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易长歌便找到了正在忙碌的姜不悔。
不过与两日前的孑然洒脱不同,现在的姜不悔可真是有些、颓丧。
见到易长歌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弟弟死了......”
“前几日我们还在一起喝酒....”
“可现在我连他的尸骨都找不到,只有一个头,被人送了回来....”
姜不悔的声音有些哽咽,带着杀意,更有一种歇斯底里。
“我可真无能啊...”
“修为孱弱,老祖连战场都不让我去,说要给姜家留下根独苗,呵~。”
“我若要有力量.....”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都有些变了,自嘲、恨,更是自责。
易长歌听着,没有插嘴,飞来横祸,他也不知要如何去劝说,只是目中有些哀默。
数日前两人还在高谈论阔,一个宁羡白头不羡仙的不羁之士,转眼间就成了这般模样,对于力量的渴求,甚至比他还要大。
只得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却无言,这样的感受,他也有过,总无法释怀。
但那姜不悔好像入了魔怔,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衣袖,‘扑通’一声,竟跪倒在地上。
“长歌兄,小弟求你,求你帮我报仇,带我去万窟山,让我手刃血敌,长歌兄,求你。”话尚未完,姜不悔竟然哭出了声来,一旁正在布置阵法的姜家修士看见,神色都是溃暗,心情愈发沉重。
“姜兄、你这又是何苦...“易长歌无言,姜不悔没有飞舟,仅靠法力去御剑飞行是无法支撑他到万窟山的。
“...好吧”
叹了口气,只得轻喝一声‘招!’
只见一艘银色小舟凭空出现,倏尔变大。
这艘飞舟当然是他从宗门内带来的,是一位师叔送给他的见面礼,只是尚未动用过罢了。
虽然已经取出了飞舟,但他还是先拦住了迫不及待的姜不悔。
“不悔兄,若要我带你去可以,但是一切你都得听我的,不能随意涉险,若是你出了什么问题,那我可就成了姜家的罪人...”
一旁的姜家族人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忙劝道:“二公子,你可不能去啊,老祖那里可要如何交代啊!”
但是,所有人都小看了姜不悔的决心,只见他红着眼断道:“你们毋需再言,三弟大仇,我安能苟且于世,何况姜家还有我大哥,若是他回来,若是他回来....”
姜不悔现在真的是心如刀绞,他们三兄弟自小感情都很好,从未有过跟其他家族嫡子一样去勾心斗角,争权夺利,但是现在,大哥不知所踪,三弟又遭此横祸,若是再不能手刃血敌,他将以何必面目存世......
“长歌兄,你放心,弟一切都听你的,不会冲动,因为,我要将他们一个一个,一个一个的都记住,都记住!”
看着姜不悔那猩红的双目,狰狞的神色,易长歌也只得叹气,没能再多说什么。
默默掐诀御起飞舟,放入灵石,载上姜不悔,呼啸而去。
万窟山同样在绵山山脉之中,可绵山太大了,就如同它的名字,起伏延绵三万里许,从姜家堡到万窟山即使是驾驭飞舟,最少也得要一天的时间。
也是因为如此,姜不悔才会去求易长歌的。
御器飞行与驾驶飞舟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飞行方式,御器飞行消耗的是本身的法力,而驾驶飞舟消耗的只是灵石,驾驶人只需要以神识引路便可,所以只要有灵石,飞舟基本上就可以一直飞行,直至损坏,而以自身御使遁光,法力消耗将会无比庞大,法海境的人,每天能飞个上千里就已经是极限了。
......
“不悔,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飞舟之上,待姜不悔稍稍平息了些情绪,易长歌才开口问道。
毕竟这件事关系巨大,要知道,姜家可是有三位结丹老祖,如此势力竟会有灭族之危,并且看姜不悔这状态,事态肯定非常严重。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是不知道敌人是谁,这会让他很被动。
“......。”姜不悔沉默,深吸口气,睁开眼,目中的猩红更胜了几分。
“是天阴宗的人。”
“天阴宗?这个宗门的总坛应该在北疆的最西边吧?在这里的只是小一些的分坛吧?”
“是啊,但是.再加上胡家呢?”姜不悔目中猩红之色更盛。
“胡家?”
“对,绵山三大修仙家族的胡家。”他的神色更加狰狞了,好不容易平稳的心境又起波澜,法力翻涌。
不过姜不悔的自制能力还是非常好的,并没有就此暴走,微微闭目,继续言道:“这次,我三弟遭劫就是这胡家家主胡毅飞一手策划的,他们与天阴宗勾结,想要独霸绵山山脉,若是不出意外,这次我们姜家与明月湖的孟家都要......”
姜不悔声音愈加低沉。
“这...怎么可能?你姜家与孟家可是共有七位结丹老祖,并且各大正道宗门在此都遣有弟子,他们不怕遭到六大宗门的围剿吗?”易长歌惊道。
“呵呵,七位老祖现在有三位正被困于万窟山,否则我们两大家族怎么可能会倾巢而出找他们正面作战,毕竟我们姜家堡也经营了数百年,护山阵法足以抵挡所有非法丹之上的进攻,更何况传承了千年有余的孟家。至于六大宗门,哈、”姜不悔突然顿了一下,冷笑道:“一群利益至上的伪君子罢了,有天阴、天魔两个邪教的牵制,他们又怎敢轻举妄动。
看来姜不悔对六大宗门确实有不小的怨言,都没有顾忌正坐在一旁的这位清离弟子。
当然,易长歌对于宗门的认同感并不强烈,对此并没有什么感觉。不过他现在却是无言,按姜不悔所说,这次孟家与姜家等于是破釜沉舟,若无意外,灭族已成必然....
张了张嘴,终是没再开口。
飞舟疾行,谁也看不清前路,所有的都是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