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睡了一天,此时也无倦意,人家一家人团聚我也不必当电灯泡,也省得触景生情。自己就到院落里坐了下来看随身带着的《茅山秘术》。学习了这大半年的秘术,通灵术跟一些简单的咒语倒也通晓了七八分,倒是那些个阵法让我有些头疼,毕竟文化底子薄,幸亏有吴瑞雪指导,这些个阵法倒也悟出了个三四分,唯有蛊术还没有涉及。于是静下心来继续研习通灵术跟阵法。
近凌晨时分,突然听到‘咣咣’的敲锣声,有人大声喊道:“注意了,注意了,今天有榜贴,有功者赏金元宝!”紧接着又是‘咣咣’的敲锣。我可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听到这感到新奇万分,跑到街上就去追那个敲锣的,“哎,大哥,大哥,什么事啊?这深更半夜的,怎么敲起锣来了?”那敲锣的一身军装,带着个大盖帽,腰里还别着一把精致的手枪,我这细细一打量不由打了一个冷颤,之前听吴瑞雪讲过城里的事,说大军阀个个不好惹,要是个穿军装的就躲得远远的。谁料那个当兵的扯着嗓子说:“小子,听好了,这可是咱左司令下的皇榜,有什么问题去看皇榜去!”我暗地一惊,‘我去!还皇榜!这什么时代了这么张狂!看来这姓左的也不是什么好人!’我赔笑着点了点头,“是,是。”心里的好奇心作祟,跟着街上的人一起到了司令府的大门口。
虽说是凌晨,但是过来的人可不少,看来朝代不管怎么换,对老百姓来说都是弊大于利的。司令门口却灯火通明,门口两侧站着两排当兵的,个个都扛着长枪,个个都精神矍铄,耀武扬威的。在门口两侧还有两个大石狮子,端正大气,气定神闲。门匾上赫赫写着三个大字‘司令府’,门口站着两个人。
众人看着司令府墙上贴着的‘皇榜’,有的嘟囔念着:“现司令爱子突染重疾,寻大才之士,若能解爱子之痛,司令之苦,赏金元宝两枚。”众人围着皇榜,有的小声说:“县城里的大夫都看过了都无良策,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能怎么样?”也有人说:“也许真有卧虎藏龙呢?”还有人说:“这几年来咱们城里的确断断续续的出现了几次怪病,最后都不治而亡。这次...”
这时门口站着的两个人发话了,前面那个人说:“乡亲们,爱子患病奇异,今夜突然加重,本司令也是无可奈何,病急乱投医,惊扰了乡亲们,在这里本司令先陪个不是了!”说着就双手抱拳作揖。司令后面的那个军官接着说到:“乡亲们,司令也是出于无奈,希望有能解燃眉之急的报个名,司令定有重谢!”
吴瑞雪跟她的家人也在人群之中,吴瑞雪来到我身边,说:“吕子良,我进去看了一眼,司令的女儿病的奇怪,不像是寻常病,不过我也不懂什么医术,或许你能知道。”我说:“什么?女儿?怎么左司令说是爱子呢?”吴瑞雪说:“这是他个人称呼,城里谁人不知左司令只有一个女儿。”我忍不住偷笑了几声,“是不是坏事做多了,绝户了”。吴瑞雪也‘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在来到县城的第一天就听到了很多对左司令的不满,说此人骄横无理,时不时的搜刮些民脂民膏。手下更是狐假虎威骚扰百姓,而这个左司令却不闻不问。娶了三房姨太太,却只生了一个千金,另两个一直没有动静,气的左司令吹胡子瞪眼。好在这个千金乖怜机灵,惹得左司令好生喜欢,也把这个千金当成掌上明珠,疼爱有加,每每称女儿为爱子。如今女儿十八,却突然生了怪病,不得医治,急的左司令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哪还顾得上全城百姓的安与不安。
吴瑞雪清了清嗓子说:“虽然左司令是县城一害,但他女儿却为人和善,你不妨进去看一看。”我白了一眼门口的左司令,对吴瑞雪说:“她爹的报应落在了她身上,也怪可怜的,可我也不懂什么医术啊。”吴瑞雪说:“可你会茅山秘术啊,你可以用你的阴阳眼看看啊。”我摇了摇头,“阴阳眼是看鬼魅的,不是看病的。”吴瑞雪娇嗔道:“我说了,她的病不寻常。”我还是不愿一试,没想到吴瑞雪在我背后猛推了一把,一下把我推到了人群前面,正对着高高在上的左司令。
