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暮烟躺在床上,一闭上眼,脑海中便浮起孟离仑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随之而来的便是那个缠绵悱恻的吻,顿时只觉得脸颊上一阵滚烫。
她蓦地睁开眸子,一束淡白的月光穿过棉白的纸窗抛洒了进来,将冰凉的手指扶上脸颊,一颗心恍若是一头奔跑的小鹿蹦蹬蹦蹬的跳动。
她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情,纵使是在前世之时独自一人出生入死,偶尔周旋于各色男人之间,却也是万绿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从未有过这般的心慌意乱。
纤白的手指慢慢的扶上心头,一时之间,她也看不清自己的一颗心,到底是将孟离仑摆在何种的位置。
胡思乱想一番,竟是慢慢的睡了过去。一夜昏昏沉沉,待到睁眼之时,已是第二天的清晨。顾漫诗和绿萝早早的起来打点好了一切,萧暮烟起身洗漱完毕,听了顾漫诗的几句嘱咐,匆匆告别。
李福早已备好了马车等在了萧府的大门口,萧暮烟提着一只小包袱步态闲散的步出了朱红色的大门,走到马车旁,抬眸打量了一眼,虽不甚豪华气派,却也算是一辆不错的马车。
她微微一笑,啧啧称奇了两声,“我还以为我父亲会让我直接走着到那皇宫,如今看来到让我心生几分感动。”
李福精力在一旁,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和煦笑意,“大小姐的心态倒是极好,竟是只带一只包袱便要到宫中去,您可知道您可是要在宫中带上一段时日。”
“我原本就没有什么身外之物,说不准即刻就回来了,不如简简单单的好。况且既是皇家甄选秀女,想必吃穿用度一应俱全,我何必再多此一举?”
李福讳莫如深的一笑道:“大小姐说的很对,受教了。”
说话间,萧暮依和萧暮萱站在萧府的门府高台之上,身后如往常一般呼啦啦跟着一大群丫鬟仆从。
萧暮依娇笑了一声,下巴一扬,高声说道:“萧暮烟,这样寒酸的进宫吗?原本还以为出来瞧瞧能看到什么奇景,不过就是一辆马车,一只包袱罢了。你这样进宫莫要别人说咱们萧府薄待了你,不拿你这个嫡女当做一回事儿。”
萧暮烟淡然的一笑,“好或者不好,终归只是旁人的评判,与我又有何干?难不成萧暮依你怕外面的人说你抢夺婚约,以下犯上,不尊长重礼?”
萧暮依脸色一变,蓦地青一阵红一阵,被萧暮烟这一席话噎的说不出半分,瞪着一双眸子怒视萧暮烟。
萧暮萱和善的一笑,从旁帮腔道:“二姐,咱们今日来可是要为长姐送行的,想是长姐这一进宫不知道是否还有相见的日子,定是要好生相送才行。”
萧暮烟冷笑了一声,面上却是不动声色,这萧暮萱果真是这几个姐妹中心思最为细密之人,也是最需要提防之人。
萧暮萱这一提点,萧暮依的脑子倒是转过了弯,她原本就是要来看萧暮烟笑话的,又怎么能轻易服输呢?
她笑道:“四妹说得对,这一别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萧暮烟你若是能在宫中活下去,到时候我入主东宫,或许我们还能见上一面。”
萧暮烟蓦地一笑,一派泰然的说道:“好啊,妹妹可要保全这一纸婚约,切莫到时候再让旁人抢了去,我就算是想要见你,怕是也见不到了。”
说罢,萧暮烟转身就上了马车,李福含笑朝着两位小姐示意,便吩咐马车夫徐徐而行,徒留下萧暮依和萧暮萱两人。
萧暮依气急,手指一颤指着渐渐远去的马车愤恨的说道:“萧暮烟这是什么意思?竟敢诅咒我!”
萧暮萱笑了一笑道:“二姐,您也莫要生气,您想想皇宫是什么地方?吃人都不吐骨头,她这一进皇宫,又没有任何的照应,偏又生的那样一张让人忌惮的脸庞,您觉得她能活的了几日?”
萧暮依咬着一口银牙,一字一顿的说道:“萧暮烟,我要让你有去无回!”
马车行驶在平坦的大道上,虽是时辰尚早,街道上嬉闹的人群在早市中穿梭,一阵又一阵的声音传入马车,萧暮烟淡定的坐在车内,将匕首紧紧的绑在小腿处。
不过又行驶了一盏茶的功夫,马车徐徐停下。李福撩起车帘,笑道:“大小姐,我们到了,马车不能再往前行驶,只能在宫门前停下。”
萧暮烟点了点头,身姿潇洒的从马车中跃下。灵动的眸子环视了一圈,马车停下的地方是皇宫的东侧门,此地早已聚集了无数的人,放眼望去,皆是家仆丫鬟伴着小姐在此等候,有的少女泪眼婆娑,与家人难舍难分。
有的则是趾高气扬,似是不将所有人放在眼中,还有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惬意,静默的立在一旁,平添了几分哀愁。
李福走到萧暮烟的身侧,低声说道:“此番进宫,凶险难定,大小姐定是要谨慎而行,若是有什么事情,定会有人出手相帮。”
萧暮烟含笑回道:“多谢。”
耳旁传来盈盈笑语,“那个姐姐生得好生漂亮,真真是少见的美人胚子,反倒是以前没有见过,不知道是哪位府上的小姐?”
站在一旁的少女穿的雍容华贵,眼风一斜,扫视了一眼萧暮烟,鼻息里冷哼了一声,语气里尽是不屑道:“她啊?不过就是咱们皇城里最出名的萧府废柴大小姐萧暮烟,我怎的没瞧出她哪里有姿色?就是草包一个罢了。”
方才的说话的少女接话道:“萧府的废柴大小姐?若是没有猜错,你姑姑不就是萧府的二夫人吗?你那堂妹不就是萧府的二小姐,将来要嫁给太子的那位?说起来你们倒是有些亲戚关系。”
“哼!”她眸露不屑,满脸的嫌弃道:“我们卫家的人才不会认识顾家落魄之人,更何况这位萧府的大小姐独有一个嫡女的身份,实则就是一个废柴草包,若与她相交,岂不是自降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