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暮烟不动声色的将手上的玉佩收入袖子中,她的声音一边,尖细了几分,回头道:“官爷,小的知道了,这就麻利儿出去。”
萧暮烟深深地看了一眼顾濂溪,暗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会找到你说的鬼市,您老人家珍重,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说罢,萧暮烟脚下的步子一紧,后退几步,她带着宽沿大帽,提起地上的食盒,闪身朝牢门外走。牢头一见到走出来的萧暮烟,一面拿着手上的锁头,牵起铁链,稀里哗啦的一阵响声,将牢门重新上锁。
牢头先行一步,不觉抱怨道:“你小子动作实在是太慢了,以后手脚麻利点。”
萧暮烟紧紧跟在身后,眸底余光望了一眼那似是从未动过的顾濂溪,想到那伤口上还在潺潺的流着鲜血,心中生气一丝怜惜,嘴上却回答着牢头的问话道:“是,官爷说得对,是小的愚钝了。”
牢头大步走在前面,眼看着这条甬道将到尽头,萧暮烟的眸子一沉,断然不能让牢头发现小屋内倒地的小厮,但是也不可痛下下手,这样只会对还被关在这里的顾濂溪不利。她之所以不能堂而皇之的带着顾濂溪走,除了他的身体状况之外,还有一点便是,会牵连到这天牢之外的顾家人。
所以最为稳妥的办法便是知道顾濂溪为何会被关进这天牢,又要用何种办法让皇上下旨,将顾濂溪堂堂正正的接出天牢。
因此面前之人不可杀,黑眸里闪过极其锐利的光泽,萧暮烟身形一闪,手道反手一劈,快很准的落到了牢头的后脖颈。
牢头眼前一黑,蓦地倒在地上。萧暮烟将这牢头也放进小屋,覆又将身上的衣裳拔下穿回小厮身上,这小厮定是比牢头醒的要早,到时候这小厮到底如何辩驳,她可就管不了了。
物归原主一切之后,萧暮烟从小屋闪身出来,两侧都是长长的漆黑甬道,未知系数为十,左右看了一遭儿,还是决定原路返回。
萧暮烟攀上里墙,轻松的躲过巡逻士兵,比来时要用时更短。她跃到墙垣之上,方才来时的那三两盏灯也彻底熄灭,整座王城沉浸在寂寂长夜之中。
髻边的乌丝一扬,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萧暮烟警觉的朝后一闪,在屋檐上站定。一道白影划破漆黑的夜空,恍若是冰凉的月光飘然而落,挡住了萧暮烟的去路。
萧暮烟用黑纱遮住的面庞下只余出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她的眸子里满是警觉之色,脚下的步子一动不动,警惕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黑云渐渐消散,浅白色的月亮在黛蓝色的夜空隐现,被淡薄的云雾轻拢萦绕。那抹月光不偏不倚的落到了少年的白袍之上,一袭白袍萦绕着淡白的光泽,恍若是九天仙嫡降落到人间,周身散发着流泻的光华。
长身玉立,风姿翩翩,犹如绝世美玉一般的容颜,令人倾倒,一见难忘。尤其是那一双深邃如碧蓝幽潭的眼眸,似是阅尽了千帆,看尽了荣华,蕴藏着广阔的星辰大海,隐现出一抹难以言喻的王者霸气。
这种自信不是后天铸就,而是天生的王者,天生的领导者,必是出生在帝王之家。萧暮烟见过无数人,哪怕是最为尊贵的贵族,最为厉害的军火大佬,也从未拥有如眼前的少年一般如此的王者之气。
只是那轻薄的唇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平添了几分妖孽之气。
萧暮烟禁不住在心中感叹,原道是这世间还有如此绝美的容颜。
四目相交,眸光揣测之间,她心中生疑,这人看起来颇有几分面熟,自己来着大荒之境以后,并未见过几人,那么眼前这人是?黑眸闪过一丝晶莹的亮光,她蓦地想起,这双眼眸分明就是那日一直跟踪自己的少年。
眼前的人太过深沉,让人一眼看不穿,萧暮烟也拿捏不准,他到底是识破了自己还是没有识破。
萧暮烟不动声色的一笑,摆出一副闲适的姿态,望着眼前的少年道:“敢问阁下拦住小女子的去路,有何贵干?”
他的唇角勾了一勾,宛若清澈泉水击咚青石的声音道:“来破解困扰我多日的谜团。”
萧暮烟心中一惊,被识破了!看来自己日防夜防,还是低估了这少年的本事,疏于防范,倒是让他钻了空子,要不然也不会在这里等候自己。
萧暮烟莞尔一笑,眸子里满划过一抹警惕的眸光,“那你的谜团可是已经解开?”
他眉梢一挑,玩味的笑道:“还差一步。那****从红秀阁出来不久,就立刻明白我输了,这一次总要扳回一成才是。”
萧暮烟淡淡的一笑道:“小女子实在是听不懂公子说的什么,你我素未谋面,又何谈输赢?怕是公子认错人了吧?”
他的唇角沁出一丝笑容道:“我看人一向很准,从来都没有认错二字,只有是或不是。”
萧暮烟心知肚明,胡搅蛮缠这一套在这聪颖到狡猾的少年面前,简直是不堪一击,还不若大大方方的认了,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她笑了一笑道:“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我无冤无仇,也没有利益牵扯,你何必这样苦苦纠缠不放?既是相识一场,各让一步不是很好吗?”
那少年却是一笑道:“我一向不喜欢解不开谜底,就喜欢追根溯源,更何况还是一位令人心驰的姑娘,当然要死缠烂打,一探究竟。”
萧暮烟美眸流转,盈动着莹莹光泽,眸底却是森冷的眸光,“解开秘密要付出代价,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轻薄的唇角一弯,少年邪魅的一笑,淡然的望着眼前黑纱遮面的少女,声音低沉如深沉的暗夜,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有没有本事,一试便知。”
话音未落,矫健的身影掠过空气,犹如鬼魅一般,闪身到了萧暮烟的身畔,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扬,轻巧的揭下黑色的薄纱。
薄纱随风而逝,淡白色的光辉清浅的轻抚着白如凝脂的雪肤,流光溢彩的眸子蓦地一惊,实力悬殊太大,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眼前的人就像是无底深渊,无法望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