左司令俯视着我,“怎么?小伙子你有办法?”我吱吱呜呜,吴瑞雪却摁着我的头使劲的点了几下,司令见状可是高兴坏了,“好,好,果然是少年英雄,如若能为我子去除病痛,本司令绝不亏待了你。”司令后边的副官走下台阶,粗略的看了我一眼,我暗道,‘去,摆明看不起我吗!’副官抬手说:“请吧。”如此情景,我是不去也不行了,我狠狠瞪了一眼吴瑞雪,吴瑞雪反倒笑的阳光灿烂,“我会跟着你的。”
无奈,只好跟着左司令和副官进了司令府,这一进院子可是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情怀,就这院子能放下吴瑞雪的七八个家,院子里亦如白昼,有假山有过道有水有花草还有鸟鱼,这整个一个皇宫后院嘛,好气派。沿着院子边上的过道径直走到一间西院,这院子虽然不大,却也精致,院壁上还有一个精致的凤凰图,栩栩如生,正对着门口,进入闺房,一阵香气扑鼻而来,好香的麝香味。房间正中间有一张圆桌,桌子上一个圆托盘,上面整齐的摆放着几个茶杯。桌子中间有一个香炉,看样子像是皇宫里的东西,香味就是从这香炉里释放出来的。房间最左边便是司令女儿的床榻,床檐是镂空的图案,我也分辨不出是什么图案,反正挺别致的。但躺在床上的人可就不怎么样了,表情扭曲,辗转反侧。凑近看,样貌确是长得挺清秀。
左司令焦急的问:“小伙子,你快给看看,怎么样?”我也没行过医治过病,这可怎么弄?没办法,只好装装样子。
自从修行了通灵术跟咒语之后,我的阴阳眼无意间被开启,不用刻意用柳叶开天眼了,只需念动咒语即可开启阴阳眼。听爷爷说过,我们吕家本是黄帝姬轩辕的后人,自从修炼茅山术后,阴阳眼便代代相传,但若没有极深的道行跟领悟力,是很难开启的。我爷爷跟父亲就不能运用阴阳眼,每次只能开天眼,而我也是不经意间开启了阴阳眼,虽然我很纳闷,但却很高兴。
我用手指轻轻的放在司令千金的手腕处,闭目不语,但却暗地里念动咒语,开了阴阳眼。这不开不要紧,一开却着实吓了我一跳。司令千金被一只恶鬼附身,面目狰狞,正在一点点的吸食她的阳气。看来此鬼并非想一次要人性命,而是要慢慢折磨致死。我起身对司令说:“左司令,用你一点血如何?”左司令莫名其妙,一旁的副官说:“为什么要用司令的血?你这是什么治法?”我说:“令千金如今是阳虚阴盛,您是直系亲属,为男性,阳刚之气重,所以要用您的血液以稳固令千金的阳气。左司令二话不说,抽刀割腕,滴在碗里。我接过那半碗鲜血给司令千金灌下,只见到那只恶鬼张开大嘴喝的不亦乐乎。
这样不是办法,要把恶鬼驱走才行,“司令,麻烦大家都出去吧,我要给令千金治病了。”司令说:“我留下。”我摇头说:“不行,刚才那半碗血液为药引子,如今我要做些不能外传的医术,所以...”司令有些为难但还是答应了。屋子里只剩下我跟吴瑞雪。我对吴瑞雪说:“这只恶鬼是在折磨她。”吴瑞雪说:“为什么要折磨她呢?”我看着吴瑞雪,轻笑着说:“你们鬼跟鬼不能交流吗?”吴瑞雪狠狠瞪了我一眼,“如果我能跟她说话,还用得着问你?”我嘚瑟的笑了笑,鬼之间的交流虽然很正常,但吴瑞雪不同,她有魂魄,发生过尸变,是孤魂野鬼,而现在这只鬼是真正的鬼魅。不是她们之间不能交流,而是有一定的障碍。
此时已是凌晨一点多钟,也就是子时,是画符的最好时辰,因为此时是阳消阴长,阴阳交接之时,灵气最重。我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符,咬破手指念动收魂咒,将画好的符置于千金眉心。此时附身的鬼魅龇牙咧嘴,张牙舞爪,不肯从千金躯体内出来。我暗道,还挺顽强!随即右脚踏地,手指在空中连点七下,是为北斗七星,步罡踏斗。念动咒语行收魂罡,手中几粒朱砂随即撒向鬼魅,却听到那附身鬼魅嚎啕大叫,声如狼嚎。我右手一勾,眉心处的黄符随即飞在半空,一下将附身鬼魅给拉了出来。我怒喝道:“何处恶鬼,在人间祸乱!”那鬼魅见不是对手,扑通一下跪地,原本狰狞的面目慢慢恢复了人的模样,原来是一个妙龄少女。“道长饶命,我只是一个小鬼,放了我吧。”在将其拉出的瞬间,我看到了一股较重的怨气,否则她也不会如此面目可怖。“姑娘,是否有怨?”我试探性的问道,“为何要害这个女子?与她有仇?”那姑娘泪眼婆娑,“道长,我非歹人,两年前,我路遇左司令,左司令便去我家求亲,我不同意,左司令便强抢民女,害死了我爹娘,硬要与我圆房,事后无处伸冤,无脸见人,投河自尽。越想越委屈,没成想化成恶鬼,怨气未消,便想害他家人让他也尝尝滋味”。
