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离仑一饮而尽手中的酒,他朗声一笑道:“何伯,今夜这坛酒为何多了一丝苦味?你那存酒的酒窖是不是该修一修了?倘若你需要帮手,我倒是可以免费帮你。”
何伯敲打着手中长长的烟杆,不屑的瞥了一眼孟离仑,“你这臭小子总是胡说,我这酒就是这个味,我看你是心里苦,喝起我这酒才会感觉到苦涩,我看就算是给你和糖水蜜汁你也不会觉得好喝。”
孟离仑淡淡的一笑道:“我可不想和你这老人家争辩,倘若我再多说一句你这酒不好,怕你小肚鸡肠以后不给我喝了。”
何伯捋了捋下巴上长长的白色胡子,他几步走到了小几前坐下,提起小几上的酒坛,往嘴里猛灌了一口,冰凉冷冽的酒水下肚,他随手甩了甩沾染了酒渍的长胡子。
“小子,我奉劝你一句,虽然老头儿我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可是纵使你的权势再大,有许多事情也不是以你一己之力可以做得了主的,而且你的身份地位自一出生起便早已注定,你的家族不会同意你娶眼前这个姑娘。”
孟离仑微一凝眸道:“何伯,你看出她是女扮男装?”
何伯笑了一笑道:“这姑娘装扮的的确很好,连神态语气也颇为想象,一般人定是无法辨别的出。可是女儿家毕竟还是女儿家,顾盼流离之间还是会有破绽,更何况我从你的神色语气中也可以判断出一二,老头儿我认识你这么久总不能觉得你有断袖之癖,要不然为何平白无故对一个男人如此好?”
孟离仑蓦地一笑道:“何伯的眼睛果然锐利。”
何伯平淡的说道:“而且这姑娘几乎没有灵力波动,她的天赋为零,这也是你们两个人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一个天赋顶级的天才和一个天赋为零的废柴成亲,到时候生出的孩子到底会不会有灵力都未可知。”
孟离仑的眸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泽,他转而笑道:“何伯没想到你在这小巷子里待的时间久了,连思想也变的和朝中那些大臣一般腐朽不已。”
何伯吸了一口长长的烟杆,他吐出了一个烟圈,磕了磕烟灰笑道:“小子,我看着你自小长大,我希望你可以顺着你的心意去做每一件事情,所以我也要让你明白这件事情到底有多么艰辛。”
孟离仑一笑道:“何伯你还记不记得你追随我父王的那些岁月?”
何伯感慨了一声道:“我此生做的唯一正确的选择和最为庆幸的事便是曾经追随过龙泽殿下,想当初身为影卫的一份子,便是这天下高手的荣耀之一。”
“那你也应该记得当初我父王选择凌歌母后时,除了玄冥叔叔所有人都在反对,包括你们这些亲信。可是事实证明我父王的选择没有错,凌歌母后比这世上的任何一个女子都要优秀,都有资格胜任苍龙国皇后的位子。”
何伯的神色微沉,他叹了一口气道:“可是你也不要忘了,凌歌皇后的真实身份是朱雀国的长公主,而且她也是天赋极高的天才,要不然你的父王又要如何应对那些皇室和朝中的老顽固。”
夜风乍起,撩起萧暮烟耳畔的散碎头发,孟离仑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的将头发抚开,他眸色笃定的说道:“纵使前方有千难险阻,我也要守护我想守护的人。”
何伯站起身拍了拍孟离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世上最难得之事便是你爱的人也在你的身边,孟章离仑,我相信你可以说到做到。”
孟离仑微一点头道:“我会做到。”
夜风翻卷,浮动起萧暮烟额前的发丝,划过滑如凝脂的脸颊,她只觉得自己被一股暖意包围,被一双坚实稳健的臂膀抱在怀里。
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乌黑如浓浓墨色的眸子蓦地睁开,闪动着点点流光,萧暮烟蓦地坐起身来。
她扫视了一圈周围的景象,自己身处的地方竟然是她的闺房。和煦淡薄的阳光穿过棉白的窗纱斜斜的透进静悄悄的屋子,铺洒了一地的光晕。
萧暮烟抬手抚了抚额头,微微有些许疼痛,她回想起昨夜的情景,自己和孟离仑在何伯的小院里喝酒,喝到最后竟是不争气的醉了。
按照她以前的酒量,那桂花酿虽然后劲十足但也不至于几碗便能让她醉倒,想来也是这副萧暮烟的身子承受不住才会如此。
廊上响起细碎的脚步声,不过片刻便来到了门前,伴着一阵扣扣的敲门声音,绿萝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姐,小姐,您起了吗?”
萧暮烟翻身从床上起身,沉稳的应道:“进来吧。”
绿萝端着一只盛满了热水的铜盆走进屋子,步伐匆匆的将铜盆放到了脸盆架上,覆又转身向萧暮烟请了安之后,急忙催促说道:“小姐,您快点梳洗换上衣裳,今日太子过府,老爷特地吩咐让你去前厅一见。”
萧暮烟眼波微微流转,她笑了一笑道:“太子过府,要见的人怎么会是我?应该是萧暮依才对。”
绿萝也是纳闷的摇了摇头,她想了想欣喜的说道:“小姐,您说会不会是因为太子那夜在晚宴上见过您之后惊为天人,所以心中悔恨,如今想要挽回和您的婚约?”
“何以见得?”萧暮烟的眸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光,不由得说道:“只可惜这世上贪心的人皆是,想要得到齐人之福也要付出代价。”
绿萝不解的问道:“小姐,您说的是何意思?”
萧暮烟摇了摇头吩咐道:“绿萝将我最破烂的衣裙找出来,我去会会太子。”
绿萝一听这话,小脸一滞,急忙劝阻道:“小姐这样万万使不得,别的小姐别说是见太子,哪怕是见寻常的公子也定要打扮的花枝招展,您怎么反倒是要穿破烂衣裳?万一老爷怪罪下来,受苦的可是您。”
萧暮烟胸有成竹的笑道:“我自是有自保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