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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和老夫人说的完全不同,小勾和姊姊并没有在短期内回到狄家庄,这一离开,姊妹俩就在遥远又寒冷的北方度过了十个年头。

十年是一段漫长的岁月,可以改变许多人、许多事,当初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离开狄家庄的花小勾,如今已是亭亭玉立的标致姑娘家了。她相貌柔美、性格温婉,此时也只有在她慧黠的双眼中才能看见一丝往昔的活泼与好动了。

寒冷的冬天清晨,小勾照例起了个大早,梳洗完毕后便到屋外去看雪、看云、看天空。想当初她是那么不愿意离开狄家庄,来到这里好一阵子了还嘟着张嘴,成天哭哭啼啼的。然而经过了这么多年,天天看着这儿的一山一景、一草一木,她慢慢感受到这里的美与好;尤其是大婶,也就是狄老夫人的姊姊,简直是把她们当成自己的女儿一般疼爱。

十年前老夫人是以她姊姊的健康状况不佳为由要她们姊妹前往照料,到了这里她们才发现大婶身子骨硬朗得很,不仅没什么病痛,甚至还能一个人下田耕作呢!

小时候她想不透为什么会这样,如今她则明白了姊姊早就了解的事,那就是她们果真惹老夫人不悦了,所以才会落得被逐出狄家庄的下场。

小勾轻叹,此时的她当然知道是她连累了姊姊,如果不是她不听姊姊的劝告,非要偷偷和狄剑飞碰面,应该就不致因触怒老夫人而被连夜带离狄家庄了。

想想当年的自己是多么天真啊!居然相信狄家少主人会保护她和姊姊不受老夫人怒气波及,没想到才过了短短几天,这天真的信任便被摧毁殆尽了。

那时候她只是个小孩子,谁会把对小孩子所许下的承诺当真呢?

小勾苦涩地笑笑,转过身子正想回屋里,却见姊姊月眉急急跑出大门,神色焦虑地朝她喊着:

“快,小勾,快到村子里请大夫来,大婶她又不舒服了。”

小勾闻言忙跑过去。

“大婶她怎么了?喘得很厉害吗?”

“喘得很辛苦,脸都白了,你快去找大夫吧!迟了就不好了。”

“我这就去。”小勾说着就要跑,月眉喊住了她,递给她一件外衣。

“穿上它,可别连你也给冻病了。”

小勾谢过姊姊,披上外衣急步朝村里而去。

大夫来过了,把过脉,也开了药方。

“她年纪大了,药只能让她舒服点,却医不好她,这点你们应该很清楚了。”

大夫在递过药单时这么说。

小勾和姊姊神色黯然,不过仍点了点头。

“那么去抓药吧!”大夫道:“她一发作就让她喝,不过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她发作的次数会愈来愈多。”

月眉留在屋里看护病人,小勾则送大夫出门,并且带着大夫开的药方子至药抓药,随即又赶回家去。

她煎好了药,端着到大婶房里。

“大婶好些了吗?我煎了药,要不要现在就让她喝下去?”她问。

“好,把药端过来。”姊妹俩合力让老妇人喝下了药,然后再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躺下,而就在这时候老妇人疲惫地睁开眼睛,并对她们挤出虚弱的微笑。

“我已经好多了,你们姊妹俩别苦着一张脸。”

“您别说话了,大婶,好好休息一会儿吧!”月眉担心地说,老妇人却摇摇头。

“我睡不着,想和你们聊聊。”她轻叹。“你们知道吗?我是个被逐出家门的不肖女儿,当年不顾父母的反对跟着我的穷丈夫来到这里,爹娘到死都不肯原谅我做出如此败坏门风的事。可是我爱我的丈夫,虽然他很早就过世了,我们甚至没有一儿半女,但我从来没有后悔把这辈子交给他。”

“你可以等身体好些了再跟我们说这些,大婶,大夫说过您应该多休息。”小勾道,但显然无法说服她,老妇人依然在缅怀过去的神情中侃侃而谈。

“我一个人守着丈夫的田,日子过得辛苦却很满足,我不害怕就要这么孤独过完一生,因为我早逝的丈夫一直活在我的心底。”她满足一笑,又说:“然后你们来了,虽然不明白妹妹为何忽然要你们来这儿帮我,但是多了两个说话的伴儿,我很意外,也很高兴。”

