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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听到莫非说这些,阳晓暖除了觉得震惊外,更多是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她的青春不是这样的。她的青春就是,上学、补习、考试,平淡的像一杯白开水。那些极端、疯狂、浓烈的像伏特加一样的青春跟她毫无关系。所以她现在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莫非……

“悠悠说的对,我是杀人犯,没有我酒窝不会死……相比我爸,我觉得自己的堕落更应该被人唾弃。所以她来找我,骂我,打我都是应该的。我的懦弱让我无法面对这一切,只能选择了逃避……我今天追了出去,想去跟悠悠道歉,但是她却被一个骑着摩托车的男人带走了,我没能赶上。“

阳晓暖打开了窗户,散散屋子里浓重的烟味,冷风吹散了落在地上的烟灰。阳晓暖觉得莫非的青春就像人第一次吸烟,吸得时候呛的人咳嗽甚至流泪,但是最后剩下一地散落的也只是一地烟灰,最后全都被风吹散,由起初的浓烈到最后的虚无……

后来的几日,虽然悠悠没有再出现,但是接连发了生很多的意外,寄给莫非的恐吓信,“生活在地狱的人怎么可以贪恋天堂,快回到地狱的黑暗中去,那里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莫非打工的修车店被很多骑着机车的人围攻,砸了店里的车子,莫非因此失去了工作。我们都知道这是悠悠干的,但是却一点办法也没有。而且因为那次大闹课堂,关于莫非的风言风语也在校园传开了。

“诶,你知道么,机制班的那个男人婆,原来是不良少女啊!”

“一看她那身打扮,就知道以前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听说杀过人,不知道真假?”

“骗人的吧,杀人现在还能逍遥法外?还能上大学?”

“听说她老爸非常有钱,这年头没有用钱搞不定的事情!”

“也是,那他们班同学可得小心了,万一哪天心情不好了,指不定拿刀捅谁呢。”

“可不是!这事儿学校也不管管!太可怕了!”

每每听到这样的言论,阳晓暖都想上去跟这些人解释,告诉他们一切不是这样的。但是莫非自己却好像个局外人,对此毫无反应,她觉得他们这样说她都是应该的,她应该承受这些。但是阳晓暖特别害怕哪天到了极限莫非会崩溃,但是莫非却说经历那么多,她现在哪里还有那么脆弱。

班里的男同学却在此时给予了莫非非常大的鼓励,周一的班会,大家都表达了对莫非的支持,说谁的青春不疯狂,谁没遇到几个糟心事儿,有我们这群大老爷们在,谁也别想欺负莫非!杨昇甚至说,以后再看到那个女的出现,别看她是个女的,照样儿削她!莫非非常的感动,对大家也没有隐瞒,把自己的故事跟班里的同学说了。当他们班的小伙儿们看到莫非以前的照片时,那个痛心疾首啊!尤其是刘安东更夸张说:“哎呦卧槽!莫非你赶紧再变回去得了,这风情万种的,老子愿为你赴汤蹈火啊!就这身高,这身段,这模样,完全可以去竞选世界小姐啊!我们班这群饥渴男人,还不都得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啊!”弄的莫非脸都红了。

所有人都觉得现在迫在眉睫的事情是找到悠悠,然后解开误会,但是谁又都不知道怎么找,人海茫茫。

“她以前的电话号码你还有存么?”说话的是林谷雨。

“她……她应该早就换了吧,那家伙儿以前就三天两头的换电话号码,因为怕追债上门。”

“我觉得你可以试试,说不定她还留着以前的电话,可能就等你给她打电话。”

“会吗?”

“不试怎么知道不会?就好像你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删除她的电话号码一样,为什么不会呢?”

随后大家也都觉得可行,都鼓励莫非打给以前的号码试试,莫非拿着手机看了很久,在大家的注视下终于拨了出去。

嘟……嘟……嘟……

电话是通着的,没有停机!

“喂……”有人接了电话,是悠悠的声音。

“说话,是谁?!喂……莫非吗?!”

“恩……”莫非的脸已经泪流满面,非常艰难的挤出一个恩字。

“你他妈王八蛋!老子等你这个电话等了两年多!两年多就等着你能联系我,连手机号都不敢换!”

