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左走,向右走?永远都是伪命题。
为了逃避黑衣人的追赶,管不了那么多了。
透过昏暗的窗子,这家医院的设施看起来是那么的寒酸,一个待产的孕妇躺在病床上,她体内的胎型看起来是那样的弱小,他能救我一命度过眼下的难关吗?我不知道,但我只知道他们快来了,离我越来越近,我能感觉到那晦暗的气息。但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冲吧,我一头扎进母体。
一阵孱弱的啼哭,一个幼小的婴孩降世人间。他的降临并未带来太多的惊喜,没有口吐莲花,没有体生香气,更没有天生异象,只有飞来横祸。那股紧追的压迫感越来越近,我秉住心神,却看到透过墙壁冒出来的那两个不正是紧追不放的黑衣人,一身黑,看不清五官,带给我来到这个世上的初次体验,只有沉闷的压抑感与近乎冰冷的死亡感。即是逃到凡间,堕落到放弃法力,再渡轮回之苦,选择做一个普通人,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即是我选择做一名普通的凡人,他们仍要赶尽杀绝。
我叫姬十三,是再生人。不同于其他再生人对前世的往事说起来头头是道,残留在脑海中的记忆,只剩下那隐藏在外表下对无尽黑暗的恐惧,和无休止的奔波逃逸。究竟在怕什么,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但我似乎又有些特殊,对易相占卜类的知识,几乎是无师自通,自记事起,梦中经常有一个白胡子老爷爷在陪我温习各种似曾相识的知识,即是跟他在一起的感觉是那样的亲切和温暖,但每次醒来我却从未真正忆起过他的模样,梦中的他往往以背影示人,只有在我伏案温习不懂装懂的时候,他才对我扳起那慈祥而不失严肃的面孔,更多的时候,是我在学习,他在背对着我指点迷津。我对他的印象是模糊的,即使跟随学习了这么多年,我也始终不曾记得他长什么模样。而这,就是我对前世挥之不去的所有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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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记响亮的耳光瞬间把我拉回现实。
“你是猪啊,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面前高出许多的妇人是姬十三这一世的母亲,一个望子成龙但却脾气不好的女人,此刻,她的手正攥着一张零分考卷。
嘴角的血顺流而下,十三从课桌底下爬起来,班里的小朋友也被这一记脆亮的耳光声惊得抬头望着她,却没有一个人敢过来拉他一把。他们明显吓坏了,毕竟他们还都是孩子,十三顺手擦过嘴角的血,没有吭声,就这样凝望着她。
“孩子,你看妈妈手中有几只铅笔,去掉这几支,还剩几支?”
夜幕降临了,午夜十一点的台灯下,一名慈祥的妇人正对着她的孩子循序渐进的辅导落下的功课,只见她一会儿手里变出几支铅笔,一会儿又少了几块橡皮,几个回合下来,十三渐渐明白了这一世中算数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孩子,今晚就先学到这里,你看你的眼睛都红了,赶紧去睡吧,明早儿还要上学呢”妇人一脸慈爱的对着十三说道。
“好的,妈,我睡了。”十三强打精神答道。
疲惫的十三很快就趴在床上睡着了。妇人再次来到床前,她没有叫醒熟睡的孩子,而是轻轻帮他翻了个身子,把外衣脱掉,又为他盖好被子,才关灯离去。
“孩子,今天你辛苦了,但是你仍不能松懈,还要再学习属于你的东西。”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十三的梦里响起。
“老爷爷,你又来了,我怎么又梦到你了,今天能让我换个其他梦做吗,我不想再学习了。”梦里的十三答道。
“那怎么行,学习这些内容就如逆水行舟,如果你一日不学,迟早会荒废掉。”梦中一项慈祥可亲的老人突然严肃了起来。
“那今晚要我学什么?”十三失望的望着老人的背影。
“还练习我教你的内容,然后全身放松,把心中看到的图案写出来,记住,一定要心如止水,只有刨除杂念,你才有希望进步。”
十三默默地走到那老式的书桌前,缓缓坐下闭上了眼睛,用心去体会那一丝宁静。很快,他就入定了,顿时一身轻松,仿佛一切的疲惫都不曾有过似得。此时的十三进入了另一层梦境中,那里没有烦人的算数,也没有恼人的功课和试卷,只有几个大大的像文字又像符号的东西,在黑暗中闪耀着金色的光彩。十三握紧手中的毛笔,把看到的景象在纸上描了出来,即使此刻的他还紧闭着双眼,但对这些东西又是那样的似曾相识,虽然看起来模糊,但写这些东西确是那样的轻车熟路。十三一丝不苟的把看到的东西画了出来,好像它们真的呈现在眼前,而不用闭眼去体会一般。
“这就是你看到的?”老人的提醒再一次在耳边响起。
“是的,这就是我看到的。”十三小心翼翼的答道。
“那为什么五个图案你只写对了三个,为什么不用心去体会,你究竟有没有把我教你的东西记在心里。”老人一改往日的慈祥,音量突然抬高八度大声问道。
“对不起。”十三小声的回答。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要明白你学不会这些东西,不只是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更是对不起你自己”老人对着十三严肃的斥责。
十三没有回答老人的问题,此刻心中那残留的记忆好像清晰了不少,这些东西不就是自己过去所掌握的技能吗,很多不都是自己开创的吗,但前世基因深处让自己恐惧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仿佛也只有在梦里才会记起,一旦梦醒,除了练习过的内容,关于前世的记忆却未留下些许碎片。
“接下来,我要罚你把我教你的内容全部都写一遍,直到你写对为止,不然今晚不许你休息。”老人回身望着十三说道。
十三没有再次答话,而是抓紧时间闭上眼睛,聚精会神的去体会那模糊不清的图案,那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