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鹤一行到了焉耆安顿好,湘鹤、萧赋、郝然三人化装后,按齐逢军所讲,到了元威大将军府拜见窦劲,恰窦劲正在正厅接待客人,伺者引三人到侧院休息厅等候,休息厅已有一位身材魁梧、约四十多岁的男子拿着盏茶在候着,湘鹤有意了解此人身份,便上前说:“前辈好,在下风沙堡齐逢盈。”
那男子看了看湘鹤,回话道:“华山派古游今见过姑娘,姑娘这般如水似玉、谦和有礼竟不像从大漠的狂风枯沙里来的,倒似来自江南书香之家。”
“原来是华山古掌门,在下有礼了。”湘鹤说完,古游今就转过身看着墙上的字画儿不再搭理湘鹤了,华山派地处关中、名动中原,自然不会把风沙堡放在眼中。
湘鹤心中笑道:“既然是这么大架子,何必还来焉耆,还不是被晾在这里候人,肯定也有顺属焉耆之意。”
不过古游今的话倒提醒了湘鹤,她赶快戴上面罩,再将额前的珠饰拉低,尽可能遮住粉嫩的面部,她担心古游今怀疑她的身份和举动,便偷偷看了一眼古游今的反应,古游今回过头放茶盏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心中对湘鹤没好气道:不至于就带上面罩吧,怕是我随口的夸赞让齐逢盈以为我有意她的美貌,我要迎娶的可是焉耆尊贵的鸣鄢小姐,任你天仙似的又与我何干。
郝然心中想到的则是:若华山派都要归顺焉耆,中原武林当真危及了。他想到院中察看一下,便让伺者引他到如厕之处,回来时郝然见四周没人,便转入后面的一个院落,继续走就看到一道双扇们,门扇间居然没有一丝缝隙可往里看,凭辨风听音之功,郝然隐约听到里面杂乱细微的呼吸声,郝然正停下来思考,刚才那伺者已经在身后:“公子赶快回休息厅,这里是多年未使用的老宅院。”郝然看到门扇的大锁却没有久未开启的积尘。
回到休息厅时,古游今已被召见,郝然对萧赋、湘鹤说了刚才院落的蹊跷,萧赋说:“我有办法,我装有事先走,再潜进去。我相信焉耆的一些秘密在将军府一定有答案。”郝然自是叮嘱千万小心,萧赋离去后不多会,窦劲传见湘鹤。
窦劲的会客正厅宽敞开阔,但房间开间进深较大导致光线不能满照,装饰陈设简单而颜色单一,森严的氛围油然而生。
湘鹤按礼数拜见窦劲后,窦劲便直人主题:“清上山庄的事办得怎么样?”
湘鹤道:“在焉耆的威名下,我哥功高善计,清上山庄自然遵从,不仅庄主乔辛过几日可到焉耆拜见大将军并联姻,其义兄乔骏未婚,知情后也想随同前来,想必也巴望能攀上焉耆王室贵族小姐。在焉耆风沙堡之后,清上山庄更名为焉耆青峰门也指日可待了。”湘鹤嘴上功夫了得,吹得一起劲就有些过了,郝然既好笑又担心吹出破绽,却不好提醒。
窦劲心中不禁疑惑:近来窦恭、邱正通和自己连连失手,好像朝廷已经组织了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在阻止焉耆国周密的计划,怎么实力平平的风沙堡却能顺利得手?再有为什么齐逢军不亲自来?他不禁问道:“一个乔辛已算我国怀柔开恩,这个乔骏什么身份,当我焉耆王室有多少公主小姐,想娶就娶的?听说清上山庄一直清高避世,乔辛虽然武功平平,也有众望所归的品性,怎会如此容易就范?你哥不亲自来,什么事这么忙?”
