冻着了就行,不然灵姐姐又该怪我了,这药也煎的差不多了,我该回屋去照顾老太太了。

撑一把油纸伞,街上少有喧嚣,漫不经心的走着,想要赏尽天下繁华。琴声悠悠,一时的便入了迷…

哪儿来的登徒子,还不速速离去,莫要叫人看了笑话,一绿裳丫鬟喝住了我。我这只觉尴尬,何时自个成了登徒子。

环儿莫要无礼,来人可是秋府的公子?温柔的让人如沐春风。若幽州没有第二个秋府,那想来就是我了,我尴尬道。

您便是李圣手他们口口称赞的秋公子,环儿,还不迎贵客进门,她的声音带着些惊喜。

妾身不能亲迎,还望公子海涵,她柔柔的福了一礼。倒是我不识礼数,误闯深闺,我轻笑着,原是那日远远一瞥的玉凝姑娘。

秋公子,妾身这有些医术上的困惑,您可愿赐教一二?她面露期待。

赐教不敢,讨论一二便罢,她果真如传闻般是个医痴,我带着点欣赏。

舌大肥嫩,色淡,边有齿痕,腰下肿甚,溺汤少,形寒神疲,四肢厥冷,面色晦暗,脉沉细,可解?

宜治直温阳利水,用金匮肾气丸,真武散,若后见舌肥淡红,伴黄腻苔,宜采茵陈,木通,滑石,石膏,栀子散热。

又见一男子忽然昏厥,四肢抽动,口吐涏沫,声声惊叫,舌苔腻白,脉象弦滑,又当何故?

若有舌红,证属风痰闭阻,宜涤痰熄风,开窍定痫,定痫丸加减,切莫劳欲过度…一番交谈,灯火通明。

公子可为医道大家,妾身当有一事相求,愿公子助我,此后为奴为婢,悉听尊便,她猛然跪下,着实让我有些恐慌,快快起身,你这是做甚?

妾身有一幼妹,先天患有心疾,常年昏厥不醒,妾身苦寻名医不得,此前听闻秋府公子医道精湛,可妾身身份低微而不可见。万料不到,公子竟主动上门,妾身愿常侍您左右,只求您救幼妹一命。

莫要提此事,你快些带我去看看,我这医术有限,恐…言未毕就被打断,秋公子肯救治已然是万幸,幼妹几日前醒来,与旁人无异,我甚欣喜。却不料是回光反照,李圣手他们说她已然油尽灯枯,撑不了几日…

屋内药味甚浓,一女子躺在其中,面容与玉凝有几分相似,但少了几分温柔,此刻在床上安然入眠。

姐姐是七窍琴心,这妹妹更甚,乃九窍玲珑心,这家子可是不简单,只是怎无故少了七窍,像是被谁挖去,只残两窍苦苦支撑。

公子可是看出什么,可有化解之法?玉凝有些着急。此法简单是简单,只是…我略带犹豫。

公子有何法,说来便是,无论何种代价,妾身都可付出,只愿她安好,她笑得温柔却坚定。

移窍换心,此法难以把控,轻的便是你琴心破损,容颜被毁,时刻承受刀割之苦,重则两人身殒,再无轮回之说。这移窍换心乃逆天之举,我亦只是在古籍听闻,从未尝试过。

此法成功几何?玉凝轻柔一笑。不足一二,我凝重道。足矣,足矣,烦请公子动手便是,若可舍一人救一人,还望全力护住吾妹。愿以淤泥之身,护她一世清白无忧…

耗尽了药力才勉强保下这俩姐妹,所幸的是降下的罪劫并不大,谁知这玉凝竟是百世轮回的善者,上天都给了几分怜惜。

月白面纱,更添了几分朦胧。多谢公子出手,只是妾身容颜已毁,再无姿色侍君,平日所赚银钱皆用于幼妹身上,您…您可否宽容几日,我这就变买余下的所有…

你怎如此固执,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了,我轻笑着,还有,现在的你很美,是我平时所见的第二美。至于第一美,也只能是我的母亲了,我陷入了静静的沉思,却不见玉凝眼里的星光…

公子慢走,若得了空,常来这闲竹居看看,妾身虽再无容颜,可也略懂琴音,可为公子排排忧,她轻倚门口,温柔明媚。

你这琴声动人,却总带哀愁,下次再来,我可不愿听,只愿你欢喜常在,不惹俗尘烦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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