“您对我们很好,我和小勾都很感激。”月眉握着老妇人的手道。

老妇人微微笑了。

“我们很投缘,我一直把你们当女儿看。我不像妹妹那么富有,再加上这些年冬天既长又冷,什么都种不成,连先夫遗留下来的田都保不住,我这一走,恐怕是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你们--”

“大婶!”小勾喊。“别说这种话,您的病一定会好的。”

“是啊!”月眉也道:“大夫说是小毛病,好好休养几天就会好,您要振作阿!”

“我知道。”老妇人拍拍她们的手安慰她们。“只是随便聊聊,别紧张嘛!”

然后她从枕头下取出一封信。“这个,替我带到狄家庄给妹妹好吗?这里的时局愈来愈差,匪类也愈来愈多,你们两个弱质女子,待在这儿难保不会出事,还是回狄家庄去吧!那里才安全。”

“信我们会想办法替您送到,但我和姊姊是绝对不会回狄家庄去住的,是不是?姊姊?”小勾立即说。

“狄老夫人还未必肯让我们回去呢!”月眉说着站起来。“好了,大婶,无论如何您一定得睡一会儿,不能再说话了。来,好好休息,我去熬些营养的粥,等您睡醒了好给您吃。”

月眉于是拉着小勾走出房间,老妇人则是看着她们的背影,不舍的双眼中隐隐透着泪光。

在膳房熬粥时,月眉忧心地叹气了。

“我们得想想办法,小勾,看有没有法子能医大婶的病。”

大夫说她年纪大了,似乎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丢”小勾搅动着浓稠的鲜鱼粥。

“大婶对我们这么好,我们难道眼睁睁地看她--小勾,你--你试试看好不好?看能不能医好大婶。”

小勾诧异地回头。

“你在说什么?姊姊,我又不是大夫,怎么能医大婶的病?”

月眉朝她走来,拉着她的手说:

“也许可以,你说不定可以做到。听我说,小勾,最近--这几天你还作梦吗?”

“作梦和医好大婶有什么关系?”小勾很纳闷。

“别管这个,你先回答我。”

“前天,前天晚上我又作了那个奇怪的梦,但--你问这个做什么?姊姊,我们现在谈的是大婶的病呢!”

“告诉我,小勾,你梦里都有些什么?”月眉不理会她,只一迳追究着她的梦境,小勾虽觉疑惑,也只有照实回答。

“和前几回一样啊!”小勾道:“有人在梦里说话,声音很熟悉,但是我看不见她的脸,只知道是个女的--”

“你有没有觉得自己什么地方不一样了?我是说--身子有没有什么奇特的变化?”

“姊姊!”小勾喊。“你到底是怎么了?净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月眉沉思片刻,随即抓着她的手。

“来,把炉火给熄了,我们到大婶房里去。”

“做什么?大婶才睡着--”

“别多问,跟我走就是了,让我们试试你能不能救大婶。”

就这样,小勾被莫名其妙地带往大婶的房间,不仅如此,月眉还要她把右手放在大婶的胸口上。

“怎么样?小勾,有没有什么感觉?”月眉焦虑地问。

“只觉得大婶的心跳很微弱。”

“除了这个呢?没有其它的感觉吗?”

“还能有什么感觉?”小勾对姊姊做出噤声的手势。“小声点,姊姊,大婶好不容易才睡着,可别吵醒她了。”

“果然还不行。”月眉很沮丧。

“当然不行了,我又不是大夫啊!再说有哪个大夫只用手碰碰病人就能治病的?”小勾蹙眉,今天的姊姊好奇怪,说话和举止都反常。

“你相信吗?小勾,真的有这样神奇的人。”月眉道。

“怎么可能?”小勾存疑。

“是真的,姊姊没有骗你。”

“如果真有这样的活神仙,为什么不想办法找他来为大婶治病呢?”