“悠悠,对不起……你在哪里,我去找你!”说着就跑出了教室。

“莫非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你一个人不安全!”说着阳晓暖也跑了出去。

“愣着干嘛,还不跟几个男生一起!”谢班也坐不住了,赶紧带着几个男生一起追了出去。

原来悠悠就在学校的附近租了个日租房,两个人约在了悠悠家楼下见面。阳晓暖、谢非凡、刘安东、杨昇悄悄的在角落里看着,怕万一再出意外。

“你留下这么个烂摊子说消失就消失了,我找了你两年多,电话也一直没敢换,就是等你打过来,但是你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消失的无影无踪。”

“悠悠对不起……”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矛盾,越是在意,就越不敢靠近。

“你不需要跟我道歉,你欠很多人的,但是不欠我的。本来我没这么纠结,但是你走后,你知道那个害死酒窝的杀人犯才判了几年嘛!他因为一直为自己狡辩是过失杀人,结果才判了不到10年!我真是太为酒窝不值了!孙姨因为酒窝的死受了很大的刺激,她本来就是未婚生子,带着酒窝,受了多少委屈,挨了多少累,好不容易看着酒窝要成年了,结果说没就没了,精神变的非常的不正常!你爸那个混蛋以为给钱就能解决问题!结果那笔钱孙姨根本没要!多少钱也换不来酒窝的命!”

“我爸没跟我说孙姨没要那笔钱!他说孙姨接受了!而且他还说会在他们厂的员工里给孙姨找个伴儿……”

“妈的!那种混蛋的话你也能信!“说完悠悠发出一阵狂笑。“这两年,我一直想办法接济孙姨,但是我没学历,没家世,自己家里也一团乱,根本帮不上什么忙,连酒窝那时候交的男朋友小赵,这几年都一直没断过对孙姨的照顾,但是待你像待亲女儿一样的孙姨,尤其是知道你家里的事情,知道你妈没了,孙姨是怎么对你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可是她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闻不问,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回来帮帮她,为自己闯下的祸承担责任!我四处打听你去了哪里,结果一点儿线索都没有。终于有一天,跟你同样在Z大的我姐钱乐乐说在Z大见到你了,她刚开始没敢认,因为以前只见过你两次,而且你的变化有些大,她就打听了下,发现名字也能对上,就确定是你了,我当时听说你考上了大学,成为莘莘学子,过的非常好,我心里的火就来了!二话没说就来这里找你了!课堂上我一下子就认出你了,即使剪了头发,换了着装,我们曾经是那么好的朋友,我怎么会认不出!”说着悠悠哭了起来。

莫非所有紧绷的情绪都因为那句“我们曾经是那么好的朋友”而崩塌,不可抑制的悲伤让她站立不稳跪了下来,一直不停的说着对不起。

“不用跟我道歉,你要是还有点儿血性,就赶紧想着怎么补偿自己的过失,我就是看不惯你这没胆儿的怂样儿!当初旷课、赌博、嗑药怎么没见你这么怂!”

“我明天就请假回L城,去见孙姨。”莫非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

“我跟你一起回去,起来吧。别跪地上了……地上凉……“悠悠拉起跪在地上的莫非,莫非紧紧的抱住了悠悠。多少岁月蹉跎,都无法泯灭的是彼此付出的真心。

看到这个景象,阳晓暖也跟着哭了起来,几个男生见到这个场景也是心里五味杂陈。“想不到那姑娘人还不错。我还说削她呢。“杨昇说到。阳晓暖一边哭一边说:”你个冲动型动物,知道什么啊!动不动就暴力解决问题!“

“我这不是站在同学立场上,体现下作为同学的友情嘛!“

“你的友情在人家的友情面前显得好廉价哦~”刘安东突然冒出的这句把杨昇气的头冒青烟!让阳晓暖心里舒坦了不少。

这时候天上下起了今年入冬的初雪,片片飘落的雪花,就好像酒窝在天堂为莫非和悠悠送上的祝福,见证她们三个人纯真又鉴定的友情。

我们的一生会有很多很多的朋友,但是年少时的友情,往往会是最单纯,最坚定的。那时我们还不懂得算计,不懂得利益,不懂得世故,就是单纯的觉得,趣味相投就彼此付出真心,肝胆相照。那些或美好、或伤感、或天真的记忆一定是我们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存在,可以用来治疗我们心上很多的伤痕,因为那里有我们最初的信仰、最傻气的故事和最美好的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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