我听着她的苦诉,摇头叹息,吴瑞雪看到我的模样,“怎么了,吕子良?”我说:“这只鬼跟你同病相怜,也是被人奸害。”吴瑞雪走到那只鬼的跟前,把她给扶了起来,两只鬼相视一笑,如同知己。吴瑞雪说:“吕子良,那你打算怎么办?”我说:“姑娘,告诉我你何名何姓,在何处投河?日后也好为你渡魂让你投胎为人。”那鬼说:“道长,我叫关灵,就在县城边林里的水潭投身而亡。”我思忖了一会,说:“既如此,这左司令作恶多端,正好拿你这事将他一军,日后让他收敛起来,多做善事,岂不更好?”两只鬼又是相视一笑。
我朝着门外喊了一声,“左司令,你一个人请进来吧。”左司令开门就问,“我儿怎么样了?”我说:“令千金已没大碍了。”左司令叹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转而笑着说:“放心,我答应过的一定做到,定当重谢!”我摆了摆手,说:“左司令,令爱的病可是没法治愈的啊。”左司令眉头一紧,“什么?”我的表情凝重起来,说:“直说吧,左司令的做派好像让整个县城的百姓都不满啊。”左司令听言,怒视着我:“我的做派跟病情有什么关系?”看来这个左司令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倒是不以为然啊,一定得把他的威风给刹住!我正了正嗓音,“左司令,令爱并没有什么病!”左司令说:“什么?没病?”我接着说道:“是的,俗话说的好,善有善果,恶有恶报,这是你种的恶果,报应到你的女儿身上去了。”左司令半信半疑,怒道:“胡说!你个小猫崽子,敢跟我这么说话!你活腻歪了!”我冷笑一声,“左司令可还记得一个叫关灵的女孩?”左司令眉头一皱,嘴里嘟囔着,“关灵,关灵,关......什么关灵,不记得!”我冷哼一声,“那我提醒提醒左司令,两年前,您强抢民女,与关灵霸王硬上弓,关灵屈辱投河自尽,可有此事?”左司令忽而神情一变,“你怎么知道?”我‘哈哈’笑了起来,“我怎么知道?那关灵现在就在这间屋子里。”左司令毕竟从军多年,艺高人胆大,“小子,少装神弄鬼的,老子怎么做还用你来教!”我白了一眼左司令,“姓左的,你若不信,此刻看看你女儿!”我给关灵使了个眼色,关灵便又附身到左女身上,左司令走到床前,没想到女儿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吓得左司令倒退几步,“女儿,你怎么样了?”左女说:“我怎么样?你害我之时可曾想到我会怎样?”左司令一头雾水,“女儿,你是我掌上明珠,疼你都来不及,何来害你之说?”左女直视着左司令,“谁是你女儿,我是关灵!”左司令一下瘫倒在地,浑身哆嗦,“真...真是你?”左女冷哼,“我是来找你报仇的!”左司令满头大汗,都浸湿了衣服,自己狠狠抽了自己几个耳光,”你,你放了我吧,你想怎么样都行!”左女走到左司令跟前一脚将左司令踹倒,“我杀了你都不解恨!”我在一旁看着,心想,这么个大司令,死的不明不白的也不好说,倒不如让他弃暗投明,“关灵姐姐,不如这样吧,让左司令从此只做善事,你来监督他,若他做恶,你便惩罚他。杀了他倒不如让他造福一方百姓来得好。”左司令急忙跪倒左女跟前,磕头作揖,“我一定痛改前非,积德行善。”左女走到床前一下瘫倒在床。
我说:“左司令,目前你得先做一件事,到城边林里的水潭里将关灵的尸体打捞上来并好好安葬,此后你女儿便会无恙了。”左司令此刻还跪在地上,“谢谢,谢谢。”