湘鹤本就机灵,自然应对自如:“清上山庄避世山中,生活十分清苦,庄中当时没有推举武功更高、更年长的乔骏为庄主,本是指望生产管理能力更强的乔辛能带领大家改善些生活,但青峰山穷山僻壤、条件有限而一直未有成效,不少人早有怨言,甚至想离开山庄,我哥正是利用这一点,晓以利益,让山庄看到归属焉耆后的富庶前景,这才是众望所归,乔辛之前可能也有不情愿,但听到这种唾手可得的好事,也就和庄中众人同意了。乔骏看到弟弟有机会高攀,难免哈蟆想吃天鹅肉。”
湘鹤有意停顿一下,再装些羞怯道:“我哥上次参加宫中聚会后对我说起:焉耆的王公贵族都翩翩风度、气质不凡,所以特让我代他来见见世面,大哥最近确是在尽心忙于筹备婚礼,择下月初二吉日迎娶焉耆国孟相府的如星小姐。”
郝然心中暗笑:二乔要是听到这些话,定大口吐血。
窦劲心中道:这小丫想来找个贵族郎君何尝不是想高攀,这样看齐逢军让小妹代他来也情有可原,只是小丫头太天真,人说贵族要三代,焉耆一个小国,为凑出那么多贵族已是费尽苦心,兄妹俩真是当如星是孟相府的千金,如星不过是丫鬟凑数而当上小姐的。
这时一个侍卫奔进来似有急事相告,窦劲抬手让他靠在耳边嘀咕几句,窦劲说了句“知道了”,转而对湘鹤道:“齐小姐今日回去好好休息,明日就有宫中聚会,你参与热闹一下。”看那侍卫的神秘,湘鹤和郝然开始担心起萧赋潜入的行踪会不会被发现。
萧赋到晚上仍未回到客栈,而莫忆也不在客栈,郝然和湘鹤不禁着急起来,郝然道:“我得去一下将军府的那个院落。”
湘鹤道:“你一贯做事慎重,怎么就没想到:如果萧赋出了意外,那将军府只会更加防备森严,你去且不是自我暴露?再说,萧赋艺高机敏,焉耆有谁能胜他?”
湘鹤看到桌上有备好的一壶茶,想必是莫忆所沏,就过去倒了一杯递给郝然,郝然刚接过,茶杯就被窗外飞来一石子击碎,二人正奇怪,一蒙面人破窗而入,人未落地已长剑先直刺过来,郝然看出刺客招式硬朗浑厚、直截了当,有些象朝廷武将的作战功夫,他首先想到焉耆国武士,但焉耆国武士惯用刀而少用剑,五、六招后,蒙面人忽然转攻旁边的湘鹤,湘鹤看到蒙面人的武功不弱,立刻持剑不加思索使出无痕剑法,竟然一招就剑穿蒙面人左胸。
湘鹤和郝然也大惊:蒙面人武功固然不及湘鹤,但也不至于一招致命,湘鹤本想与其缠斗几招,以其破绽再将其击倒或点穴,留个活口审问,但蒙面人却没有用招而直接迎过来中剑,此时蒙面人倒下时瞪大的眼睛表现出更大的吃惊,然后拼劲最后的力气恨恨望着郝然:“你这……个叛徒。”
郝然更为惊讶道:“你是谁?”但蒙面人最后留下的只是仇恨不瞑的目光。
湘鹤道:“是不是我们暴露了,他话的意思是我们背叛了焉耆,而他是焉耆刺客。”
“他是说:‘你这个叛徒’,而不是说‘你们’,并且是对着我说。”郝然思索后又说:“你注意到他向你扑去时,不仅未使出之前凌厉的攻势,甚至没有用功法招式,而是用普通手法欲横切你的颈部。”
湘鹤猛然醒悟似的:“他是想挟持我!所以欲将剑横在我颈部。”
郝然道:“他自知不敌我,又以为你是没有武功的普通女子,故想以你为人质,但未有加害你之意,他没想到你的武功甚至在我之上,后来再要退身出招已来不及。”
湘鹤道:“如果他是焉耆刺客,怎会不知道齐逢盈有武功,即便他们知道我不是齐逢盈,能取代齐逢盈的人,武功只会更高,再有,既然察觉我们的身份,应该直接派许多高手正面而来,而不是派一个刺客。”
湘鹤用银钗一式,那壶茶果然有毒。郝然道:“既然他不是焉耆刺客,我们没有暴露,下毒的人、打碎茶壶的人、刺客等这些疑问一时也解不开,明天还是按计划赴宴。”
不多时,莫忆回来了,她说随便出去逛了一下,然后萧赋也回来了,郝然忙问将军府情况,萧赋说没有发现什么,那确实是个普通院落,但郝然总觉得二人什么地方不对:萧赋的衣服上沾了好多尘土,没有什么发现又怎会这么长时间才回来;那莫忆看自己的眼神随意很多,少了痴迷和心事,但愿二人真没什么,不要同今晚发生的事一样,疑惑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