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台子的轮廓也清晰可见。只不过……
“孤雁兄?怎么你来了?”我惊喜地上前一步,孤雁伸手一把将我拉到这高有一人的无攀爬楼梯的高台。
“就是来看看你罢了,看你过的不好,我也就放心了。”孤雁牵起嘴角,吊儿郎当地一坐,默了一回道:“我要走了,来跟你告别。”
“告别?是‘不会再见面的意思吗?’”我问道。
接下来,孤雁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直盯着我心里发毛。
直到纪儒林的到来解救了我,他只是说了一句话:“竹露来了。”然后就把我撇下一旁去和孤雁喝酒了。
于是我和司空少渊相对无言,彼此一笑,坐到一旁看那两人喝酒。
看美男喝酒就是不一样的感觉,比起自己来喝真是好多了。我虽然不想承认,但孤雁和纪儒林的的确确是美男子。等等,青笙,你怎么又泛起花痴来了?要戒掉。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你要看到什么时候?”
我一回过神来,只见纪儒林那张比我帅气的脸就在我面前,顿时吓了一跳,“你你你让开!”这话说起来毫无气势可言,真真是折煞我身为主人的威严。
纪儒林眉头一挑,听话地让开,给我让出一条道来。
“儒林,乖啊。”我毫无美感的动作爬起来,装作一番严肃的样子摸了摸纪儒林的头。心下早已乐开了花,纪儒林可是第一次这么听话。
可是我当时却没注意,纪儒林在我摸他的头时,脸正对着司空少渊,那眼神中竟……
我一屁股坐在先前纪儒林坐的那个位子上,拿起酒樽,倒了一小半杯的酒,旋转了几圈,仰头咽下。
孤雁笑笑,“青笙兄为何只喝这么一些?难不成这酒不好喝?”说着他又喝了一满杯。
“孤雁兄过奖了,这世间所有的酒,于世人,则心醉神迷,魂牵梦萦……”说着我放下了酒樽,“于我,不过是一杯加了料的清水罢了。”
“青笙兄好见识!不过你说了那么多,是想要告诉我,呃,你……不是人吗?”孤雁今天不同寻常,以往只是与我谈论些诗词歌赋,赏着花好月圆,大肆诉说着自己的理想抱负,人生事故。
“……”
“孤雁兄你喝多了。”我按下他倒酒的手,“你该回去了。”
“我没醉,我知道。”孤雁拿开我的手,“青笙,好久没有听你的青笙了,今天你就成全我吧。”
我看了看他,无奈一笑,“你是怎么知道我带着青笙的?”
“这青笙你从不离身,天天都挂在腰间。”孤雁又喝下一杯酒。
“开始吧。”一直没说话的纪儒林开口道。
司空少渊也看向我,“是啊,在下还从没听过青笙公子的青笙呢。”
我知道这下是推脱不了了,不然不知道醉酒后的孤雁和醒着的纪儒林还会一起干出些什么事情出来……
“好吧,我吹。”
我解下一直挂在腰间从不离身的青笙,拿在手上,低低浅浅地吹了起来。
凌波不过横塘路,
但目送、芳尘去。
锦瑟华年谁与度?
月台花榭,琐窗朱户,
只有春知处。
碧云冉冉蘅皋暮,
彩笔新题断肠句。
试问闲愁都几许?
一川烟雨,满城风絮,
梅子黄时雨。①
青笙的声音随着远处的酿泉远远地飘到灵曜台对面的池砚轩,可是……
此时,池砚轩的亭上站了一个人。
那人听见青笙的声音,微微抬头,浅浅一笑:
“青笙。”无意识的,他的名字从嘴中吐出。
——————————————————————————————————————————
①选自《青玉案》,贺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