“那人已经不在世上了。”月眉低下头,声音带着深深的悼念。

半信半疑地,小勾问:

“那时候你年纪小,记不得了吧!”

“那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我很想听听那个故事。”

月眉摇头。

“那不是一个故事,是一个事实,而且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小勾皱眉。

“你是不是不舒服?姊姊,我总觉得你今天很反常。”

月眉勉强笑了笑。

“没什么,我很好。好了,去把粥再熬一熬,晚一点好盛过来给大婶吃。

盯着姊姊看了好一会儿,小勾点头应允,离开房间往缮房走去。

老妇人终于在未冬的一个深夜撒手西归。

月眉姊妹俩含泪处理好后事,望着屋外的新坟,忍不住又是一阵感伤。

“我们真的要离开这里吗?大婶她孤零零的会寂寞的。”小勾拭着泪道。

“大婶说的没错,这个荒凉的地方确实不适合我们姊妹居住,我也不想离开大婶,但你的安全却更重要。”月眉也抹去眼角的泪水。“何况我们还答应了替大婶送信回狄家庄的,这件事我们一定得做到。”

“你不会是想回狄家去吧?姊姊,我可不愿意再回到那个地方住。”

“你只是在生气,气少主人没有阻止老夫人将我们逐出狄家庄。”

“那时候我当他是朋友,他对我保证过的。”小勾蹙眉道。想起狄剑飞的『背弃』,依然令她生气。

“我猜他并不知道这件事,老夫人肯定是瞒着他的,否则又怎么会要我们连夜赶路?”

“他承诺过的,却没有做到,这样的人我一辈子都不想再和他说一句话。”

“是吗?”月眉笑了。“我还记得你说过他是你这辈子所见过最好看的人呢!

小勾的鼻子和眼睛全皱在一块儿。

“我才不会说这么可耻的话。”

“如果你记得少主人给你的许诺,那么你应该也记得自己曾经说过什么话。”

“他还算是我们的少主人吗?我们已经不在狄家庄了。”小勾懊恼地提醒姊姊。

是的,她没忘记自己说过狄剑飞好看,但那时候她年纪大小了,根本没见过几个男人,那评语显然并不客观,真不明白姊姊为何要提起这件事。

“老夫人并没有将我们送给大婶,我们当然还是应该称呼他少主人。”月眉忽然想起什么,摇了摇头。“不,他这会儿应该是庄主了,瞧我糊涂的,都已经过了十个年头了啊!”

“不管他是少主人还是庄主,总之我不想再见他。”小勾翘着嘴说。

月眉又露出微笑。

“这恐怕不可能,你忘了吗?我们要替大婶送信。”

是的,她答应过大婶了。小勾无奈地叹息。

“能不能送了信就离开?姊姊应该还记得当时老夫人是怎么待我们的吧?她只有心情好的时候才把我们当人看,而她心情好的日子又是那么少。”

“我们应该感恩,小勾,想想在我们最无助的时候是谁收留了我们?虽然我们不是狄家买来的下人,也不应该在大婶死后就这么不声不响地离开。”月眉站起来。

“一切等回到狄家庄再说吧!如果老夫人当真不肯留下我们,恐怕我们想不走都不行了。得开始慢慢收拾东西了,冬天一结束我们就要离开这儿回狄家庄去。”

坟上的雪逐渐消失了,虽然空气里还弥漫着寒意,初春的脚步的确已缓缓向这个落后的村子靠近。

清早,天色未明,小勾又在梦境中挣扎,好不容易醒过来时,居然一身是汗。

她窝在床上,仔细回想着梦中的一切,那模糊的人影、熟悉的声音究竟代表着什么?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出现在她梦中不断困扰着她?

梦里的景象好像愈来愈真实了。那个人呼唤她,碰触她的手,令她有极端痛苦的灼热感。小勾低头看自己的双手,它们完好如初,没有焦黑也没有脏污,却彷佛还留着过高的温度。特别是右手,有点麻木又微微颤抖,她紧握了握,重复了几次才让那种异样感完全消失。

怎么会这样呢?小勾烦恼地皱眉,梦到完全相同的东西,而且次数愈来愈频繁,这可有点不寻常啊!哎呀!是不是生病了?生了一种奇怪的病,会恶梦连夜,最后发狂而亡?

