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回到了居所,他的心情还久久的不能平静。这其中的原因,一部分来自于今天他又听到了六圣人的故事,勾起了他有些模糊的回忆,他不禁哂笑想到,当时就是因为六圣人才执着的走上修行的道路。
“与尔同销万古愁……”沈白很自然的想起了这句话,也正是因为这句与太白诗人的《将进酒》中一样的话让沈白对修行产生了浓浓的兴趣。
另外一部分是源自蛮王,蛮王给沈白了很大的压力。沈白在回来的时候一路上都在想,蛮王是什么用意,以及蛮王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结果他只得到了两个结论,一是,蛮王陛下果然很像蛮王,二是,蛮王陛下对他的态度还算友好。
可是,第二天沈白对蛮王的态度就发生了转变。
这一天,沈白的居所注定不平静,首先是使官陪同着一个黑衣人来到了沈白的居所,蛮族的巫师胥子期。沈白第一次见到了胥子期,这个沈白仅仅在铁川城居住不足一个月就已经听过不下百次的大人物。
胥子期来历十分神秘,至少在铁川城中人们口中谣传的十分神秘。他在二十年前出现在铁川城,然后获得了蛮王非比寻常的信任,短短二十年就已经做到了蛮族大巫师的位子上,地位仅在蛮王之下,比为蛮族立下赫赫战功的八位蛮将地位都要超然。
对此,镇守蛮族领地的八位蛮将却都选择了沉默,许可了胥子期的地位,更是相传,除了蛮王陛下之外没有人见过胥子期的真面目,虽然在十二年前他抱回来了一个女婴,说那是他自己的女儿,但很多人都猜测那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就这么一个神秘的大人物今天却来到了沈白的居所。胥子期穿着一身黑色的巫师装束,他头上带着斗笠,在斗笠的两个边角上挂着两个青黄色的小铃铛,“叮铃铃……”胥子期就这样走进了沈白的居所。沈白在内堂走出来的时候,胥子期已然走进了大门。紧跟在胥子期身后的使官慌忙给沈白使了一个眼色,沈白哪里还不明白,他也慌忙对胥子期见礼。
“无妨,我这次来是来宣读蛮王陛下的谕旨。”胥子期的声音听着很有清灵,让沈白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同时这也表明,他的年龄并不大。年龄不大的一个外来户却坐上了蛮族大巫师的宝座,沈白如此想着,眼前的这人在他心目中愈发的神秘。
胥子期在衣袖里掏出一卷卷轴,封漆上雕刻着一种不知名的蛮兽,这正是只有蛮王陛下才能够执笔书写的谕旨,在这蛮族大地上,这样的卷轴书写出来的东西都被尊为:法度。
“沈白听封。”
“沈氏一族是吾蛮族始祖时代重要的盟友,圣人的情谊理应由吾等传承。沈白小友虽然不是出身吾蛮族一系,却是吾蛮族最尊贵的客人。为了展示蛮族真挚友谊,吾特将沈白封为巫师,封号九阳,此封号世袭罔替,直至蛮族传承断绝。”
跪在胥子期身后的使官身子突然打了一个寒颤,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巫师代表着怎样的地位。每一个部落都要有一名巫师,由巫师组成祭祀会,祭祀会很大程度上都能够影响部落首领的决断。而拥有封号的巫师更是只会在一些十分巨大的部落中才会诞生,其地位即便是在拥有八大蛮将的超大型部落里都有发言的权力。
使官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抬了起来,他看向胥子期的背影,他想起了眼前这个男人二十年前刚来到铁川城的情景,继胥子期之后,沈白是这二十年来最受蛮王重视的人。
“此外,给予沈白小友三次申请寄将的权利,封号蛮将之下所有的部族皆可调度,钦此。”
使官这一次把目光转向了沈白,这个只有八岁的年轻人。寄将,是蛮王陛下将自己手下的将领下放到部落首领中去,虽然很大程度上那个是为了监督部落首领,但寄放的将领大都是实力超绝的天才人物,只要部落首领不生叛逆之心,一般情况下寄放的将领都会十分用心的辅佐之。
蛮王陛下说封号蛮将之下都可以让沈白调度,这是多么大的权力?使官感觉沈白还算幼弱的身子在他眼中突然高大起来,寄将不仅仅是将领跟随辅佐部落首领,一同跟去的还有其手底下的部族。至于蛮王陛下说的封号蛮将之下其实对沈白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意义,因为从古至今,封号蛮将只有八个,他们镇守着蛮族大地,被世人称为八蛮将。封号之下,即是八蛮将之下所有的将领都可以任选三个收到沈白的麾下。
胥子期收起谕旨,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沈白,然后走上前去亲切的拍了拍沈白的肩膀,道:“小子,认真考虑考虑吧。”
蛮王陛下的一卷谕旨,就让沈白成为了这铁川城中炙手可热的大人物,一时之间竟然有许多富豪显贵都开始特意打听起沈白的事情,甚至有些沉不住气的已经把请柬递交到了沈白的居所,不,伴随着蛮王的下封,现在已经叫沈府了。
而当事人沈白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才弄明白什么是封号巫师,以及什么是寄将。虽然还不明白蛮王陛下到底是什么用意,但沈白可不会自恋到认为一个高高在上的蛮王陛下会费尽心机的算计他一个无名小辈,真要说蛮王有什么目的,在沈白看来很有可能是一种投资,是看中了他的某一种利用价值,沈白很冷静的接受了这一切。
夜晚的皇城之中,高大威严的蛮王陛下正陪着他的小女儿瓦列莉亚享用晚餐,席间很正常又有些反常的提到了瓦列莉亚与沈白的婚事。
“父王,你确定要把我下嫁给那个不足十岁的小孩子?”瓦列莉亚抓着玉汤匙的手有些紧张,随即她有些气恼的说道:“我今年已经二十岁了。”
蛮王陛下没有抬头,他美美的喝了一口在极北冰洋带回来的鲛鱼煮的汤汁,然后用兽皮巾擦了擦嘴,看向窗外,慢慢道:“沈氏一族的力量是我们不可或缺的。”
“哪怕是把我拿出去做交易?”
“嗯。”蛮王陛下转过头来,他又喝了一口汤,继续说道:“记得,当初我迎娶你母亲的时候,我已经八百多岁了。”蛮王的意思很明确,年龄对修行者来说从来不是问题。
“所以,她现在被你害死了。”瓦列莉亚把玉汤匙丢在汤碗之中,然后愤愤然离开了座位。蛮王陛下叹了一口气,他有些意兴阑珊的喝完了鲛鱼汤,然后恢复了他身为蛮王应该有的威严,他叫来了两个心腹手下。
“看好公主,不要让她做傻事。”
沈白要是知道蛮王陛下为他,为了沈氏一族不惜与自己的女儿决裂,定然对蛮王的魄力评价再升一个等阶:蛮王哪里是对他友好,对他完全已经到达了宠溺的层次。
这些事情沈白不知道,他此刻正在烦恼,他坐在内堂的座位上已经思考了很长时间,终于他叫来了何子安,对他吩咐道:“你去找一下使官,说我已经决定了第一个申请寄将的人选。”
“嗯,就是昨天挑战我的那个财迷,他是叫亚当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