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两端的小几之上,除去已经坐在右手方空处的一方空位之外,想必是萧暮依的位置,其余的位子皆是坐满了勾陈国当朝的王公大臣,这些人中间竟然还有许久未见的魏纪白。
她们姐妹三人的位子则是被安排在了左手下方,正是在萧家的几位公子的位置之后,萧暮萱和萧暮依已经按照辈分坐在了各自的位子上,只余下挨着萧暮泽的小几。
她桃粉色的唇角一扬,落落大方的走到那张小几前,仪态万千的款款而坐。
萧暮萱和萧暮依在萧暮烟出现的那一刹那,心中的嫉妒之情已经满溢出心,未成想两人打扮的如此用心,花枝招展,却还不及萧暮烟随随便便的一件淡雅裙裳,真真是让人嫉恨不已。
此时此刻,两个人更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完全无视萧暮烟这个长姐的存在,连招呼都不打,将头一偏,自顾自得在一起闲聊浅笑,表现出一副姐妹情深的亲密模样。
萧暮烟唇角带着一抹淡笑,她不予理会这两个令人无语的妹妹,无意间瞥了一眼身边坐着的萧暮泽,只见他脸色阴郁,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右手执着酒杯,左手握着酒壶,一杯接着一杯的豪饮。
他似是感知到了萧暮烟的眸光,手中的动作不觉一停,微微侧眸,有礼数的点了点头道:“长姐。”
萧暮烟唇角一勾,反手拿起桌上的酒壶,自顾自得倒了一杯酒,颇为洒脱的端起酒杯,对着萧暮泽举了一举,随即一仰头潇洒的喝下。
萧暮泽微微一愣,反倒是笑了一笑,也举起手中的酒杯敬了一敬,头一仰便喝了个干净。萧暮烟虽然只见过这个弟弟三面,不甚了解,比之其他的兄弟姐妹,对这个弟弟反倒是徒生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她淡笑着倒了第二杯酒,晃着手中的琼浆玉液,杯中的酒香之气仿若是淡薄的云雾一般,慢慢的萦绕在鼻息之间,轻吟道:“三弟神情如此惆怅?可是有何烦心事情?”
萧暮泽手中的酒杯微微一滞,几滴酒渍从杯中晃出,溅到了缎蓝的袍袖之上,他似是置若罔闻一般,眸子里划过一丝抑郁,随即仰头喝下杯中的酒,将酒杯重重的放在了桌上。
停顿了半晌,方才低声说道:“我遗失了一件珍宝。”
听到这话,坐在他右手边蒲团之上的萧暮锋突然笑嘻嘻的伸过头来,胳膊一伸,一把搂住萧暮泽的肩膀,满嘴酒气的笑问道:“三弟,二哥怎么没听说过你有什么珍宝?能让三弟你如此无欲无求的人称之为珍宝的东西,那定然是价值连城的绝世宝物,不妨和二哥仔细说说。”
萧暮烟打量了一眼萧暮锋,只见他一双满含醉意的迷蒙双眼透露出几分猥琐光泽,干瘪的身材略微有些佝偻,面上带着几分病泱泱的神态,想必是常年沉迷于酒色之中,才造成了今日这般枯槁的病态模样。
她笑了一笑,看来这萧府的二公子才是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名副其实的执绔子弟。
萧暮泽不耐的拂去萧暮锋的手臂,不动声色的移了一下身子,眸子里的厌恶光芒转瞬即逝,礼貌的笑了笑道:“二哥误会了,此珍宝非彼珍宝,小弟我觉得可以称之为珍宝,二哥却未必认为那是珍宝。”
“啧!”萧暮锋打了一个酒嗝,眼眸里满是不屑的神色,几分含糊不清的说道:“三弟,不是我说你,成日里一副书呆子的老实傻样,反正咱们这些庶出之子也承袭不了爵位,何必活得那样规矩无趣?做给谁看?一切都没用!”
他随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嘴中的酒气喷薄而出道:“你看看你二哥我活的多潇洒?改日二哥我定要带你去那些好玩的地方转转,你就会知道大千世界到底有多么精彩!眼前的一切都不值一提!”
萧暮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笑了一笑道:“多谢二哥。”
萧暮锋听到这番回答,不住的摆了摆手道:“和你这个人说话可真是无趣,我就是瞧不上你这幅规矩的模样,我还是去喝我的美酒,找我的美人!”
说罢,萧暮锋转身朝向另一侧,不再理会萧暮泽。
萧暮泽垂下眸子,望着面前的酒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让长姐见笑了。”
萧暮烟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淡淡的一笑道:“都是自家兄妹,这样见外做什么?不过这珍宝好寻,美人难觅。倘若真的是用了所有的方法都无法将一个大活人找出来,只能说明一点。”
萧暮泽蓦地抬起眸子看向她,不可思议的说道:“你知道我在找人?”
萧暮烟黛眉一挑道:“三弟年纪轻轻,如此费心劳神,定是为佳人神伤,难不成还真的会日夜思念一件价值连城的死物?”
萧暮泽的眸子亮了一亮,不觉追问道:“那么长姐所说的是何意思?我到底要如何才能找到那位佳人?”
萧暮烟顾盼流兮,微微一笑道:“佳人有心躲藏,想必就算是你将整座勾陈国翻个底朝天,也未必会寻得佳人的踪影,我倒是觉得,你不必如此忧心,若是那位佳人也倾心于你,该出现的时候自然就会出现,你们二人该见面的时候也自然会相见。”
萧暮泽摇了摇头,眸子里划过一丝无奈的痛苦神情道:“长姐你有所不知,我前几年出去修习灵力,云游四海,与云姑娘相识在蛮荒森林,要不是云姑娘救我一命,我早就命丧在凶兽之手,我们当时约定要重聚在勾陈国,可是约定的时间到了之后,她也迟迟没有出现。”
萧暮烟疑惑的问道:“既然如此,那你又为何在这勾陈国中苦苦寻找?”
萧暮泽声音暗哑了几分说道:“我得到消息,她来了勾陈国,而且曾经出现在红秀阁,可是我去了红秀阁,并无半点音信,后来也找遍了勾陈国,就是不见她的踪影。我知道她是有心躲藏,可是我不相信她对我没有半分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