一思及此,小勾吓得脸都白了,慌忙下床到隔壁房把姊姊月眉给摇醒。

“醒一醒,姊姊,不好了,不好了。”她喊。

“什么事啊?大清早的。”月眉坐了起来,揉着眼睛问她。

“人家又作梦了,一模一样的梦。”

“哦!是吗?”

“我说不定是病了,姊姊,你怎么可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月眉笑笑说:

“别担心,这很正常,你什么病也没有。”

“我每天晚上作相同的梦很正常?那么姊姊一夜无梦安睡到天明反倒不正常喽?这种话教我怎么相信?”

“瞧你烦恼的,姊姊说了没关系就没关系嘛!”月眉下床来。“你就要二十岁了不是吗?该找个婆家了,时间过得真是快啊!”

“姊姊!你在胡说什么嘛?忽然提起这个。”小勾皱起鼻子。

“你就耐心等到二十岁吧!时候一到所有的谜就会有解答了,别急,急也没有用的。”月眉坐到镜前梳妆,对着镜里模糊的人影轻叹。“真是岁月催人老,转眼我就要变成老婆婆了。”

“姊姊又胡说了,你一点也不老,看起来还是像花儿一般美丽。”小勾过去搂着她的颈子。

“别灌米汤了,人本来就会老,姊姊才不在乎。”月眉拍着小勾的手。“重要的是小勾快二十岁了,长得这么好,心地又善良,让姊姊好欣慰啊!”她笑道。

小勾被这一阵赞美说得脸都红了,心酸和感动让她把脸躲在姊姊背后。

“姊姊才是该找个好婆家了,为了小勾耽误了姊姊的幸福,姊姊如果不赶紧找到好的归宿,小勾可是一辈子都不会心安了。”

屋外已不见任何雪花了。小勾和姊姊在大婶的坟上上香,然后各自拿起简单的随身行囊,看了这个她们生活了十年的小屋一眼,姊妹俩将开始她们一段遥远的旅途。

是的,离开了这么多年后,她们将首次回到狄家庄,一是为了替大婶把家书送达,二来万一小勾坚持不在狄家住下,月眉也坚持应该当面告诉老夫人。

小勾对这个行程一点兴致也没有,相反地,她甚至感觉有点排斥。她一点也不认为大婶的小屋不适合她和姊姊居住,至少住在这儿要比回狄家庄好多了,用不着看人脸色,更不必低声下气任人使唤。

月眉是想得远一点,她觉得只有在狄家庄,小勾的安全才有完全的保障。她知道小勾不是非常明目她的苦心,至少现在还不明白,然而一旦她觉醒了,安全真的会变成她们唯一迫切需要的。

她们走了好几天,跟着村里的商队翻山越岭大队人马或许延迟了她们的行程,却也帮助她们躲开了一些意图不轨的醉汉和旅人。

离开一个大村庄后,她们和商队因目的地不同而不得不分道扬镳。此时距离狄家庄还有一段路程,中间还必须越过一座林子,月眉担心她们必须在林中过夜,于是频频催促小勾加快脚步。

“你走得太慢了,小勾,这样子的话我们是没办法在天黑前走过那座林子的。

““我们不能找个地方过夜,明天一早再穿越那座林子吗?”小勾道:“就算我们赶在天黑前走过那座林子,到达狄家庄时也已经深更半夜了,我们总不好就这么冒失地去敲狄家大门吧?”

“你说得倒好,我们俩身上只剩几个铜钱了,还能找什么地方过夜?”月眉叹气。“快走吧!比起露宿大街,去敲狄家的门不是好多了吗?”

就这样,小勾和姊姊拼命地往前走。她们够认真了,天色却也暗得很快,只一瞬间,她们便发觉自己被夜色所包围,而周遭是一棵棵的树木和不知名动物的哮吼及鸣叫声。

“怎么办?姊姊……”小勾的声音在发抖。“我们是要继续往前走?还是就这么呆呆地站在这儿?”

