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好久不见啊……”我笑笑,抬手,拍上师兄的肩,一把抱住师兄,“师兄,我想死你了……”
“青笙,这位是?”纪儒林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哎哎哎纪儒林哪,你可知道这人?不知道吧?他是我大徒弟,青笙的师兄泠歆。”独孤答道。
其实泠歆的身份十分尊贵,却贪恋凡尘,一年四季常常就在人界待着。也就是因为这样,师父才会心灰意冷,又收了一位徒弟,那个人就是我。
只是,我真的没有想到,着牡丹园的主人竟是泠歆!
剩下的时间,就是我与泠歆一起叙旧了。也是到了这时候,我才真正用心去赏花。这牡丹园的花就是与外面的花不一样,外面那些花,是温室里养着的娇嫩的花,可这园中的,却是经过了雨打风霜,风吹日晒的花。这种花与那些娇生惯养的花,就差了这傲骨、铁骨铮铮,也就少了这一番风韵。
走进这第八十一道门,远远地,就看见一枝牡丹迎风而立,开的格外的鲜艳,这种花,我记得在武则天去赏花时有看到过,还流传着一个故事……
那时武则天当了皇帝,在一年的冬天,道上苑饮酒赏雪,就后在一张白绢上写下一首五言诗:明朝游上苑,火速报春知。花须连夜放,莫待晓风吹。写罢,她叫宫女拿到上苑焚烧,以报花神知晓。诏令焚烧以后,吓坏了百花仙子。第二天,百花齐放,却唯有牡丹傲骨风情,坚贞不屈,没有盛开。武则天见牡丹未开,大怒之下,一把火将众牡丹花烧为焦灰。可是,她却没有想到,过了几日,被烧焦的牡丹花却又盛开,比之前更美,更动人。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焦骨牡丹。武则天盛怒,下令将牡丹连根拔出,贬出长安,仍至洛阳邙山。洛阳邙山沟壑交错,偏僻凄凉。武则天将牡丹扔到洛阳邙山,欲将牡丹绝种。谁知牡丹在洛阳邙山长势良好,人们纷纷来此观赏牡丹。
“这是焦骨牡丹。”身旁一个声音道。
我一回头,正是纪儒林,“纪儒林你是要吓死我……”
“青笙,过来,这里有一株御衣黄。”泠歆冲我道,还挥了挥手。
“哎,来了。”我点点头,向那方跑去。
这一日,我闲着无聊,郁郁慌慌,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但又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想问独孤那死老头,可他一早离开,不知去往何处。
“青笙,你起来了?我们继续喝。你酿的那个梅香呢?让纪儒林拿几罐过来吧。”泠歆顺着坐在我旁边。
我看着手中的“情情爱爱”的言情小说,又翻了一页,“那你找纪儒林去拿吧。只许喝一罐!多了一罐按价算!去吧!!”
“哼,没良心的,我还是你师兄吗??”泠歆哼了一声从我身旁站起,扑腾扑腾走远了。
我笑一笑,过了一会儿,独孤也走过来了,“你这个状元倒是落得清闲自在,不像我,一整天忙得要死。”
我瞥了他一眼,“又有什么事儿啊?”说着又翻了几页书。
“青笙,给为师几坛酒呗?比如那个梅香??”独孤向我抛了个媚眼,那样子让我想吐。
“去吧,找纪儒林去,我算是知道了,你们今天就是存心来坑我的。”我挥挥手,送走了我那尊敬的可爱的美丽的伟大的有才华的刚才向我抛媚眼的独孤上仙。
就这样子到了中午,我小睡了一会儿,又起来活动了一下,就倚在清泉酒坊池砚轩的栏杆上,格外的冷,如今是早春,天气是有些冷的,不过好在我是仙人之躯,虽然仙骨被除,仙法尽失,但是我还是扛得住的……
“啊、啊秋!!”我打了个喷嚏。
唉,果然仙人之躯靠不住啊……
“又冷了?”身后传来纪儒林的声音,紧接着一件大氅披了上来,是淡淡的青色,我最喜欢的颜色就是青色,这件大氅看上去就觉得格外眼熟,但是却想不起来从哪里见过。算了,想这么多干什么?自己找抽啊!!
我摇了摇头,伸手向后探去,“儒林,将梅香拿来。”
“青笙,梅香早上已经被独孤和泠歆喝光了。”
“那……我独自酿的松雪呢?没被他们两个强盗喝光吧?”我酿的松雪可是我的珍藏啊,要是、要是被他们喝了,我就……
“没有,但是……”纪儒林走到我身边,一副欲言未言的样子。
“但是什么?”我的神经一下子就被提起来。
“但是那些酒密封不好,已经变了质没了味儿,昨日已经被我处理掉了。”纪儒林说着拍拍我的肩膀。
我的天啊!我只觉脚一软,整个人仿佛力气被抽空了,“青笙!小心!!”纪儒林忙扶住了我。我整个人靠在他身上,心下一阵发慌。
竹露、梅香、松雪是我在天界时酿的三潭好酒,是我为我,灵曜,池砚三位仙人所酿,天界没有人知道,就算是独孤那死老头和泠歆那死酒鬼也不曾知晓。这三坛酒中,我最喜欢的就是松雪,因为它有一股干净的味道,雪落松枝散幽香,当初我选原料时就是因为这个味道最衬托灵曜那种清亮明澈的气息。满怀着给他的惊喜,我酿了这坛酒,什么选的都是最好的,可是这坛酒,却因为封密不当而变了质,没了味儿,还被人扔了出去。
我……我这心里……实是难受啊……
“青笙,振作一点,有人来找你了。”纪儒林拍拍我,道。
我摇摇头,“纪儒林你把我把我那坛酒给我拿过来,我要喝、喝、喝……变了质我也要喝那是我酿的松雪,我酿的松雪啊……”我伸手向空中,胡乱抓着。
“青笙,你怎么了,有人来找你了,有人来找你了。你登上状元了。满京城都在找你,福源客店里没有你,九州四海里没有你,你是青笙,你是清泉酒坊的主人,你是殿试一举惊人的状元,你是洛阳城的有名的酿酒师。你只是你,你只是青笙,青笙。没有什么松雪,也没有什么竹露,更没有什么灵曜,你只是青笙,青笙,青笙……”纪儒林将唇贴在我耳畔,一遍一遍地念着我的名字。
我只觉睡意袭来,身子一软,什么便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