“我想--我想我们应该往前走,应该就要到了吧?我们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月眉的声音镇静些,不过她一直紧拉着小勾的手。

“我一直听你说就要到了、就要到了,结果到现在我们都还没走出这个林子。

““啊--一定是林子变大了。”月眉解释着。“我以前走过不止一次,它真的没这么大。”

小勾不想再埋怨姊姊,因为那一点用处也没有。

“你真的觉得我们该继续往前走?前面好黑,姊姊,几乎是什么都看不见啊!

““不走也不行,待在这儿的话,万一有什么猛兽--”

“我们快走吧!”小勾拉着姊姊走向一大片的黑暗,显然她宁可掉进断崖摔死,也不愿被猛兽撕扯成一片片再吞入腹中。

才迈开脚步,右方的树丛发出洼洼奉奉的恐怖声响。月眉压下恐惧,拉着妹妹往后退,然而当那声响再度出现,而且似乎是朝她们靠近时,姊妹俩终于忍不住大声尖叫。

“熊!是--是会吃人的熊!”月眉指着前方由树丛中现身的巨大身影喊着,然后身子一软,整个人便瘫在地上。

小勾吓傻了,动都不能动,接着她才想起小时候曾经听人这么说过--装死。

没错,就是装死!一旦遇上了熊这般凶猛的野兽,唯有装死才能让自己逃过一劫,姊姊一定也明白这一点,所以才会立即做出完美的反应。

对自己下的定论深具信心,于是她也指着那头动物尖叫,接着还痛苦地把手放在胸前暗示她心脉极端紊乱,最后以一个优雅的倒地姿势结束了她完美的伪装。

袁孟扬不明白这两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三更半夜在树林里闲晃,还指着他大呼小叫的,接着便相继倒地动也不动,是饿昏了还是怎么的?把他当成熊了吗!谁都知道这林子里是没有熊的啊!

袁孟扬朝她们走过去,站在她们前方打量着她们,半晌之后他弯下身子,先把其中一个扛在肩上,然后伸手打算抱起另一个,没想到居然引发了另一阵尖叫,脸上还换来几道指尖抓伤的痕迹。

动手的自然是小勾,她好不容易看清了站在面前的是人不是熊,心理却一样害怕。这个人长得高头大马,身穿粗布衣裳,一张脸有一大半被胡子遮住,看起来就像告示上重金悬赏的杀人犯,说起来是跟熊一样可怕--不,说不定还更可怕呢!

姊姊是怎么回事?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了还在那儿装死,应该起来跟她一块儿抗敌才是啊!

“啊--原来你是醒着的?“袁孟扬对于被抓伤的事丝毫不以为意。“这样就好了,你自个儿可以走,我只要扛着她就行了。”

“有……有什么好?”小勾后退了几步。“你……你快放下我姊姊,我绝对不会议你把她带走的,你听见了吗?”

“你这么大声喊,我自然是听见了。”袁孟扬扛着月眉转身就走。“快来吧!

看这天色,等会可能要下雨了。”

“喂!你……你等一下……”小勾不想跟上去,又不能不管姊姊自己逃走,只得畏畏缩缩地跟在后头喊:“你想把我姊姊带到哪儿去?放下她,你快放下我姊姊。姊姊!姊姊!他不是熊,不会吃掉你,你别装了,快起来打他踢他啊!再装下去你要被人家扛去卖了。”

袁孟扬闻言回过头。

“你姊姊是真的昏过去了。”他说。

“啊?”小勾愣住了,半晌后才又追了过去。“你--这位壮士,拜托你放过我和姊姊,我们姊妹俩无父无母,相依为命,请你可怜可怜我们,放我们一条生路,我……我给你跪下,我给你磕头。”小勾真的屈膝下跪,还不断对他磕头。

“你们待在这里才真的是死路一条,这里没有熊,毒蛇可是不少。”袁孟扬没有费事停下脚步。“我对你们没有恶意的,愿意相信我就跟着来吧!”

他边说边走,一晃眼已经走得老远。小勾愣了愣,赶忙起身追了过去。不信他行吗?姊姊这会儿还扛在他的肩膀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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